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5日星期五

纷扰年代意难决

 

——那时华校那时青春(之二)

2022/02/21  印度尼西亚《国际日报》丁见

2017年,王钦辉夫妇与二姐王月娇在泗水

1960年王家二姐王月娇(后排中)订婚时全家合影。后排右四是父亲王基财,中排左二抱着小弟弟的那个小孩便是当时才12岁的王钦辉。

泗水新华戏院旧址

五六十年代,泗水专门放映华语片的电影院有两家——一是“南京戏院”,二是“新华戏院”,钦辉每个星期都去光顾,差不多把那时新中国拍摄的故事片和纪录片都看过了,印象较深的诸如《上甘岭》、《五朵金花》、《刘三姐》、《小兵张嘎》、《洪湖赤卫队》、《我们村里的年轻人》等等。

在王钦辉记忆中,泗水南区也有放映美国好莱坞影片的戏院,但观众似乎没有看华语电影的人多。“在当时充满革命热情的氛围下,所谓进步华校的老师和学生如果想看西方电影,都要悄悄的不敢声张,生怕被本校的同事或同学看到,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那个年代,对华侨青年影响很深的文艺形式还有革命歌曲。新中广播喇叭里天天播放《我的祖国》、《南泥湾》、《祖国颂》、《洪湖水浪打浪》、《大海航行靠舵手》、《社员都是向阳花》《毛主席,你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三八作风歌》等等。

钦辉和几个男同学喜欢唱那首《我复员回到了故乡》。

“到现在,我还是可以一字不落地唱下来。”王钦辉在汽车里和笔者说着,便张开喉咙唱了一段:“我复员回到了故乡,故乡全都变了样;万亩土地连起来,村连着村庄连着庄。我们亲爱的故乡,到处是一片新气象。”

说来惭愧,笔者在国内长大,但是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看这位印尼华人王钦辉唱得兴致勃勃,却无法同他应和。话说回来,五六十年代的印尼华人社会,不管受到中国左倾思潮的影响多大,但毕竟不同于全民狂热,扫除一切资产阶级的世界观的国内,大家文娱生活中依然保留了不少旧时代柔软抒情的所谓“靡靡之音”,同样受到人们追捧。当时流行于香港、台湾以及东南亚华人圈子的国语歌曲有《香格里拉》、《夜来香》、《夜上海》、《秋水伊人》、《玫瑰玫瑰我爱你》、《东山一把青》、《四季歌》等,而在歌坛经久不衰歌星以龚秋霞、周璇、姚莉、李香兰、白光、吴莺音、张露等人最为著名。

钦辉上小学时,经常和两个姐姐在家里唱歌。大姐爱唱雄壮有力的革命歌曲,二姐喜欢唱温柔婉转的抒情歌曲。

大姐唱了一首声调高亢的“二呀么二郎山,高呀么高万丈。古树荒草遍山野,巨石满山岗……”

二姐就唱一首哀婉缠绵的《秋水伊人》:“望穿秋水,不见伊人的倩影。更残漏尽,孤雁两三声。往日的温情,只换得眼前的凄清;梦魂无所寄,空有泪满襟。”

钦辉小小年纪,什么歌都喜欢,喜欢听,也喜欢唱。

有时候,家里的收音机总是不断地播放那首美国女歌星多丽斯·戴演唱的好莱坞电影《擒凶记》插曲Que Sera Sera

每当此时,钦辉就会看到二姐跟着收音机,一起轻轻地唱道:

When I was just a little girl(当我还是个小女孩)

I asked my mother,(我问妈妈)

What will I be? ( 将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Will I be pretty? Will I be rich? (我是否会变得美丽、富有?)

Heres what she said to me(她对我说:)

Que sera, sera(世事不可强求)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顺其自然吧。)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我们不能预见未来。)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顺其自然吧。)

When I grew up and fell in love.(当我长大并恋爱了,)

I asked my sweetheart,(我问我的心上人,)

What lies ahead?(我们将来会怎么样呢?)

Will we have rainbows day after day?(生活每天都会美好吗?)

Heres what my sweetheart said:(我的爱人对我说:)

Que sera, sera(世事不可强求)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顺其自然吧。)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我们不能预见未来。)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顺其自然吧。)

这两个姐姐,都比钦辉大十多岁,已经长成青春靓丽的大姑娘了,自然有了向往爱情的心事。

1960年,二姐月娇同无数热爱祖国的华侨学生一道,踏上了北归回国深造的轮船。她去了北京,考入北京师范学院,毕业后即结婚成家,并在北京一所中学教书。

二姐结婚没过几年,丈夫就因病去世,她就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儿子在北京生活。1973年,二姐和她的孩子去了香港,随后娘儿俩又回到印尼泗水定居,与大家庭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团聚。

岁月无情,人生苦短。前几年,在印尼成家的大姐和丈夫也已经过世。

如今只有年迈的二姐住在泗水,她的儿子和媳妇则在新加坡定居。

弟弟钦辉经常和二姐打电话聊天。有时候钦辉在外面看到二姐喜欢吃的东西,就特意买了派人送去。他也时常派公司的女职员和自己的女护士,去二姐家里探望照顾。姐弟情深,每次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