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考之于各州,谁要谁不要
2025/12/21 东方日报/评论
~作者:王展造
在统考这个课题上,最没资格占领道德高地的,马华若自封其二,无人可称第一。
近日,马青副总团长陈扬邦促请,已经执政槟城长达4届的槟州行动党政府,向沙巴与砂拉越看齐,拿出政治勇气与实际行动,率先承认统考文凭。
然而,回顾我国各州的教育相关政策,事实昭然若揭。先看两个火箭盘踞多年的两大强州 – 雪兰莪和槟城。雪兰莪早在2015年便已正式承认独中统考文凭,凡持有统考文凭的独中毕业生,皆可据此报读雪兰莪大学(UNISEL)继续深造,同时亦获准申请进入雪州政府官联公司任职,可谓落到实处。
槟州方面亦然。早在2016年,槟城州属官联子公司便已接受持统考文凭的求职者;而在教育资源投入上,槟州政府2009年便拨款予州内5所独中共计100万令吉,自2010年至今更是每年制度化拨款200万令吉予州内5所独中,并不时追加特别拨款,十馀年来风雨无阻、行胜于言。
再看东马两邦。沙巴邦于2025年10月3日正式发布公文,宣布承认统考文凭;砂拉越则早在2015年便已拍板承认统考。根据《马来西亚协定1963(MA63)》,沙巴与砂拉越在教育事务上本就享有高度自主权,故其承认统考文凭,并非难于登天。即便如此,沙砂两邦政府能够在近10年内先后承认统考,仍是值得为人称道。
耐人寻味的是,董总于2025年9月23日所发表的《欢迎沙巴承认统考》文告中,早已清楚点出:砂拉越、槟城、雪兰莪等州政府,均已先后承认独中统考文凭。换言之,此一事实不仅存在于政府文件之中,也早已载明于华教最高代表机构的公开声明里,并非秘闻。
问题于是浮现,究竟是马青副总团长陈扬邦在发表其一番“高谈阔论”之前,连董总的新闻文告都未曾细读;抑或是明明看过,却选择置若罔闻、避重就轻,继续夸夸其谈、混淆视听,刻意将舆论风向引向一个早已被事实推翻的方向?若是前者,是失职;若是后者,则更显心术可议、其心可诛。
再回头细看马青副总团长此番“促请”槟州向沙砂两邦看齐、率先承认统考之说,事情其实并不复杂。马华之所以只看得到远在东马的砂拉越,以及今年才拍板承认统考的沙巴,却偏偏看不见早在10年前便已承认统考的槟雪二州政府,并非记忆衰退,而是选择性失明。
原因无他,近10年前,正值槟雪两大火箭州政府承认统考之际,马华仍是联邦执政党的一员。那是一段他们既做不到,也不愿看到别人做到的历史。统考若在火箭主政州属率先落地,功不在己,名不归身,自然难以启齿,更不愿让世人铭记。
于是乎,在马华沦为联邦层级“在朝的在野党”之后,视角陡然拉远,目光忽而投向马华鲜少染指、政治算计成本较低的沙砂两邦,刻意放大其承认统考的成就,却对槟雪早已行之多年的事实视而不见、避而不谈。
说到底,马华年年高举统考议题,口口声声为华教请命。既然雪槟两个火箭主政州属,早已有承认统考的具体实例在前,若马华当真知行合一、以身作则,把承认统考视为己任,那么问题便不该只抛向别人。
在国阵强势执政的柔佛州,马华党员身居庙堂、手握实权,坐拥两位州行政议员之职。那么,请问,承认统考一事,马华自家主政之柔佛州政府该当如何?
走不完的“一里路”
2025/12/21 星洲日报/砂拉越.
~作者: 黄锡文
独中统考文凭不就是一纸文凭吗?何须如此复杂?
