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4日星期二

【华教视窗】 ~ 931


同化教育不等于团结


2019/06/03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杨微屏


历史学者邱家金以峇峇视角看待大马各源流教育,主张同化教育,以致离世后,仍有华裔不能对其生前的观点释怀。

身为大马华人,曾是中文报记者,现在退下新闻界后重新自省时,发现自己和大马不少华人一样,潜意识里都有种族主义。过去采访新闻时,面对政治人物尤其是教育部长时,提出问题后,友族同行不止一次说,都在问关于华裔利益的问题,感觉很种族主义。

为何邱家金以及一些友族会觉得教育源流同化,就能减少种族主义,继而达到国民团结目标?

大马的多源流教育、多源流文化、语言、风俗特色,几十年来都是自成一格的特色,世界各地的外国游客来到大马,惊叹的也是这些共存特色。

大马很多华人自小掌握华语、马来文、英文和各种方言,到国外求学、工作甚至旅行时,都在语文上掌握优势,这是很多外国人羡慕的特色。

带着切身的怀疑,每回去到不同的国家旅行时,都会去探讨其他国家的教育源流。从大马的邻近国家如泰国、印尼、越南等,到日本、韩国等国家,发现实施单一源流教育,在这些不仅没有华文教育,甚至英文也不在学校正课中学习的国家,国民与外国人沟通时有一定的难度。

旅途中也曾看到印尼华裔之间,以印尼话沟通,这些都让我质疑,在同化教育源流下的国民,真的会很团结吗?

然而,看回这些国家最近这些年的政治局势,并不只是单纯的因教育同化而足以展现各族的团结,政治一样存有纷争动荡。

泰国人都接受泰文教育,可是红衫军、黄衫军、军人介入政治局势的背后,并没有看到同化教育带来的团结一致精神。而印尼在最近的大选后暴乱,华人在局势动荡时一再成为被攻击的目标,也显现不出同化教育源流后,国民能不分种族的和平共处。

同化教育,并不是国民团结的根本问题,政策和经济问题才是问题的根源。

如今中国和美国的贸易之战中,显现中国在世界经济和各领域的影响力,连美国都感受到威胁,而夹在其中的小国如马来西亚,如果能善用这61年来国内发展成型的华文教育培育出来的人才,其实比其他国家更占竞争优势。

不说远的,就以目前世界经济不景的时局来说,各国包括大马的旅游业,却是能反其道刺激经济成长的领域,而目前中国游客大量占据几乎世界各国,很多欧美、日韩和东南亚国家都面对中文导游不足的问题,而大马拥有完善中文教育体系栽培出来的华校生,如果政府能善加利用这方面的资源,明年大马旅游年或能更有效达到经济效益。



固打制和种族主义


2019/06/04 东方日报/评论

~作者:郑庭河


质言之,固打制不过是一种试图用来平衡在“自然”状态之下所可能产生的某种“不健康”——或说“不公正”现象的“人工”制度。

其实何谓“自然”,本就难以釐定,恐怕事实上并没任何社会现象是绝对“自然”的,再怎么自然的社会现象细究起来,都有人主观介入及设定的因素存在。比如说“男主外,女主内”的制度,于过去,乃至现今某些社会中,还是被认为是“自然”——或说符合“自然”的,然实际上不过反映了男性对社会的霸权掌控,硬把女性排除在公共空间及权利以外。职是之故,思想进步的现代社会一般都会承认男女平等与平权,视“男主外,女主内”为落伍、迂腐,乃至霸凌、奴役。

贫穷是跨族群问题

无论如何,于某些社会,由于男性“主外”太久了,“先天”上便占尽了各种起点优势,因而比较容易于社会中“出人头地”,女性则得面对重重制度化阻难,仅有少数不凡的“女强人”得以与男性平起平坐。是以,居于理解、同情女性的起点弱势,有些社会便会制定性别固打制,于一些机会、待遇或设施上规定保留一定百分比予女性。

惟如此照顾女性的固打制,可说是违背平等与平权原则吗?一定程度的确是,但却又符合社会应当扶助弱势者的公正原则。社会若明知女性面对起点上的不利处境而又不愿出手相助,那方是不公正吧?简言之,固打制不一定是不正确、不好的,虽说它也并不完全正当及有效,如何应用之来寻求社会公正,就得看一个社会“拿捏”问题和事理的智慧了。

显然,本国所推行的固打制,最大的问题,还是受种族主义“污染”,以致一开始就被政治化,而且是民粹政治化了。它从一开始就不完全是为了解决弱势者的社会困境,而同时更为了壮大当权者的政治资本。毕竟当时统揽大权的执政党可是种族性政党,即便不是无知,但私心作祟下,还是会选择把国家体制进一步种族化,以捞取民粹化的民意作为权力底盘。

实际上,与上述女性问题同样的是:我国一开始,贫穷就不是哪一个族群单独面对的问题,而是跨族群的。不少新村里的华人就穷得相当明显——连土地都无权享有,而大多数印度人也只是底层劳工而已。相信早年的政治领袖们并非不了解事实,而是刻意漠视之,违背良知地选择了一条种族化的政治机会主义方便途径。

换言之,自513事件之后,种族主义的逐步建制化便在国阵政府的主持下开始了,种族固打制便是其结晶。从另一个角度来诠释:种族固打制实是国阵趁机插入以催化并巩固其统治正当性的政治筹码,也是其在政坛得以屹立不倒的武器(毕竟能迎合最主流的民粹情绪及思维)。

当然,一个问题是:种族固打制,乃至种族主义是否反映民情?国阵是不是只是“无奈地”做了广大老百姓要其做的选择呢?这问题老实不易回答。

但肯定的是:种族固打制推行几十年,所造就的“固打制世代”,被分裂成两边,一边极度反感,一边则极力拥护(毕竟是既得利益者)。社会因而撕裂、对立,但渴望权力的政客又哪会在乎呢?



