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0月16日星期三

【华教视窗】 ~ 1000


消灭华小逆天道


2019/10/14 南洋商报/言论

~作者:谢诗坚博士


106日在莎阿南举行的“马来人尊严大会”有一条议决案是针对华淡小学的。它说“落实单源流学校,逐步推行宏愿学校,并以国语作为教学语”。

苏丹伊德里斯教育大学代表努鲁法丁补充说,废除华淡小是为了团结这个国家的各个族群,因此,她希望在2026年完全废除华小和淡小,以强化国立学校。因为母语学校无法团结人民。

她也倡议推广爪夷文的使用,同时把其教学放在国文科目内。

虽然这是老课题,却是新战略,而且指定时间消除。在这方面,相信政府碍于各方阻力,将不会执行这一议决案,却会加强马来民族的驱动力,以便有机会落实1956年的拉萨教育报告书的“最后目标”,即实现国语作为国家教育的媒介语,后来经董教总及华社反对,政府将“最后目标”暂时取消,总算平息了风波。

其实,华文教育从殖民地时代起就面对诸多的阻力和挑战。当1919年的“五四运动”全面在海内外形成波澜壮阔的大潮流后,马来西亚和新加坡的华校就如“雨后春笋”般在马新各地开办;而英政府为了防患于未然,在1920年推出学校注册法令,规定超过10名学生的学校必须向当局注册。

英殖民政府钳制华校

这之中有一个疑点,当年中国共产党还未成立(在1921年成立),马共也不见踪影(1930年成立),为何英国急切抛出学校注册及华文报章登记法呢?原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1914-1918),世界兴起“无政府共产主义”,包括马来亚和新加坡也不例外;其中最出名的吴钝民(永春人;此后大批永春人移民马来亚,与他有关)以知识分子(留学日本)的身分在1917年进入马来亚,并于翌年在吉隆坡合办《益群报》(后改《益群日报》)当主编。这位具有无政府共产主义思想的报人在其报纸大事鼓吹无政府共产主义的大同世界,而且倡议社会革命推翻旧阶级;更在1919年五四运动期间号召抵制日货,终于在当年被捕,另外5人也同时入狱,其中一人是尊孔校长宋木林,在同年11月全被遣返中国,史称“六君子事件”。

由于吴钝民是激进分子,为后来的革命文学(1926年起)起了催化作用,因而他被视为“马来亚无政府共产主义之父”。

正因为“无政府主义”威胁到英殖民统治,也就先下手为强对华校和华文报进行控制。然而在“上有政策”及“下有对策”之下,华文学校还是遍地开花,风雨无阻地形成华人社会团结的核心。

尽管在日本南侵时(1941-1945),马共在1943年起与英军有过合作抗日,但在日本投降(1945年)及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英军又与马共翻脸,且在1948年成立马来亚联合邦,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马共也被列为非法组织。

自此之后,英国对华校的钳制是全面性的,既逮捕大批教师和学生遣送回中国,也将华校和政治挂钩,视华校是左翼分子诞生的温床。例如1950年华中和南侨女中被指校内有马共传单,决定查封学校,后在华社压力后才解除禁令;不过,英殖民政府也出炉各项法令,意图消灭“方言学校”,如根据1955年教育法令将钟灵中学进行改制(1956年)而爆发了罢课运动,打响了华教危机的第一声。

多语教学受肯定

即便1956年的拉萨报告书在1957年成为教育法令,也没有阻止其他华中接受津贴,转成英国语作为教学媒介。

来到1960年的达立报告书及成为1961年的教育法令后,就十分明确地规定所有华小必须在1962年转成津贴学校,改称国民型华文小学,但保留华语作为教学媒介语。换言之,华文小学的特征未有改变,只是师资、生源及教材全归政府负责,包括教师薪水等。

本来华文小学的生源也是与英小平享的,大致是各有一半,但在1975年后,因英小也全改成国民学校,激发了华裔家长(包括多数受英文教育者)将子女纷纷送入华校,理由是华小保留三语教学;直到今天,几乎有超过95%的华人家长将子女送进华小受教育,这也印证了华小的多语教学是受到肯定的。

