爪夷文撕裂族群与政权
2019/12/31 东方日报/评论
~作者:陈锦松
董教总主催的“华团联席大会”原本12月28日要“轰轰烈烈”的举行,目的在动员全国华团共同表态捍卫董事会主权,以回应政府准备在华泰小推行爪夷文的立场,当时预计有1000多人将与会,但在前一天接获庭令,最终不得不以“取消”来收场。
支持董教总在捍卫华教的角色,基本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但在爪夷文课题上,董教总的“反应”,同时也引来一些不同的意见。
教育部准备在华小正课“介绍”三页爪夷文,早在2015年已有迹可循,当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今天突然成为大课题,谁引爆了导火线?当然华小董事会的忧虑不难理解,特别他们“怀疑”今天虽然表面是“介绍”爪夷文,难保今后不会得寸进尺,跨越了单纯的“介绍”。
反对党见缝插针
民族情绪的作祟,语文问题很容易被煽动,特别是群众对资讯的误读,反对党的见缝插针,目的在加深群众对现政府的反感。
行动党早前的指控,爪夷文的“挑逗”者是由一家媒体“撩起”,一些论者认为媒体未能善尽职责,忽略把爪夷文的历史背景及演变有序的向社会说明来龙去脉,致产生许多的误读。华裔看到爪夷文,最先想到的就是爪夷文的种种弊端与“无用论”。
其实在国阵时代爪夷文在华小已“生米成饭”,多年来“相安无事”,怎么今天却会突然成为可能颠覆华小的“媒介”?
教育部或许预计华小的爪夷文,通过家教协会、家长、学生来决定是顺利成章的,所谓只要达到51%的家长同意即可。但华小的发展,基于历史的因素,董事会受当地华社委托一向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在凝聚华社各阶层力量、维持和发展学校、确保华小不变质曾作出了重大贡献。
爪夷文的课题,教育部“有目的”的把华小董事会的“同意权”排除在外,被理解是边缘化董事会主权的做法,这是引发董教总不满的基本原因。
“反对爪夷文”与“董事会主权”无法分割,其实就是华社与政府的彼此“猜疑”。教育部先预设了董事会的立场是“反对派”,因此教育部先发制人,否定董事会的“决定权”,让家长决定。这对一些以友族为多的华小,通过家长同意权这一关的障碍才能排除。
问题是如果家教协会与董事会意见不同,这将导致两个组织面对分裂的局面。一旦争议,谁将有更大决定权?可以确定,组织的权力无法从结构上厘清谁是最终的决策者,纷扰将难避免。
从“反对华小的三页爪夷文”到“董事会主权”之争,到底华社的焦点在哪里?是爪夷文,还是董事会主权。在媒体的渲染下,董教总被“渲染”为是种族意识型态的组织,在马来社会造成负面的印象。
反对党马华当然不忘火上加油,行动党作为执政党,致处境尴尬。华社逐渐感觉到“换政府后”,行动党在族群问题上“不够强硬”。马华当时一切的权力因为来自巫统,不得不听命于巫统,以至于当家不当权。难道今天的行动党的权力由于来自土团党的老马,只有“静静”?
作为新政府的成员,行动党在希盟的组织结构上,俨然是第二大政党,拥有42席国会议员,仅次于公正党。但希盟以老马马首是瞻,行动党也面对窘境。
华社对爪夷文恐惧
509推翻一个旧政权,实现60年的美梦。百天后的今天,希盟难道还不如国阵吗?难道希盟真的也是国阵2.0?华社曾经在80年代的“茅草行动”中吃尽苦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年多少华社领袖,特别是董教总的领袖个个排队蹲牢房,特别是当年高龄80岁的教总主席沈慕羽,董总主席林晃升都难逃牢狱之灾。
问题是当年的茅草行动,政府派不谙华文的高职人员到华小任职,此举显然是要彻底改变华小的行政媒介语,当年政府的高压,完全无视华社对捍卫华小的坚定意志,最终引发风声鹤唳的种族对立,政府为了平息冲突,结果以大逮捕收场。
今天,我们把三页爪夷文升级到“不妥协”全力对抗的层级,当教育部一再的重申爪夷文是“不读、不写、不考试、不强制”,但董教总还是有所坚持,因为这被视为一个“缺口”。
我们对介绍爪夷文的恐惧,可能完全出乎很多马来人的想像,对他们而言,华人社会如此的敏感与尖锐,他们可能不明白到底“仅仅三页”介绍爪夷文如何伤害了华社的民族情感还是破坏了华文教育的根基?在爪夷文的课题上,基本是政府不相信华小董事会,华小董事会不相信政府。
跌入政治角力
如果新政府的“作为”都被当恶意,难道我们真的想回到旧政府的时代。当我们无法摆脱历史的束缚,继续在历史的恐惧中被反对党利用为工具,经一些媒体的煽风点火,把执政党批得比马华还马华,比巫统还巫统,试问我们是否会无意间跌入政党政治的角力中而不自知?
