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8月22日星期五

【华教视窗】 ~ 1683

侨民华小风波:别成为“华人版阿克玛”

2025/08/21 东方日报/评论

~作者:萧宏达

近日,位于雪州峇都急的侨民华小因校地问题掀起风波。校方指出,两块校地在申请延长99年地契时,土地局要求617万令吉的费用,并以“非政府学校”为由拒绝减免有关费用。为此,校方只得发起筹款。

消息一出,立即在社会上引发强烈反应。行动党前雪州班达马兰州议员陈博雄质疑,为何校方辛苦筹得的资金不是用来改善学校建设,却要用于支付州政府的地契费用。他认为希盟政府应该要帮助华文教育,豁免相关费用,并希望华社团结起来施压政府。

马华方面更是猛烈抨击。署理总会长马汉顺批评此举违背教育公益原则,严重打击华文教育的发展,更直指政府没有协助解决问题。马华雪州教育咨询委员会副主席林星豪甚至认为行动党背叛了华社。

雪州政府的回应

面对批评,雪州行政议员黄思汉给出四点说明来澄清事件。第一,土地局的收费依据是地契的商业用途性质,而非学校的身份。

第二,涉事土地上的礼堂实际上是校外商业礼堂,而非校内供学生使用为主的礼堂。

第三,州政府曾建议校方将土地用途转换为学校用地,这并不会影响董事部的所有权,董事部依旧可以出租礼堂获取收入,但校方坚持保留商业性质。

第四,一旦转换为校地,相关土地可以避免未来因不可预见因素而遭出售或抵押的风险。若校方愿意如此规划,州政府也可以协助减免地价。

换句话说,雪州政府并非坐视不理,而是曾尝试提供解决方案。真正的关键,在于校方是否愿意调整土地用途。

舆论监督与情绪炒作界线

社会对公共议题提出质疑,要求政府说明,这是合理的监督。然而,如果在未了解全貌前,就急于把课题上升至“捍卫华教”的高度,甚至煽动情绪,那就可能模糊焦点,使原本简单的事情被复杂化,增加社会冲突。

类似的情绪化炒作,我们在近期的倒挂国旗事件中已经见识过。波德申中华小学和槟城一名五金店业者倒挂国旗的行为,在未经过完整调查下,就被巫统青年团团长阿克玛大肆炒作,直接上纲为侮辱国家。笔者相信许多华人对此感到反感,认为阿克玛的做法罔顾事实,只为挑动情绪。

讽刺的是,在侨民华小事件中,却出现了不少“华人版阿克玛”。他们急于将事件描述为“政府打压华教”,借此引导华社抨击政府,而不是理性讨论事件的经过与解决方案。如果我们认为阿克玛的做法不对,就更应该提醒自己,不要成为另一个阿克玛。

理性沟通,避免煽动

华文教育在马来西亚的发展确实一路艰辛,使得华社对涉及华校的课题特别敏感,这是可以理解的,华社也当然有权利为华校发声。只是,若一味以“捍卫华教”的口号先行,而忽略了事件的真实背景,可能无助于解决问题。

从雪州政府的回应来看,地契问题并非僵局。只要能够处理好相关土地的用途规划,侨民华小完全有机会在保留权益的同时,避免支付高昂费用。这需要校方和政府的沟通与合作,而不是外界舆论的炒作。

可惜的是,在黄思汉提出解释后,马华仍不断曲解他的意思,继续将此事件包装成华教大业,煽动族群情绪。社会需要的,是能够理性分析、提出建设性方案的政治人物,而不是动辄挑动情绪的“阿克玛”。

 

华教土地的过敏原

2025/08/20 东方日报/评论

~作者:江文宏

每逢涉及华校的土地问题,总能引起社会强烈反应,仿佛触碰了某种“过敏原”。最近,雪州峇都急侨民华小的地契风波,再一次引爆争论。有人认为是制度对教育不公,有人则质疑董事部的处理方式。究竟土地与华教之间的敏感关系、是法律制度带来的副作用,还是管理者选择制造的矛盾?

