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4日星期五

【华教视窗】 ~ 1328

一切攸关信任问题

2022/03/02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练珊恩

把学校土地的拥有权移交给教育部后,董事部就会丧失主权吗?这是长久以来存在争议的“辩题”。而若教育部为了迫使董事部交出土地拥有权,便禁止师生使用新校舍,要他们回到上下午班制上课,这样的做法就过于强硬,且不符合以师生利益为重的使命了。

虽然同样的说法套用在董事部身上也说得过去─若学校董事部真的注重师生利益,那么赶快将新校舍的土地拥有权移交给教育部,不就很快能让一切尘埃落定,师生可再次使用新校舍和恢复全日制,除了董事部不再拥有该校地之外,一切皆大欢喜了。

之前访问华理会主席时,他提及反对董事部交出土地拥有权,以免成为先例。我认为这话只说了一半,因为华小董事部主动将校地拥有权交给政府,以便从政府资助华小转为政府华小,让政府承担学校的开销,以减轻作为政府资助华小董事部的经济负担,确实不是先例,近年也有很多学校这么做。

然而,启智华小事件不能与上述例子相提并论,因为启智华小本来就是政府华小,而根据教育法令,政府华小的校地和建筑物应属于政府。但是纵观全国,有的董事部以出租给学校的方式,让建筑物既属于董事部,又不违反法令。也有的学校范围,占用了一部分不知名的空旷地或私人地,但是基于社会企业责任或暂时没用到,而持续让政府学校能够使用。

我认为不应开创的先例是,由政府华小董事部主动设法解决学校拥挤及需要扩建的问题,且由学校董事部筹款买地建校,之后再把拥有权转给政府。这是因为根据需求建校或扩建,为学生提供良好教育的责任本该由政府负责,更何况是政府学校,此事之后会否演变成,既然华小董事部有能力筹款和兴建校舍,那么之后若政府华小有需求,便可由董事部去负责筹款与建校,之后再移交给政府,替政府解决土地和兴建的负担与烦恼?

每每说到要交出校地拥有权,华教人士必定会提到董事部主权。董事部除了有权管理,也是确保华小特质不变质的重要单位吗?交出校地,真的会影响董事部主权和地位吗?不肯交出校地,是担心拱手相让之后,政府会将由华社筹钱购买的土地和所兴建的建筑物改为其他用途吗?当局坚决要董事部交出拥有权,是为了避免董事部以校舍谋取盈利吗?

这些问题,没有折中方案吗?而问题根源或许回到了最基本的信任问题。无论是过去要在国民型学校落实爪夷文字内容,在未知会的情况下将加上爪夷文字的校牌送到政府华小,还是曾发生学校董事部甚至校长中饱私囊,谋取私利,以及在此事件上,学校董事部曾同意交出拥有权后又反悔等,这些行动都在侵蚀彼此,甚至是华社与政府当局之间的信任。

社会的底层是个人,若从社会与社群层面回到个人,许多小至个人的决定与诚信,将对社会的信任结构产生影响。之前在网络上看到这样的讨论─一个人重视承诺与有诚信,究竟能为社会或企业带来什么实质好处?虽然有时说不上值多少钱,但是从一直以来的华教问题都体现了诚信与遵守承诺是推动和影响社会互动与发展的重要元素。我想,在启智华小的课题上,仍需双方以师生利益为前提,真诚地寻找能够达成共识及不侵蚀任何一方主权的解决方案。

 

增建独中,建得成吗?

2022/03/03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王丽琴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增建独中的成与败,也似乎只有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合作,方能促成。既然政治可以转型,为何教育还不能适应时代发展的需求,加速转型进程呢?

雪州政府近期无预警地宣布会增建独中之后,一名董总领袖告诉我,增建独中这件事,董总会选择低调处理。有时候,低调反而能成事呢!

低调的定义,就是别宣传,静静做事,静静取得建校批文。

其实,他说的这番话是颇有道理的,树大招风,一旦向外界公告要增建独中,首先会被关注的是“建得成吗?”“如何建成?”

每逢州选或大选来临前,你总会听到一种关于独中教育渐见曙光的言论,比如胜选后会承认独中统考文凭、规划增建独中、制度化拨款独中等等。

最近,在我跟进雪州增建独中事件的进展中,意外牵扯出原来吉隆坡中华独中(隆中华)从2017年开始就计划要在雪州增建分校。不过,隆中华选择低调处理,深怕太过张扬,反而坏了大事。

一旦雪州政府和隆中华获得联邦政府批准和成功落实,雪州就会增建2所独中。

然而,增建独中这件事,究竟是出自于政治考量或是教育所需?我认为,两者兼有。

先来看看国内目前的独中数量,若不以法定地位来看,实际上应该称为63所独中。

但由于1996年教育法令规定,我国只能拥有60所独中。因此,关丹中华中学、宽柔中学古来分校及至达城分校,虽然名义上都是“独中”,但因为教育法令的限制,这三所学校不能在法定地位下被定义。

