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字说开去
2024/11/28 东方日报/评论
~作者:孙和声
华人、华语、华裔、华族、中文等用语与概念是马新华社与华媒常见的用语;只是这些名词与概念起源于何时或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来,知者恐怕不多。
这么说是因为笔者曾好奇地向多位专家学者请教,竟然得不到令人满意的答案,为此只好上穷碧落下黄泉地寻找答案,终于在徐威雄博士《马星华语的历史考察》一文,及邱克威博士的《马来西亚华语研究论集》一书得到了初步答案。毕竟,华教是许多华族,特别是华教斗士中所特别关心的课题。搞清楚这些词语与概念的来龙去脉肯定是有所助益,也可满足有兴趣者如笔者的好奇心。
首先,令人意外的是,这些用词与概念竟然是古已有之,而非现代的概念,也不是如某些学者所言是1950年代马新迈向独立时,为了区别中国与马新的不同而刻意创造出来的新词,也就是以华人、华语取代汉人、汉语。这种意识形态论并不符合历史事实。因为这些名词与概念是古已有之,而且是千多两千多年前便已出现的用语与概念。
早在3000多年前,中国古人便自称自己是华夏族,华者花也,繁体字的华是象形字,像一朵盛开的花,含有高贵之意,而夏者,含有广大之意,合起来便是指称高贵的大国或文明,突显出一种带有文化优越感的内容。
在这基础还衍生出“华夷之辨”的概念,也就是说华夏与周边的少数民族是有区别的,特别是在文化方面,古今的民族或多或少均带有民族自我中心的倾向,是以古代中国人也不例外。在这种概念的作用下,便产生了华裔、华族、华人、华语的用语与概念,也就是说用来区别人我或我族对他族的概念。这种概念也延续到今天如“华洋共处”这种表达方式。当然,在今天这种便利的表达法未必带有歧视的含义,而只是一种习惯用法,如华巫结盟。
根据徐威雄博士的研究,在古代华族这用语有两种含义,一是华夏族的缩略;二是指显赫之族。实则,在日本平安时期,华族便是指贵族。伸言之,连古代日本也延用这个名词与概念。有趣的是越南北部有一个讲汉语的少数民族也自称华族。
族裔、种族与国族区别
显见,华族这用语不仅古已有之,而且在1950年代还流行于马新,特别是新加坡。从学术界角度看,自1970年代以来学术界流行用族裔Ethnicity来区别种族Race与国族Nation。种族是生物学的概念,而国族则是政治学的概念,如国族国家Nation
State。族裔则是个著重文化概念,如白人人种中有德裔、法裔、英裔等。据此,我国学术界也流行用华族(Ethnic
Chinese)、马来族、伊班族等用语来形容华人、马来人或伊班人;只是中文媒体依然习惯用华人或华裔。
华裔这用语古已有之。依据徐威雄的研究最迟在晋朝(4世纪)便已有文人用华裔这名词与概念,之后历代也有文人使用这名词与概念,主要也是用来区别华夷之辨,也据此衍生出华人、华语、华言、华书等用语与概念。
在今天学术界一般认为华裔这用语应限于用在先辈是华人而本人不再是华人的华混血儿,也就是说,其含意是指拥有中华民族(实为汉族)血统,但已不具有华族文化内容的混血儿或去华人化的族群。
至于华人,目前学术界一般认为应用来指称那些不但拥有汉族血统,也保留了汉人文化与习俗的族群,也就是说华人是个文化的概念(与华族相同),如用华名华姓庆祝汉人节庆,实践汉人习俗的族群。约言之,华裔是个血统的概念,而华人则是个文化的概念;只是一般上(包括华媒)并不做这个区别,而把华裔与华人当作同义词使用。
华人这个用词实为一个笼统的概念既可指中国人也可指海外华人或华侨。在现阶段的中国,华人通常是用来指外籍人,如马籍华人、美籍华人或新籍华人,它主要是用来指称那些已拥有外国国籍的人,如拥有中国公民身份的境外中国人一旦放弃中国国籍,入籍他国便是外籍华人而不再是华侨。在中国,台湾人与港澳人一般被视为同胞;只是不少台人与港人也自称是华人。
说起来华人本是古语。古代中国把境外中国人称为:华人、汉人、北人、中国人、中华人、民人、内地人或唐人等。其中官方与民间均使用华人或唐人这用语,如郑和下西洋时随从便使用华人、唐人等用语来称呼南洋的境外中华人。据知,中华这名词最早出现在《三国志》一书,而中文这名词在汉朝便已出现。
认同转向
在清朝时,也使用华人、唐人等用语。在清朝末年还出现了华民、华工、华裔、华侨等用语。其中,华侨这用语最早出现于1883年而盛行于1890-1940年代。整体上言,1950年代前南洋华人多为华侨,也就是多自认为自己是中国人。在1950年代后,才纷纷从侨民转为东南亚各国的公民。这个认同转向具有复杂的历史背景。