更何况以马来西亚教育生态而言,独中生也只不过占了华裔中学生的三分之一而已,过半或接近三分之二是在国中受教育,另有少数在国际中学或私立中学就读。
为何独中统考文凭课题会这么复杂和胶著?这与马来西亚的国家政治、历史过程和教育政策牵系一起。很不幸的,单纯的教育事务却深陷入迄今无法脱困的政治泥沼。
承认统考文凭课题在社交媒体上,已经划分为两大意见主流,姑且不说非华裔的舆论声音,华人群众中也生成两种声音,一当然是坚守华文教育的捍卫者之声,另一则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心态。
捍卫者之声无须多言,但,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或许,大家很难理解,皆是华社一分子的华裔,怎么可能会在攸关华族根本的课题中采取置身事外的心态。这是事实,而且是一个现实,尤其是对广大前独中人而言,很多人早已看淡,甚至是看破了。
这课题旷日持久,始终没有定锤之音,之前老说就剩“最后一里路”,其实,应该是称还“差”最后一里路才对。“剩”多指已完成大部分程序,再完成剩下部分就成事,但,“差”多指还无法进行、
还有许多,要不然,怎么会有“还差得远”这说词。
在承认路途上,须面对两大抉择,一是完全遵守当政者开出的条件,一是坚守独中教育的最后底线,两者没有任何迂回妥协之地,必须要有一方最终肯作出让步。否则,承认就还是会“差”最后一里路。
遵守、让步,这要如何取舍?还能如何迂回?每逢选举,尤其是国会选举,承认统考文凭都会被摆上台,甚至是“光明正大”、“光光荣荣”的列入竞选宣言,随口就说只要胜出和执政就能落实承认,现实是何结果,大家都“雪亮”的看在眼里面……
相比其他更大课题,承认独中统考文凭永远不会是胜选者及当政者位列优先处理事项。既然不是优先事项,又何须对该事宜投入太多不切实的憧憬和希望呢?相信许多前独中人因为如此心态,才选择当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被多次“唬弄”、“戏耍”,也就早已看淡、看破了。
还“差”的最后一里路,明年会有任何实质改变的好消息吗?或许,平淡之心看待会比较好过些,如果有好消息,那就是惊喜,若始终仍“差”,也就不过是“正常”进展,亦不会有太多的失望。
甚么时候能脱离政治泥沼,还差得远呢!
当承认统考已成“政治烂梗”
2025/12/20 星洲日报/大柔佛
~作者:欧妙香
早前承认独中统考课题再度掀起讨论,在一连串争议后,首相拿督斯里安华说,只要独中加强及更重视历史与马来文科,政府承认统考文凭不是问题。
为此,董总主席陈友信回应,董总不会为了争取政府承认统考,而调整统考制度的定位与本质。他表示,政府继续不承认统考,只会是国家的损失,增加我国人才的流失。
这番回应,笔者绝对赞同。统考这些年来在学术表现上的整体水平,早已获得世界多国公立及私立高等学府的承认。换言之,它是一个受国际认可、已成熟的考试制度。那么,政府为何不能无条件接纳呢?
