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首相单元政府?
2020/03/11 光明日报/好评
~文:刘汉良
甫上台后宣称要当全民首相的慕尤丁所组建的内阁,除了在我国史上“创世纪”般首次不委任副首相,这个由马来穆斯林主导的“国民联盟┼砂拉越政党联盟”政权,其单元(种族)色彩更被强化。
再者,随着於1977年11月14日被逐出国阵至今40多年的伊斯兰党,这回重返布城,不知会否使“新”政府的治国和施政理念趋向“伊斯兰化”,进而侵蚀大马多元社会的核心价值。
马来穆斯林主导新政府
在没有“一党独大”的情况下,或是為了紓缓或有助化解“国民联盟”因“争夺”副首相职而被激化的土著团结党、巫统和伊党之间的分歧,甚至矛盾,慕尤丁不得不“打破传统”地暂时“悬空”这个并非联邦宪法所赋予的官位,以确保一度难產的“新”政府第一个内阁得以儘速组建。
也或是基於政治“补偿”抑或让“国民联盟”主要成员党相互制衡,慕尤丁这回首设4个高级部长官位,分配给土著团结党(2)、巫统(1)和砂盟(1)。
对慕尤丁来说,高级部长等同副首相,他们分别统筹经济、安全、基建、教育和社会政策,而当他不在国内时,高级部长将代為执行首相职务,如主持内阁会议。
一度被传闻有望受委為副首相的伊党主席哈迪阿旺这回未入阁,不禁被联想是否与慕尤丁决定不设副首相有关,而也曾被臆测是副首相人选的巫统署理主席莫哈末哈山或是基於相同的原因不入阁。
慕尤丁特别提到為了确保内阁成员的诚信和廉正,他们都有经过反贪污委员会及警方的筛检,这足以说明了面对合计87项失信、贪污和洗黑钱罪状的巫统兼国阵主席阿末扎希為何一再表明他决定不入阁,这位前副首相声称“专注在法庭為自己遭政治提控洗刷污名,同时带领巫统备战第15届全国大选和巩固与伊党的合作”,也导致纳吉因沦為我国第一位被提控贪腐的前首相而在内阁名单中“被消失”,其他被贪腐官司缠身的国阵前朝权贵自然也被拒从“后门”重返布城。
拥有39个国会议席,作為“国民联盟”的第一大党,其头二号领导人不在执政班子的核心内,虽不无理由,但也委实罕见。
慕尤丁本身不兼任部长,他委任无党派的银行家东姑赛夫鲁為财政部长,诚属内阁的“亮点”。
值得关切的是,儘管内阁的阵容涵盖非马来人政党和东马朝野政党的代表,以彰显其多元成份和区域平衡,但“新”政府以奉行“马来人优先”和“土著至上”政治路线的土团党和巫伊联盟為主干,其单元和种族色彩比任何一届的执政阵营皆来得浓厚和强烈,华、印裔政治力量的代表性处於“没有最弱,只有更弱”的窘境,儼如扮演“橱窗”角色,更难达到权力制衡的效果。
华裔政党只分配到一正和四副部长,包括马华总会长魏家祥出任交通部长、署理总会长马汉顺和副总会长林万锋分别受委為上议员以出任教育部第一副部长及国际贸易及工业部副部长,而丹绒比艾国会议员黄日昇為原產业副部长,另一副部长為来自砂盟的民进党主席张庆信(国家团结部副部长),至於担任人力资源部长的打巴区国会议员沙拉瓦南则是国大党和印裔的唯一代表。
再者,慕尤丁所组建的内阁相当“臃肿”,部门从25个增至27个,成员增至70人,包括首相、部长31位和副部长38位,虽不乏技术官僚、无党派和专业人士,但国阵前朝的旧脸孔佔大多数,且政治酬庸的味道浓厚,尤其是犒赏在“喜来登政变”的推手,例如被指曾扮演要角的韩沙再努丁(已从巫统跳槽至土团党)受委為重要的内政部长职,而公正党前署理主席阿兹敏阵营更是大丰收,他所带领加入土团党的10人包括其本人共有9人,分别出任部长或副部长,另一位峇株巴辖国会议员莫哈末拉昔目前是下议院副议长,他们看来将成為慕尤丁在土团党内一股支持力量。
犒赏“政变”推手味道浓
此外,被指是慕尤丁任相“造王者”的砂盟也得到应有的政治回报,分配到1高级部长、3部长和5副部长,而之前追随阿兹敏退党的两名国会议员也受委為副部长,而沙巴团结党、沙巴人民团结党和立新党共获2部长和4副部长,并增设首相署沙巴及砂拉越事务部长。
土团党掌握首相、10部长及15副部长,显然是“新”政府的大赢家,巫统次之获9部长及8副部长,而伊党只获3部长及5副部长。
慕尤丁组建内阁后,他即时将急於处理土团党的分裂危机,尤其是中央党选在即,更迫切的是有须应对希盟在国会下议院5月18日復会时所发动的反击战。