现在问题的焦点很清楚:1,董教总的立场:爪夷文的实施,除了家教协会,不可排除董事会。2,政府的立场:爪夷文的实施,是家教协会、家长、学生来决定,少数服从多数。董教总的立场除了要回董事会主权,但反对华小三页爪夷文的立场也是鲜明的。政府对介绍爪夷文的政策,是要推动认识“简单”的爪夷文,为何会被理解为颠覆华小的意图,为何会被无限上纲?
董教总与希盟政府的“对决”,行动党首当其冲,华人选票的流逝将在意料之中。希盟政府的爪夷文的实施失败,是否马来社会对希盟政府完全受华人掌控将被进一步激化,致政权同样岌岌可危。
如果我们准备瓦解希盟政府,再次回到60多年掌政的国阵政府时代,这难道不是历史的灾难,我们承受得起吗?
教育法令与华文教育
2019/12/29 光华日报/评论
~文:谢诗坚
华团针对教育课题进行讨论也非新鲜事,但这一回为避免引发争议,有关的大会(原定于12月28日举行)也就在禁令下取消。不过有些历史事件仍是令人刻骨铭心的。例如在1955年,马来亚行将举行朝向自治邦的选举,有鉴于形势紧迫,教总主席林连玉等人赶赴马六甲与东姑及陈祯禄会晤,要求联盟承诺保障华校,以换取华社对联盟(1954年成立)的支持。东姑也即席承诺,只要联盟大捷,必然成立教育检讨委员会,以使华社安心。结果得偿心愿,联盟自治政府于1956年推出拉萨教育报告书。当林连玉争取删掉最终目标(全面推行国民教育)成功后,也算是遂了华社心愿。
可是在1955年杪的华玲和谈(东姑与马共和谈)失败后,华人社会又通过华团要求争取更大的权利却阻力重重,一方面是东姑率领联盟代表团(包括马华的陈东海在内)于1956年赴英国谈判独立条件;另一方面则是以刘伯承和白成根(霹雳矿家)为首的华团也选出代表团要飞往英国争取参加谈判。团员中原本也选出林连玉为代表,但他自行取消。据说是受林苍祐(1954年已加入马华)之劝,打消此念头。个中内情不得而知。
据称,以刘伯承为首的华团代表有草拟一份备忘录准备呈给英政府,但后来不获召见,只得委托陈东海带给英方。讵料陈东海竟说忘记提呈。到底真相如何,也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华团的诸多诉求都未在1957年马来亚独立时被列在宪法或附加在备忘录中。
由此可见,即使华团另有行动,也无法超越政党的控制,更何况当年马华代表华人的形象比较深入人心。
到了1958年林苍祐当选马华第二任总会长后,他召开了三大机构会议(即马华公会、董总及教总),各派出有份量的代表。这是林苍祐在夺权成功后召开的一项历史性会议,但他的努力却功亏一篑,因为代表马华改革派的林苍祐向东姑提出的诉求被认为是“太过份”,不被接受。
当年林苍祐代表马华呈密函予东姑,要求分派马华至少1/3的国会议席,或40席左右(国会共有104席)。由于机密外泄,成为报章的大新闻,也就引发东姑与林苍祐的骂战,后来陈祯禄与陈修信也加入讨伐林苍祐。
在陈祯禄挺陈修信下,一批元老靠向陈祯禄,而孤立了林苍祐。
因为东姑已找到陈修信足以取代林苍祐的势力,也就不把林苍祐放在眼里。就这样,马华第一次大分裂所造成的后遗症,直到今天陈修信仍然成为被指责的对象。因为三大机构未能为华教寻找一条可行的道路,也就在60年代纷纷改组成国民型华小及国民型中学,华校的完整性被改变了。