其实,事情的核心并不复杂——问题出在土地的用途,而非学校的身份。涉事土地究竟属于教育用途,还是商业用途?只有厘清这一点,才能判断地契费用是否合理,也才能理解政府与董事部之间的分歧。

侨民华小毗邻的土地,是一块被划分为商业用途的地段。上面建有名为“Shenga Convention Hall”的堂皇宴会厅 ,外观大气,内部装潢考究,并举办过无数婚宴与展览,与一般的校园礼堂大相迳庭。它不仅在校园范围之外,而且早已交由第三方公司承包经营,完全是以商业逻辑在运作。因此,土地局认定其为“商业用途”,并无任何问题。

然而,该校董事部在处理相关课题时,却有意模糊概念。一方面坚持称这是“学校土地”,呼吁社会支持;另一方面却拒绝将土地转换为“校地”,理由是怕影响营收。事实上,土地用途转换不会改变拥有权,董事部依旧可以出租礼堂并收取租金。唯一不同在于:地契从“商业”变为“教育”后,才能享有法律豁免。这本来是最合理的解决方案,却被管理层断然拒绝。

这种操作让人怀疑背后的动机。若土地用途转为校地,日后无论是出售还是抵押,都必须符合教育法令的限制;而保持商业性质,则意味著未来仍能灵活转让、出售甚至抵押换取现金。董事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养校”,但实际行为显示他们更在意商业自由度。

从法律角度来看,侨民华小的做法已埋下危险的先例。如果任其存在,未来任何教育机构都可能把商业项目包装成“学校资产”,一边享受商业收益,一边又要求法律豁免。这样的做法不仅破坏制度的公平,也可能引发效仿,最终导致土地政策全面失效。

雪州政府的立场十分明确:教育用途可获豁免,商业用途必须缴费。侨民华小董事部若继续拒绝转换用途,就只能接受高额地契。法律底线不可动摇,没有人能例外。遵守规矩,才能让教育资源得到永久保障。

更重要的是,此次争议也提醒社会:法律制度并非冷冰冰的限制,而是保障教育资源长远发展的护栏。只要学校愿意遵守程序,把资产明确列入教育用途,就能避免不必要的纠纷。

若侨民华小董事部当初配合,今日不至于陷入两难。问题的根源不在制度,而在于选择了最不负责任的路径。教育与商业的界线必须划清,否则最终受损的不只是侨民华小,而是整个华教群体的公信力。

 

随笔:柬国援教之旅,从暖心接机开始

2025/08/19 柬埔寨《柬华日报》副刊

~作者:《·加江市公立培英学校广西侨办外派老师》 莫如朋

当我和延聘的同事又一次踏上这片陌生又充满期待的土地,拉开了柬埔寨援教之行的序幕,而这趟旅程的美好开篇,源于那位来接机的暖心的苏副会长。

当东航的飞机在金边机场跑道上平稳滑行,最终稳稳停住。我们随着人流走出机舱,拖着沉重的行李,穿过通道,踏入接机大厅,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熟悉的面孔。就在这时,苏副会长那如暖阳般的笑容跃然眼前。

苏副会长快步向我们走来,一把接过我们手中的行李,关切地说:“辛苦了!”那语气,就像是迎接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推着我们沉重的行李,然后把行李搬到车上,还细心地为我打开车门。那一刻,我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本因近期动荡的局势而产生的不安也悄然消散。

车子行走在刚下过雨的路面上,不由得想起去年也是这个时候,苏副会长来接机的情形。当时的金边也刚下过一场倾盆大雨,车子驶到半路,司机几次停下来试探路面积水的深浅,有的路面积水差不多漫过车轮。初到柬埔寨,这样终身难忘的情景至今仍然还历历在目。当时,苏副会长告诉我们,510月份正值柬埔寨雨季,每天都会下一、两场雨,叫我们不要太担心。他还热情地和我聊起当地的风土人情、学校的情况等,他的讲述缓解了我们紧张的心情。