如果可以散养老师


2019/06/03 南洋商报/言论

~作者:方城


日前,无意间在网上看见一则视频,是北京市昌平区城关小学校长受访的片段。该校表现各方面佳,学生老师的精神轻松自在,校园处处散发正能量,欢声笑语处处闻。问及校长才用了什么管理方式时,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校长只说了两个字散养

该校长所谓的散养,就是让老师精神轻松,有什么问题,大家互相帮忙、协调一下;有时老师需要早退迟到,大家也互相理解一下。这样的校园氛围,自会在教师心中升起责任心,教课时会更努力及尽责。试想:有如此体恤自己的上司同事,一个人还会故意缺席散漫,让学校问题增加吗?肯定不会!

我们都知道,在乡村长大的与在城市成长的小孩,活力与抗压力就有很大的不同。以此类推,不被各种报告禁锢、不被各种流程监管的老师,抗压力也会比较强。像中国那个校长用的散养教师方式,除了让教师间互相帮忙及协调之外,也不要求老师写一堆对教学成果没有帮助,且被称为无用功的教案。

校长认为教师的精神放松了,教课时自然会散发快乐的分子,进而影响学生乐观积极向上,教学成果自然就会提升,根本不需要做所谓的教案。这样的制度、这样的领导,该是我们马来西亚多少教师的梦想啊!

自我管制

反观,我国的教育制度几乎全面机械化,教师做了什么,都不止要提呈报告,老师们也不被允许有个性化的思维,必须全盘依据教育部定下的模板塑造学生,以期符合规范,达致官方的要求。如果有哪一位老师不愿根据指令做事,就会有一条大枷锁压下来——“违抗指令!最后,愿意不愿意,老师们也只能乖乖地听话做事。

教师被物化成工厂,以生产官方要求的模型,肯定无法培育学生的个性发展,甚至教师本身因被要求照章行事而完全失去个性!这样一来,我们还能期待教师有创新思维、敢想敢说敢改革吗?他们教导出来的学生还会有自己的想法吗?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当我们面对一系列诸如以下的问题:教师需要被迫上诚信课吗?教师会弄虚作假吗?教师会意气用事吗?教师会故步自封吗?教师会自以为是吗?

我的答案是:如果我们可以散养老师,老师内在的责任心自然会茁壮生长,以上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因为,我始终认为,内在自我管制永远比来自第三方的外在管制来得有效!



废除全津半津学校的分类


2019/06/03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南方客


雪州万挠三育华小因每个月只获得教育部5000令吉支付水电费,不足够支付总校与分校的水电费,积欠电费高达11万令吉。校方天天提心吊胆,担心老师和学生上课到一半,国能一声不响切掉电源,学生的学习受到影响。

三育华小是政府资助学校,也就是华社经常提到的半津贴华小。这类型学校长期面对教育部拨款不足缴付电费的问题存在已久。教育部自20106月开始推行中央付款制度,即由政府为学校的电费,也包括水费、电话费和排污费等开销埋单,学校不用自行缴交,没有断水断电的隐忧。这无疑是非常好的教育措施,因为学校可以把原本用来缴付这些开销的拨款用在其他建设学校的发展。

但问题是,中央付款制度只是惠及全津学校,半津学校却被排除在外。因此,过去多年来,半津贴华小因教育部拨款不足而被国能追讨电费的新闻时有所闻,甚至还发生学校被国能切断电源的事。

遗憾的是,教育部副部长张念群没有认清三育华小积欠电费的问题根源,反而是建议三育华小分校申请成为独立行政运作的学校,以便总校和分校可以个别申请电费津贴,这其实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三育华小的问题,恰恰是国内半津华小所面对的问题。根据教总的统计,全国1298所华小当中,就有800多所华小是属于半津学校。

事实上,教育法令根本没有以校地拥有权来把学校分为全津贴学校和半津贴学校,这是前朝政府时期的教育部官员法外立法,自行把政府学校等同于全津贴学校,以及把政府资助学校等同于半津贴学校,并借此剥夺政府资助学校所应享有的拨款,因此,招来华社的不满和批评。

在担任反对党议员时,张念群也曾多次批评教育部把学校分为全津和半津贴学校的做法不当。因此,在担任教育部副部长后,张念群理应清楚问题所在,并采取行动加以解决半津贴学校拖欠电费的问题。

笔者认为,现在换了政府,前朝时期制定的不合理的教育政策就必须被废除。因此,张念群首先该做的是纠正教育部官员以校地拥有权来把学校划分为全津贴和半津贴学校的错误观念,这是公平对待所有学校的起步,同时也把中央付款制度的措施同样在半津学校落实,这样一来,半津学校拖欠电费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因此,笔者希望张副部长可以从问题的根本上来着手解决半津学校拖欠电费的问题,而不要仿效过去马华副教育部长以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方式来处理华小问题,这是无法根本解决华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