董总也只好以“60+1+2”,即60所独中、1所关丹中华中学及2所宽柔中学分校,作为国内独中的新定位。尽管当年关中掀起该不该考统考的争议,不过最终关中的诉讼案风波已经和解落幕。

总的来说,60+1+2所独中都是使用独中课程,且有参加独中统考的合法权利。

如今,雪州政府之所以提出计划增建独中,其中一个原因是基于雪隆独中新生爆满的情况,而这是有理据可言的。

根据董总收集雪隆独中过往几年的数据,位于雪隆的8所独中都出现爆满的情况。尽管申请者踊跃报读雪隆独中,但这些独中在今年只能录取50%的新生,即有超过3500名申请者被拒于独中门外。

可是,城镇独中年年爆满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打从好几年前,城镇地区的独中就出现爆满,许多学生争相报名进入独中,然而名额有限,许多学生只能望门兴叹。

因此,以教育层面来看,增建独中是有需要的。

至于在政治考量方面,似乎也达到宣传之效。雪州大臣宣布拨地兴建独中,无疑是为华社捎来一份新年佳音,然而,雪州政府在未来城市规划中划出一片地段,以增建独中之后,球又丢回给联邦政府了。

要知道一件事,无论迁校或建校,都必须各方做出相辅相成的努力。

倘若州政府不批准土地,即使教育部发出批准信也于事无补;若是州政府在土地规划中明确列明土地供作建校用途,但教育部不批准建校,那也成不了事。

如今,增建独中的阻扰,似乎是因为教育法令限制所致。

曾任教育部长的慕尤丁于2012年回应复办关中一事说过,基于教育法令和政策,独中的数量维持现状,除非修改教育法令,否则作为教育部长的他,没有权力对关丹开办华文独中事宜做出决定。

另一名前教长马哈基尔也同样回应过“增建独中”的课题,他当时还说,若批准增建一所独中,将抵触教育法令。

不过,若认真翻开教育法令,你我也无法找到明文规定“不能增建独中”的条文。

虽然如此,每当朝野议员在国会辩论提到独中拨款或建独中课题时,在任的教长总会以相同的论述说:“独中不属于教育部管辖下的学校”,意指兴建独中与教育部无关。

即使雪州政府分别在2018年和2022年提过跟进增建独中的课题,但2018年希盟执政时期的教长马智礼和现任教长莫哈末拉兹,都似乎对兴办独中没有多大的意愿。

换言之,如果不是为求政治宣传,兴建独中更像是单方面的诉求。

至于不在60所独中之下的关中、宽柔中学古来分校和至达城分校,也是历经多年的波折和奋斗,才争取到官方批文。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增建独中的成与败,也似乎只有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合作,方能促成。既然政治可以转型,为何教育还不能适应时代发展的需求,加速转型进程呢?

如果今天的独中依然因为教育法令的限制而无法增建,无论是由谁执政,恐怕也无法打破固步自封的教育体制。

 

独中,不能关,能搬吗?

2022/03/02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詹雪梅

确实再穷不能穷教育,唯有受教育我们才有权力握起开启通往明智人生道路之门的钥匙,但这不等同于我们必须认可并且接受“穷教育”。

关闭独中是华社提都不敢提的大忌,是要诛连九族的大罪。独中若有学生、有老师、有校园,具备生存能力和条件,一切好端端,自然不能关,也不可动。但若独中已苦撑多年,全校学生始终不过百人,还能继续带着微弱的气息,在同一环境中撑多久,让华社供多久?

华社还供得起独中吗?这问题一直都不存在。因为有着浓浓的华教情结,无论多困难,华社领袖总能想尽办法,耗尽全力,以保住命根之态,保住独中和华小,一所都不能少。马来西亚的华教史告诉我们,即使华社供不起独中,却也必能供得起,只要华社仍紧捉住维护母语教育的强大信念,没有供不起的独中。但今天更晦涩的问题是,独中所在地的华社还需要独中吗?

按这几年华人人口减少的趋势看来,华人逐年减少已是个不可逆转的现象,独中学生人数减少是必然的。我们已经不可能把二、三十年前争取独中蓬勃发展的标准和期许继续寄存在今日。以诗巫为例,小小的诗巫有公教中学、黄乃裳中学、公民中学、光民中学、建兴中学5所独中(原本有6所,其中开智中学已在2000年迁往民都鲁),加上位于泗里街距诗巫约1小时半车程的民立中学,在两个仅355千人口,且华裔人口不过半的小区域里,便有6所独中苦苦撑着。除了诗巫公教中学之外,其他独中的学生人数都未超过千人,少则仅有数十人。