对大多数国人来说,他们期待“新”政府儘速稳定局势 ,全力抗疫,以及搞好经济和改善民生。
师资,悬而未决的问题
2020/03/10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练珊恩
师范学院2月发出招生细则时,没有针对华小组华文科招收学生,而开放给统考生进入公务员体系的统考生教师学士课程,也没有被列入其中。在华社、华团的一阵不满声浪后,时任代教长兼首相敦马已批准继续统考生教师学士课程,而华小组华文科也会继续开办。然而,就在对外说了这两个课程都会续办之后没有几天,我国的政治蓝图就发生巨变。如今随着政局稍微尘埃落定之后,一切回到原点,也就是今年的师范学院不会有华小组华文科,也不会开办统考生教师学士课程。
若要追溯教育部当初为什么会决定不招收师范学院华小组华文科的学生,以及为什么会决定不开办统考生教师学士课程,从技术层面上来看,影响最大的就是教育部的师资统计系统显示我国有足够的华小华文老师,而且过剩7500人之多。因此,根据系统的数据,师范学院不招收华小组华文科的学生似乎合情合理,也有数据支持。
然而,教育部教师统计系统无法正确地反映实际情况是众所皆知的事。事实上,这也是从魏家祥担任副教长时代就延续至今,却还未真正解决的“过渡期”问题。这是个“过渡期”问题是因为师范学院在2007年之前,所有华小师资培训的课程都让学员主修华文,副修如数学、科学等其他科目。因此,当他们之后被派到学校执教后,无论真正在教什么科目,其系统内的标签都是教华文科。尽管2007年师范学院改为教师专业专科的培训模式,但是2007年之前就已在系统内被标签为教华文科,但是实际上不是在教华文的老师还有很多。尽管教育部之后推动重新调整系统标签运动,但是也面对诸多挑战,以致于到了今天,师资统计系统的问题依旧。
魏家祥受访时说,当初已知道系统内的数据无法反映真实情况,因此完全不参考此系统数据,而是透过与各教育组织举办圆桌会议的方式,参考各组织所提供的师资情况,并与教育部各部门以及师范学院学生和毕业生数据进行多方面对比,从中决定每年要招收的师范学院学生人数。然而,无论是魏家祥、张盛闻还是张念群接手副教长职的时期,虽然偶尔会听到副教长说:“师资足够,师资问题已解决”,但是学校投诉师资不足的声音从未消停。又或者在张念群时期,我们看到师范学院招生人数倍增,但是毕竟一届师资培训也需要5年的时间。
做法因人而异,但是系统内的问题依旧。随着政权转移,后来担任副教长的人,未必会遵从之前圆桌会议的方式,或者延续执行到一半的解决方案,也难保一直都在体制内、最熟悉运作的公务员,会否直接将简单明了,但是不能反映现况的系统数据提呈给接棒者,让同样的问题持续下去。唯有真正解决系统问题,让数据反映实况,才能确保未来无论谁掌权,都不影响师资调配。教师是决定教育水平最关键的元素之一,因此要提升国家的教育水平,教师的培训和人手安排是重中之重。希望即将出炉的接棒者能正视此问题,尽早对症下药,并延续前者值得参考的做法。
师范教育的整合契机
2020/03/07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陈伟豪
日前有关师范学院存留的课题见报,关心我国教育时事动向的朋友知道我任职的苏丹依德里斯教育大学(依大)是以培训教师为主的教育机构,故主动跟我谈及这个课题。在言谈中发现,尚有许多大马人不晓得,我国小学和中学的师资培训是分别由不同的教育机构负责的。
在小学方面,几乎所有的教师都是毕业自散布全马各州的27家师范学院。师范学院提供的师范本科课程(Program Ijazah Sarjana Muda Perguruan) 旨在通过动态的教师发展课程来培养能干和有教育家灵魂的教师,以朝向世界级的学校教育。该课程的入学资格是年龄不超过20岁的大马教育文凭(SPM)毕业生,并可以在就学的第一年顺利地完成师范预科课程的马来西亚公民。师范本科生毕业后会获得教育部安排到全国各地的各源流的小学任教,一直到60岁退休为止。当下就读师范学院的学生每个月可以获得固定数额的生活津贴。这项津贴曾一度在2017年是停止发放给当时新入学的师范学生。不过,后来的政府在2019年恢复了这项津贴。