又不禁联想起今年五月的一天,当时学校正在做排水工程。晚饭过后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一直下到深夜十点都没停,洗漱完毕,出来晒衣服的我们开门一看,傻了眼,操场上一尺来深的积水已漫过走廊,这样下去,积水半夜就可能会漫进宿舍了。看着漫上走廊的积水,我们拨通了苏副会长的电话。不一会儿,苏副会长就冒雨来到学校,他艰难地淌过操场上没过小腿肚子的积水来到排水口处。他躬着身,双手奋力把水中的塑料袋、空瓶子、树叶枯枝等垃圾往上掏,雨水无情地打在他的身上,操场的积水却渐渐退下。那个雨夜,身材瘦弱的苏副会长,在我们心中却是如此高大。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到了学校。苏副会长又帮我们把行李搬下车,送到宿舍门口。他还贴心地提醒我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系他。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我们心中满是感激。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他就像一位贴心的家人,让我们感受到了无微不至地关怀。

这次暖心的接机,虽然只是援教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但却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苏副会长的热情、细心和真诚,让我们在异国他乡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温暖。在接下来的援教日子里,我们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困难和挑战,但一想到会有培英学校各位会长、理事、符校长和老师们一如既往暖心的支持,我们有信心克服一切困难,为柬埔寨的华文教育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从霸凌看富养教育

2025/08/20 东方日报/评论

~作者:梁洁莹

近年来,校园霸凌事件屡屡登上新闻版面。有人把矛头指向学校,认为制度不完善;有人怪罪同侪,觉得是有人带坏了同学。尽管师长和环境责无旁贷,但我始终认为:无论是问题儿童还是问题少年,大多延伸自问题父母和问题家庭。

在这些校园霸凌个案中,最令人难过诧异的是,除了中学生和大专生外,施暴者和受害者中竟也有小学生。每当类似新闻出现,学校与教师固然难辞其咎,但若只将矛头指向教育体制,忽略家庭因素,恐怕还是治标不治本。

《三字经》有言:“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孩子的天性并无恶意,真正把他们带偏的,是后天的耳濡目染。《三字经》里还提到,“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 ,老何为。”

顾名思义,生育子女,如果只知道养活他们,而不去教育,那是为人父母的失职;老师教导学生,也不只是知识、技艺的传授,更重要的是教导学生做人处世的道理,使学生能够与人相处融洽。因此,要教出好苗儿,父母与老师需互相配合,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才能相辅相成。

我们不妨反思:那些在校园中霸凌其他学生的孩子们,为何会有这些霸凌行为呢?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2017年发布的《校园暴力与欺凌全球现状报告》,校园暴力和欺凌是一种有规律的行为,并不是一次的独立事件,而不受挑战的欺凌行为往往会愈演愈烈。

换言之,施暴者针对受害者的带有攻击性行为,是故意和反复实施的行为。当中,最常见的欺凌形式包括:口头侮辱、骂人、起恶意的绰号;殴打、直接攻击和偷窃;以及威胁、散布谣言和社交排斥与孤立。

诚如我在202518日刊登的《从花名看校园霸凌》里举例取花名这回事,有些一年级学生已会为其他同学取花名,包括针对有关同学的肤色、身形或其他特征来取花名,而这些花名往往都含有取笑嘲讽的意思。糟糕的是,很多父母(或成年人)竟认为花名是无伤大雅的玩笑,殊不知这才是校园霸凌的根本问题啊!

校园霸凌绝不是单纯的“学生之间的开玩笑”。我们不时看到一些父母在孩子涉嫌霸凌后,不是先反思,而是急著为孩子洗白,再不然就是以“我的孩子还小”为借口或恶人先告状,那只会让孩子学会逃避与推卸责任。如是的处理态度,不仅伤害了受害者,更在无形中助长了霸凌循环。

尤其在现今的少子化趋势,很多家庭往往只有一两个孩子,家长们尽可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富养”孩子。惟,真正的“富养”不是外在物质,理应是内在精神,包括建立正确的三观与态度。

作为父母,我们理应富养孩子的三观与内涵,让他们懂得是非曲直、尊重他人、心怀同理、能独立思考,有文化素养和社会责任感等,这些都远比考卷上的几个A更重要,因为精神富养的孩子能在面对挫折和诱惑时守住底线,不轻易沦为施暴者或受害者。

如果家庭教育失守,再完善的校园制度也只是治标,唯有父母与学校携手,才能终结霸凌循环,让孩子真正富养于心,而非空富于物。问题是,身为父母的我们曾否检讨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