砂中区的独中,长年来都陷在招生泥沼里,不只要面对独中间的竞争,还得面对国中的挑战。华人少子化,中学教育不再设有门槛,只要认真,努力想念书的孩子不怕没有学校可念一直以来都在冲击独中招生。如今随着国际学校在诗巫成立,家境好的学生又有了多一个选择,独中的学生来源就更少了。学生来源有限,却要设法增加更多,更好的软硬体设施来吸引学生,但却不能增加学费。而改善学校设施,也不见得是学生增加的保障。学校在面对少学生少学费的压力之际,也要同时面对多开销多建设的负担。

可以预见,会越来越少人冲着学习母语,传承中华文化的激情把子女送入独中。若把维护母语教育的伟大情操摆一边,直视现实问题,请问资源,甚至师资也有限而苦撑的“穷独中”能给学生什么?靠什么来栽培学生?优秀生能在独中获得怎样的培养,成绩中等及成绩不理想的学生又将有哪些成长的空间和可能是我们必须探讨的。

确实再穷不能穷教育,唯有受教育我们才有权力握起开启通往明智人生道路之门的钥匙,但这不等同于我们必须认可并且接受“穷教育”。华教依然可以举起那把传承母语教育,发扬中华文化的神圣的火炬,但当老一辈华教斗士,热爱华教的长辈们逐渐退出舞台,还愿意买单仰望这把火炬的年轻家长有几人?如果独中无法走向精致教育,汇集好老师,树立纪律严明的校风,积极谨慎求学的校园风气,引进先进教学器材,独中的生命力会和华人人口一样,被视为理所当然的逐渐微弱而无回弹之力。能否集合小独中的所有资源,合并成大独中,把独中执照迁往他需要独中的地区,如何聚沙成塔,可思考思考。

 

欣见独中绽放光彩

2022/02/28  星洲日报/花城

~作者:李志强

日前报章头版头条,斗大的红色字体这么写着“雪或增2独中”。

这标题看了让人振奋,增加2所独立中学欸!

记得当年的关丹独中吗?十多年来闹得沸沸扬扬,几番披荆斩棘、百般折腾,都没能 “验明正身”,堂堂皇皇的实现全国第61所独中的美梦。

春节期间,雪州大臣突然宣布该州将建设一所新的独中,还是由政府拨地的。当时许多人皆抱着怀疑的态度:有影冇?

几个世纪以来,举凡新建的华小、华中或独中,从来不曾由政府主动提出,更甭说自动献地建华校。

大马华社百来年的坚持集资筹建与发展华教已远近驰名。许多大陆与东南亚人民谈起大马的华教与华裔文化,都会竖起拇指称赞道:马来西亚华社是中国与台湾以外将中文教育与中华文化保留与传承得最完整的国家!

殊不知大马华社长久以来所扛的心酸与责任,包括每个人缴付的所谓“第二份所得税 ”与“毁家兴学”精神,可真不容易呀。同样的,相信这两所“新独中”的兴建与发展重任自然的落在董教总与华社肩上。

据报载,吉隆坡中华独中早年已经向雪州政府申办分校,所以这回雪州政府自动建议献地兴建一所新独中,应该就是归中华独中所属,另一所的校地都还没着落,路太遥远,不可说只欠“一里路 ”。

程序上,要建学校必须先有校地,并由州政府圈定与批准作为教育用途,再呈涵教育部申请批准建校。

经验告诉我们,要在华人集居的地区建华校(包括华小、华中或独中),该地区的房屋发展商都愿意献地,甚至捐助建校所需,这对彼等发展项目的宣传与销售方面将达收事半功倍之效。

接着,有关的建校筹委会必须将齐全文件递交教育部,寻求建校批函,而这才是问题所在。教育部务必经过一番的审核、调查、刁难与繁文缛节方予考虑与批准,这可能要等上几年或几十年的光景。

我个人很欣赏纳吉对华教把持的开明态度。当年(1996)在他还是教育部长时,他毅然与果断的取消教育法令152b)条文,即:教育部长可以在其认为适当的时候关闭任何一所华校。

这掐在华校脖子几十年的利器终于由纳吉给拿了下来,阿弥陀佛!

较后,纳吉也史无前例的批准第一所越县搬迁的微型华小,即马口的加拉宾华小获准搬迁至芙蓉!

柔佛州宽柔中学的分校当年也是纳吉于2016年亲自批阅的。

是故,每每谈起华教发展时,许多人并没有忘记纳吉当年的开明与积极处理华教问题的态度。

言归正传。个人认同也希望这两所新的独中能顺利达臻规划土地与申请建校目标,并将新校舍建在华人人口稠密的住宅区,如:梳邦、沙登及蒲种等地。

印尼的华裔社会经历了40逾年华文教育与文化断层的悲痛日子。今天,印尼全国都在学习华语、华文。西方国家领导的儿孙们正积极学好汉语,联合国更早将普通话与英语并列为世界官方语言。

最后,我想说的是:办学不易,办教育乃长远的民族使命,必须由具使命感的人扛起、办好,沽名钓誉与不懂扮懂之辈请大方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