至于中学师资,依大联合其他设有教育学院的公立大学是我国中学教师的主要培训机构。这些大学所开办的本科课程是与中学学科接轨的教育学位(Program Ijazah Sarjana Muda Pendidikan) 。任何想当大马中学教师的人士除了得先获得大马高级学校文凭(STPM), 也得通过一项心理测试和面试,才可以被录取为教育学士生。
和师范学院生相比,不论是依大还是其他公立大学的教育学士生都得交十分之一的学费,每个月也不会获得任何的固定生活津贴。不同的是,大学生可以申请高等教育基金(PTPTN)的贷学金,因此大学生跟师范学院生的生活水平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大学生都得在毕业后开始偿还贷款,师范学院生则不用。此外,教育学士毕业生并不一定获教育部聘请为中学教师。不获聘的毕业生得自行寻找适合自己的教育工作,包括到补习中心和技术学院当助教。
依大不是一家师范大学(Normal University),而是一家教育大学(Education University)。虽然依大开办的本科课程有超过七成是教育学士课程,但是其余的课程都不是教育学位。基于这些非教育学位的课程是由依大开办,因此在一定程度上都会与广义的教育有关。比如说,我隶属的创业多媒体所提供的3个设计学位的毕业生除了能够依自己选择的专业当游戏、动画或广告设计师,也应该有能力在各自的领域当培训导师。
依大的愿景是通过教学、研究、出版、咨询和社区服务,更快地产生知识。因此在此任教的讲师和教授除了授课外,大部分的时间都得花在申请研发基金、带研究生、写论文和提供与教育相关的顾问与社区服务。就我个人而言,只有在做与小学教学法相关研究的时候我才接触到小学教师,进而了解我国小学的师范教育。当下新政府还在初创期,希望政府能够借此契机整合我国所有阶段的教师培训,让大马的中小学师范教育可以以公平的方式无缝接轨。
情牵南大湖,梦游云南园
2020/03/09 《南洋大学校友业余网站》
~作者:朱 颜
我被逼离开南大至今已54年,54年是一个漫长的日子,然而我从来没忘记南大湖;我常在梦中回到云南园。
1962年,我游星加坡。来到南大湖,坐在石椅上。山边的相思花在风中摇曳,南大湖水在微风中荡漾;白云飘过农庄;好一幅纯朴的乡村景象。从此我心中有了愿望——我要投入南大湖的怀抱。
1964年,南大在改组。图书馆主任被解聘;一个理学士掌权。一天下午这理学士手中拿着一封信说我参加非法活动,欲停止我的图书馆工读生职位;除非我上书表白认错。当晚我写好一封求情信,隔日来到图书馆,当我看到这个理学士坐在案边摇头抽烟听着疯狂英文歌;我想到那批勤奋自爱的图书馆职员都被开除了,我留下还有什么意义?一气之下我将信撕毁,离开图书馆。我走到南大湖,坐在石椅上,望着湖波荡漾的南大湖哀叹。惆怅过后,我对着南大湖,口中吹着“珊瑚颂”。
1965年南大出现了一批破坏份子,在夜深人静时常出现在云南园和南大湖,调戏保校的女学生。当年我常在图书馆第一阅览室温习功课。十点过后,在回宿舍之前,我独自走过南大湖,窥察破坏份子的行踪。
1965年尾,我的星加坡女朋友要来南大拜访我;第一个景点就是南大湖。我们坐在石椅上,望着波光粼粼的南大湖,我们默默许下诺言——海涸石烂,永结同心。当我们手拉手走过牌坊,穿过相思道,走过云南园;我们是一对幸福的情侣。
1966年11月17日,当我被逮捕离开校园;我坐在警车上,迷蒙的南大湖在我的视线中消失。我口中哼着“珊瑚颂”:
一树红花照碧海,
一团火焰出水来;
珊瑚树红春常在,
风波浪里把花开。
……
1995年6月2日,经过特别安排我回到云南园。6月3日早晨我穿上跑步鞋,我奔驰在云南岗上;我寻找相思树。我走遍云南园,只见一棵垂死的相思老树,树上没有相思花。我独自坐在南大湖畔哀叹。
6月4日,在细雨中我默默地和南大湖挥别。
25年不见,南大湖,你可安宁?
(8.3.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