林苍祐走了以后,马华与华团的关系转淡,陈修信主持下的马华,也与董教总合不来。可是在1969年的大选前,陈修信发现不对劲,乃通过许启谟(前新加坡政治部主任,李光耀的死对头)调解马华与华团的紧张关系。最主要的是许启谟(马华的副总会长,后来升任署理总会长)邀来南洋大学校长黄丽松协助马华草拟一间学院,以抗衡董教总倡议的“独立大学”。在讨论后,取名为拉曼学院的学府成立了。
拉曼学院也为马华取得喘息的机会。在陈修信退休后(1974年),接位的李三春还是无法与董教总搞好关系;尤其是在1982年的大选,董教总率华校精英参加民政党,气到李三春和林吉祥大跳,指责林晃升“典当”了华教。
1983年李三春突然出走,马华又陷入内部大斗争,直到1985年才停止内斗。
1987年时,突又发生教部派不谙华文的老师到华校担任行政高职,引起了轩然风波。在董教总及华基政党举行大会,抗议政府不公之际,马哈迪开展了“茅草行动”,大举逮捕百余人,也查封三家报馆。
虽然政府较后作出某些妥协,调回不谙华文的行政人员,但一些政党元老及华教斗士也付出代价(坐牢),天后宫的心酸事件仍历历在目。
后来,政府对教育采取多元开放,多少缓和了华社的情绪。就不知道为什么在2019年及2020年的大件事竟是教导爪夷文的风波。
严格来说,董教总要抗议的是教育部剥夺了董事会的权利,动用教育法令让所有国民型中小学的董事会不必注册。在没有注册下,就没有法人地位;没有法人地位,又如何起诉政府呢?
其实当1957年教育法令(根据拉萨教育报告书)生效后,华校的法定地位已大改变。如今所要争取的是“恢复”董事会主权,学校不能本末倒置交给家协负责,毕竟董事会才是正统的产儿,是华校的带路人,不是“私生子”。
再者,爪夷文应不应该在小学四年级教导是一目了然的。当学生的心智没有成熟时(只有10岁),认识这些“艺术”又是为了什么?
如今华校生已要学习三种语文,若再加爪夷文,说是“无关紧要”,非考试科。既然如此,又何必强求小学生所难呢?
正如我们要问:为何吉兰丹的男公务员在周四一定要戴宋谷上班?这是什么道理?有劳伊党和州政府作出回应。华教本来就是政治的产儿。谁说教育与政治无关?说这话的人不是言不由衷,就是误人误己!
董教总的下台阶
2019/12/30 光明日报/评论
~作者:金鼎
上週五,在华团大会即将举行的前夕,警方出招逼使董教总取消该大会。警方拿到了庭令,这麼一来,不管董教总喜欢与否,都得遵守,否则就是藐视法庭,那后果是难以承担的。此前,董教总一再放话,大会将如期召开,虽然有团体呼吁他们取消,但如果董教总主动取消,那就形同欠缺诚信,也会被人视為自我矮化的一种表现。
这个庭令变成董教总的一个下台阶,让他们得以体面地取消大会。不然,后果可能很严重,特别是在种族和谐这一节上所可能带来的影响。
事实上,越来越多的马来非政府组织,要与董教总的华团大会唱反调,甚至扬言要去“踩场”。还有人拿出“513事件”来威胁,使得一个教育问题就有要演变成种族冲突之势。
话说回头。对警方来说,他们靠庭令来阻止华团(联席)大会,虽有其本身的理由,但必引起民间的非议。马华总秘书张盛闻便质问,在希盟执政下,是否“华人连集会权利都没了”?