就华语而言,徐威雄在《马星华语的历史考察》一文已提到,最迟在南朝(5-6世纪)便已有文人使用华语、华言等名词。使用场合也是用在区别汉语与非汉语,也就是说,是在民族混居的华夷杂处之时才使用,如提到外族“通习华语华言”或把华语的《孝经》译为外族语文。
据邱克威在《马来西亚华语研究论集》一书的说法,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马新一带的华文报便常使用华人、华文、华字、华书、华语、华言、华绅、华店、华妇等用语。只是由于当时还是个帮群林立的方言群社会,“官话”(即普通话)并不流行,一直到20世纪20年代,华语才普遍用来做为学校的教学用语。也就是说,1920年代是华语普遍流行起来的时期。之前,学校是用方言教学,即便是1900年代崛起的新式学校也是如此。
此外,这些方言学校多规定只收本籍贯的孩童入学,这就刺激了不同籍贯的兴学办校热潮。之所以,道理也很简单,帮办学校是为本帮群服务而不是跨帮群的学校,本帮不办帮校,其子女便无校可入无书可读。
只是,在20世纪初,由于中国本身兴起了跨方言教学运动,如1906年有人提倡普通话;1912年有人组织“国语读音统一会”;1917年兴起“国语运动”等外加上1919年的五四运动新文化运动与白话文运动,南洋华侨纷纷改方言教学为华语教学运动。伸言之,在1950年代前,华族是把华语称为国语,把国民政府称为国府,把其军队称为国军,把孙中山称为国父等。当然这只限于主流华社,而不包括英校生或峇峇族群等。
说起来,大马华社也是个多元一体的多元族群,不仅有方言群,不同宗教信仰者(特别是基督教徒占了9.55%),还有英校生与华校生之别等。不过,自1970年代,大马政府把英校逐步马来语化后,绝大多数华族均把孩子送入华小上至少6年的华小教育。进入中学阶段,又有多种源流。尽管如此,由于大马社会有土著对非土著,穆斯林对非穆斯林的二分法,以致华族的同类意识也在强化,是所谓的格局决定结局。
多元开明难求
2024/11/27 东方日报/评论
~作者:李荣健
拉曼大学敦陈祯禄社会与政策研究中心所外研究员。关注时事,参与政治,相信三人行必有我师,天下事总得说理。不好口舌之争,唯有以文字明志。
多元开明的施政,一直以来都是马来西亚非土著社会最重视的政治诉求之一,数十年下来,虽然政治领袖向非土著社会承诺了很多,中央政府也经历过不同的执政集团执政,多元开明却依然是一个求之不得的诉求。
多元开明之所以难求,源自于多元开明背后的分歧和冲突,不同的种族、宗教信仰和文化背景的人民都有著不同的意识形态和价值系统,多元化意味著我们容许这些分歧的存在,但这种分歧往往导致政策制定和执行的困难;而开明则是追求理性、包容和自由,所以开明治理允许不同的声音,也随时准备面对不同群体意见上的冲突。
国家的多元开明未如部分人民所预期,意味著可能有另一部分的人抗拒多元开明,又或者是对多元开明价值的诠释有著不一样的见解,而这个群体大有人在,他们不止来自于普罗百姓,也包括政治精英。
前首相马哈迪一个关于吉隆坡商场商店中文招牌的贴文,引来了一堆政治人物的上纲上线,无论是团结政府内的巫统、还是国盟的土团党或伊斯兰党政客,都在操弄著马来民族的情绪,尝试让马来社会感觉到失去控制感的焦虑,让他们觉得自身的语文主流文化被挑战甚至被威胁,在课题上制造对立,利用身份政治来获取支持,多元社会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历史遗留给我们的问题已经太多,马来人认为华人掌握财富、觉得私人界歧视马来人;华人则认为马来人种族主义,非土著社会遭受不平等待遇等等,无论是事实还是偏见,都已经令我们的社会受到严重的分化,所谓敏感的课题其实已经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了,但人民还是没有学会,社会中的分裂与矛盾,很多时候都只是政治人物谋求短期政治利益的危险策略,对人民没有半毛钱好处。
首相安华曾公开声明,政府保障言论自由,但不限于3R课题,即种族、宗教和王室课题;人民不能公开说的这三个敏感课题,偏偏却是政治人物常常拿来操弄人民情绪的课题,而且避而不谈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种族关系也没有因为避而不谈而变得更好,或许我们是时候换另一种心态,消除这些所谓的“敏感”课题的标签了。
当一个社会能够自信地讨论种族、宗教甚至王室问题,而不引发敌意;能够以尊重和建设性的态度面向多元;同时将我国的多元视为资源而不是问题的时候,敏感课题将不再是禁忌,而是开明沟通的机会,只是,这一天,可能还有很久很久,才会到来。
守护母语
2024/11/24 星洲日报/大霹雳
~文:沈婷婷
中文是仅次于英文,在全球第二广泛使用的语文,除了中国地区,许多海外华人也使用中文,那么中文在你日常生活里的使用率高吗?