笔者认为,若各方能从教育角度出发探讨,自然是最好的,但问题从来不只是“要不要承认”,而是“有没有打算真正去做”。承认统考说了好几个十年,大家都心知肚明,它早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教育诉求,它更像一段被设定好的政治台词——时间一到,就搬出来讲一次。
说到底,承认统考背后,始终牵动着太多政治算计。要不要承认统考,最终还是取决于执政者是否具备足够的政治勇气,去承担跨族群沟通与协调的代价。这不仅是一项教育政策的选择,更是一道政治难题。
政治人物或许该诚实地承认,问题并不在于统考的学术性资格,而在于政府有没有政治智慧与决心,去处理这项横跨教育与族群的老问题。若做不到,至少别再在失意的时候,拿承认统考当作政治资本,否则只会令好感度大打折扣。
统考文凭承认与否,关乎的是莘莘学子的未来,也记载着华教先贤争取奋斗的血泪过去,它更是整个华社长久以来的心愿,政治人物请别再把承认统考随口挂在嘴边,当作争取选票与支持的工具。
当重大的教育课题沦为只被反复利用的政治噱头,承认统考也就沦为一个人人都会说,但人人都不做的“政治烂梗”。拜托,就让教育回归教育,否则它迟早成为政治毒药,反噬那些爱玩梗的政客。
老师和学生聊天的意愿
2025/12/21 东方日报/评论
~作者:杜新宝
2015年起推广“思维教育”,已为教师、家长办50多场工作坊、讲座,《思考、挣扎、蜕变》、《小学标准课程(KSSR)中的思维技能》、《给父母的建议》等书作。
许多人做幼教老师的理由是因为喜欢小朋友。另有其他教育工作者喜欢的只是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或研究生,意思就是说喜欢教小学生的未必喜欢面对中学生,喜欢教研究生的,未必应付得了小学生等等。我喜欢的是学生,不管是哪个阶段的。
我喜欢教育的原因有许多,能让不懂的人学懂的成就感是其一,这里要谈的是因为和学生聊天或一起活动能感觉开心。
我第一次正式上班教书是考完STPM后、进入大学前。当时做了大约三个月的临教。印象深刻的其中一个活动就是清晨在校门口迎接小朋友上学,我不记得这是不是站岗的缘故,但这不重要,这个体验至今仍然怀念。
我不时会跑到教室去找学生,喜欢看见班上的小朋友。学生休息节的时候,我也会到食堂去和学生在一起。印象中有一位学长,她不时一边站岗,一边和我聊。这些事情,如果有机会回到小学,我仍然会做,不会只待在教师办公室里。
大学毕业后,曾在韩江中学任职一年。那时,有几位学生趁休息节时常到办公室来找我闲聊,这几位学生至今仍有联系。当时我是班主任,我私下带了一群学生到金马仑旅行,也曾和学生一起乘火车到吉隆坡渡假几天。和学生一起旅行是很愉快的事,一边就是喜欢(很难解释原因的)扛起照顾他们的责任,一边是喜欢自己成为提供他们新鲜体验的人。今天的中国留学生多了,来找我聊的,当他们提说附近哪些地方没去过或者哪些本地食物没吃过,我都会很想带他们去走、去吃。我常常心生这种念头,像是一种习惯,但做不到的时候也多,难免有歉意。
来到今天,我的交谈对象主要还是学生,同事只是谈公事,几乎没有朋友。如果我现在想要约一个人出来喝茶,我首先能想到的是学生,不是朋友,更不是同事。
来到今天,我仍经常鼓励学生到办公室找我,不限于谈课业,只要你愿意找我谈,聊任何课题都行。只要学生真的过来了,除非有不能不出席的会议,我都会把手头的工作放下和他们的谈,可以是谈整个下午的。有的同事并不正面评价这些聚会,因为我们并不是在谈课业或者谈课业的时间只占了一小部分。
不限于谈课业,就有机会看见学生的世界,即便只是局部的。有的会和你谈不幸,有的会谈心事,甚至可以去到谈起来落泪、哭泣的那一种深度。有的展现的是眼前的迷茫和无奈。很多人以为孩子念完高中毕业后就自然能把未来的去向看得一清二楚,就自然足够成熟和坚强,有的说“都高中毕业了,难道大学还要我烦?”,我开始感觉到很多成人其实是在“甩锅”。
有的人会认为出现这种状况,应该交由专业的辅导员去和学生谈,老师只应该负责学业部分。或许有些老师的确不懂得在学生有人生疑问或哭泣的时候如何反应和处理,但我不认为只要学生哭泣了就必须有送辅导员的动作。和部分学生有缘分聊,也不必怀有非要听见他们内心秘密的心思不可。重要的是,既然要做老师,就必须有意愿多和学生往来,注意不要凡看见学生上门就有烦躁心、被打扰的念头,这也算是做老师的一份修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