他又问:马来人尊严大会可以举办,华团不可以办华团联席大会,警方有的是什麼标準?连林吉祥也批评警方应展示公平态度了。
警方或有偏袒某一方之嫌
另外,华团大会虽然取消,但八打灵再也警方却允准星期天举行的“全国爪夷文大会”,讨论爪夷字单元课题。
这点,使得一些朝野议员也大感不满。警方双重标準,或者有偏袒某一方之嫌,希盟政府却没有出面纠正,国人感到失望也很正常。还有人认為,这是希盟政府的政治自杀行动。也许,此言可能过重,但希盟表现得不够稳重,没有以国家安定、以社会和谐的大局為重来治理国家,使希盟失分,那是势所难免了。
总结的说,除了华团大会和爪夷文事件令人头大之外,我们也感觉到,政府在处理伊斯兰课题方面,让人感到不解。也许,举办伊斯兰峰会有助提高我们在国际伊斯兰世界的形象,但我们也可能得不偿失。明显的,我们因此得罪了伊斯兰世界的一个主要国家沙地阿拉伯,也得罪了印度。犯得着吗?事实上,收留印度的通缉犯扎基尔,我们已经破坏了两国关係,何苦来哉!
我们也引起一部分维吾尔族人到中国大使馆示威抗议,指中国没有善待该族人。此举势必引起中国不悦。可见,我们没有顾及中国的感受,却只期待要在中国庞大的市场赚钱,真不明白是什麼逻辑。
华教在漫天风雨中前进
2019/12/30 中国报/评论
~作者:潘君胜
受到国人关注及华社寄予厚望的1228全国华团联席大会,被警方阻止召开。原因是马来组织扬言要于当日在新纪元学院外面踩场,警方担忧引起冲突,基于治安理由而申请禁令禁止大会举行。
华社第一反应是警方不该阻止大会举行,认为若是与治安及安全有关,警方应采取行动对付恐吓者、惹事者。警方阻止召开大会是削足适履,向滋事者低头。
政府向滋事者让步,只有使极端分子更嚣张跋扈,这不是国家之幸,而是国家混乱的开始。当华团大会被禁后,一个称为大马思维组织的领导人即刻宣称他们已取得首场胜利。
更严重的是,马来穆斯林组织再警告董总,如果董总继续反对爪夷字教学,他们会发动一场大型反制集会,要比去年12月间所举行的反《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签约》集会更大规模,这不是恐吓吗?
这些组织无视大马民主自由、法治精神及中庸治国方针,咄咄逼人的态度,只有使国家形象大跌,族群互相仇恨,国家发展倒退、经济萧条,陷入了万劫不复境地。
新政府可批准充满种族情绪的马来人尊严大会如期召开,却不允许符合联邦宪法赋予集会与言论自由权利的华团大会召开,这种双重标准处事方针,既不公平也不合理。民间认为,当前国家陷入多事之秋,尤其是政府明年在国内华小把马来文课纲纳入爪夷字教学课题,闹到沸沸扬扬,民间希望政府当机立断,撤销在华小介绍爪夷文单元,以显示新政府从善如流,尊重华社、华团维护母语母文之立场,才是上上之策。
各种不满声音
警方引用庭令禁止董总等17个召集单位召开华团大会,不意味事情就此了了,董教总等组织已声明将与朝野单位举行对话,继续商讨华小董事会捍卫在华小拥有之决策权,以及取消爪夷字教学之决心。
1228华团大会受阻,可是1229爪夷文大会照跑,华社更是忿忿不平。有人认为大会受阻,首相马哈迪责任最大,他不该在大会前发表恐吓性的谈话,给极端分子有机可乘。也有人指向希盟成员之行动党,抨击行动党对这次首相发表先入为主的言论,及警方阻止大会举行都低声下气,没有为华社华团请命。
今天,从乡村到城镇,都听到不满首相和行动党的声音,希盟继续漠视华社心声,任由种族及宗教狂热分子左右政府决策,当愈来愈多人认为希盟无药可救时,看来希盟 可能只做一届的中央政府。
自祖辈南来马来亚开荒建国,从独立至今,华教大道都是崎岖不平,虽屡受极端分子百般阻挠与打压,但是在维护及看守华教大门始终没有放弃。华团大会被有心人阻止,华教人士不会因此而意兴兰珊,相反地更激发全体士气,万众一心,在华教大道上继续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