我是一名华校生,中文是我的母语,甚至从牙牙学语开始,接触的就是中文,然而随着年纪渐长,学会的语言和方言变多,中文不再是唯一的选择,尤其在使用一些产品或服务时,偏向选择英语。
早期,许多系统是由西方国家开发,英语作为其基础语言,同时也是最准确的,一旦将系统里的字词翻译成别的语文后,反而有点儿看不习惯,意思方面也没搞懂。为了方便操作,心想还是别冒险,使用默认(Default)语言就好,免得出差错。
比如上述的“默认”字眼,根据《百度百科》原本是指未言明心里却承认;也指以静默表示同意或放任不管,后来却成了电脑系统操作的用词,使用久了才停留在人们印象中,惟仍有许多英文名词无正式的中文名称,因此当它直接翻译成中文后,则成了“火星文”,令人摸不着头脑,所以无论是手机、银行系统、网站等服务,我还是习惯使用英文。
然而,最近新闻主播叶剑锋在脸书上的一席话却令我重新省思。他在贴文中道出父亲的叮嘱,关于在操作银行提款机或加油站屏
幕务必选择中文,原因是用户的选择数据将被系统记录下来,若中文使用者越来越少,日后中文选项可能会被悄然移除。
反复思量,这可是说得非常有道理!我国华裔人口逐渐下降,意味着懂得中文的人也随之减少中,当越来越少人使用中文时,或许就成了非必要,继而悄悄在我们生活中消失。
回头想想,我们能够学习中文,必须珍惜,这也是许许多多热爱华教人士奉献一生努力的成果,我们应该心存感恩并坚持推广及运用,让中文在这片国土蓬勃发展,生生不息。
简单一个动作却意义深远,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为母语护航,该靠谁来守护呢?
老师也有不会的时候
2024/11/25 中国报/教育
~作者:鸿业
每次上课时,我都会和学生们分享,今天的游戏和挑战我自己也尝试过,很多时候,我花的时间可能比他们预期的还长。学生们总是回应道:“你一定比我们快啦,因为你是老师嘛。”这时,我总会告诉他们:“其实,我跟你们一样,我的大脑也是一样运作,老师虽然有经验,但也需要经过思考和探索才能找到答案。老师也会有不会的时候,甚至也会和你们一起寻找解决方案。”
在我的课堂中,我力求打破传统的师生关系,塑造一种平等的学习环境。在面对困难的题目时,我会选择不准备答案。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和学生一起探索和讨论,共同面对未知的挑战。我相信,通过这种方式,学生能够体会到他们有能力独立解决问题,而不是总依赖老师提供现成的答案。
因此,我在课堂中常常使用各种游戏和思维谜题。每次设计这些活动时,都会仔细思考如何降低游戏的门槛,让每个学生都有信心完成任务。每个人的起点不同,但通过逐步提高难度和适时的鼓励,学生们能够在这个过程中获得成就感。一个好的数学游戏课堂,应该让学生沉浸其中,进入一种忘我的“心流”状态。这个过程不仅仅是完成任务,更是在不断挑战自我、培养思考能力的过程中享受探索的乐趣。
游戏在数学课堂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它不仅仅是让学生轻松愉快的一种方式,更是通过具体的操作和互动,帮助学生从不同角度理解数学概念。我们常常谈论数学的抽象性,但对于很多孩子来说,单纯的抽象符号可能并不能真正引发思考。通过游戏,数学变得具体化、形象化,孩子们在玩耍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接触到数学的核心概念。
游戏学习培养思维
记得有一次,班上一个学生在玩一个逻辑拼图游戏时陷入了困境。他几次尝试都失败了,显得有些气馁。我走过去,和他一起观察拼图的构造,并提出一些开放性的问题,帮助他重新审视问题。当他终于拼对了那个图形时,那种胜利的喜悦和自信瞬间从他的脸上流露出来。这一刻,不仅仅是他完成了一个游戏,更重要的是,他学会了如何面对挫折并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这种能力比任何具体的数学公式都更为珍贵。
在数学课堂中使用游戏的真正意义,不在于它是否能快速传授某个知识点,而在于它能否帮助孩子培养持续的思维能力和解决问题的信心。通过游戏,孩子们不再把数学当成枯燥的计算过程,而是一个充满探索和发现的世界。这样的课堂不仅仅是为了让孩子们学会解题,更是为了让他们学会如何思考、如何面对困难,如何坚持不懈地寻找答案。
我一直都认为老师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是陪伴孩子一起探索,当我们能够与学生一同面对困难、一起思考问题时,我们的课堂就不再是单向的知识传递,而是一个充满互动和合作的学习场景,我认为这是孩子很珍贵的一种学习体验。
正如我常对学生们说的那样:“老师也有不会的时候。”通过这种真诚的表达,我希望他们能够明白,学习的过程充满了未知和挫折,正是这种师生共同探索、寻找答案的过程,塑造了我们面对困难时的勇气与信心。这种态度不仅适用于学习数学,更是面对人生问题时的宝贵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