在较后一项“沉默的转变”也在华小发生。根据官方统计,在50余万名华小生中,有14%的非华裔学生入读,几乎有8万余人;假以时日,必会增加更多友族生入读。也因为华小的三语教学的成功,已成为今日非华裔家长选择的学校之一,消灭华小是逆天道而行。

以此比较,单语教育的宏愿学校之所以未能在80年代如同华小普受欢迎,就是它侧重在单元教育。因此,任何限制华小的发展,甚至消灭华小的举措都是不得人心的。今天的华小已是多元种族和多元教育的典范,可以被列为多元文化的表率。

就不知道为何马来人尊严大会会这么歧视国语之外的语文?这种狭隘的种族主义偏执思想,只会让我国的教育开倒车,既不利国家发展,也非团结之道。不如让教育在潜移默化中自然跟随时代的转变而调整,岂不是最好的方案?



当政治扯上教育


2019/10/14 星洲日报/东海岸

~作者:李佩珍·


政府SPMSTPM考试季节到来,一些家长和学生已开始谈未来的人生方向,如果继续升学,打算念一科系,报读哪一所大学学院等。

有不少家长和学生选择拉曼大学学院,原因是该院的学费比其他学府廉宜,但是名声和水准都非常高。包括文冬家长也首选拉曼,一来位于文良港总院距离文冬不远。

《星洲日报》日前颁发读者助学计划的助学金予36名受惠的贫穷学生,当中受访的学生有不少是在拉曼大学学院求学,他们都是家境清贫的孩子,有者是来自单亲家庭。

可见拉曼大学学院成立至今,因为学费便宜,已为许多家庭环境欠佳的华裔子弟提供了升学的机会,也深受华社的认同和肯定。

直至509大选后,国家改朝换代,由于政治因素,导致政府给予拉曼大学学院的拨款大度削减,明年财政预算案只获得100万令吉的发展拨款。

教育部长马智礼在财政预算案公布之前曾说允许拉曼大学学院调整学费3%,可是随着政府拨款又再减,让许多家长都担忧学费会再调高,难以应付。

财政部长林冠英说如果马华放弃拉曼大学学院,就会恢复每年给予3000令吉的拨款,因为公帑不能投入政治,引起各界舆议不断,有人指这是政治怨恨,政治报复。

不管怎样,拉曼大学学院的拨款减少事件,已造成许多莘莘学子受到牵连,一旦学费调涨,将使到家庭负担增加。

类似情况也发生在一些学校,基于董家协来自不同政党,让校方感到为难,于是学校主办任何活动时,没有邀请希盟国州议员出席,这无形中也少了拨款,使到学校的发展和师生福利受到影响。

政治上的角力和拉扯,不愿意把教育卷入里头,身为国家领袖,应该要有宏观的思维和宽大的心胸,才能为国家培育有品德的精英栋樑。



当学生依赖泄题


2019/10/15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练珊恩


泄题,这个看起来是在帮助学生的举动,其实会带给学生无限大的负面影响。根据所了解的情况,我国近几年都发生泄题事件,严重程度是补习中心近几年都有办法获得学校大大小小考试的试卷,以让学生做好万全准备,考到好成绩,继而提升补习中心的“声望”。注意,是“近几年”各“大大小小”的考试,不止是如UPSRPT3的全国性考试而已噢!

学生几年下来都依赖补习中心提供的泄题试卷会有什么影响?那就是不需要听课、不需要认真学,因为“到了时候”,就会拿到泄题试卷,只要把答案背起来就能考到好成绩,父母教师看了就会觉得自己是资优生,轻轻松松过完一年又一年,大家都开心。

当然,此现象不能一概而论,有的学生认真学习,拿到泄题试卷就当锦上添花,真正掌握知识之余,也让成绩“更上一层楼”,然而,那些理解不了、掌握不了、听不明白的学生就会失去学习或“搞清楚”知识的动力,进而影响往后越来越深奥的课程和学习,毕竟课程的难度是层层堆叠的。

很多人都会说:“学习的目的不是为了考试”,但是无可否认,对学生来说,考试成绩是成果的验收,也是对父母的交代,而对家长,尤其是教育水平不高,或过度忙碌于工作的家长来说,考试分数是评鉴孩子学习效果的最好指标。至于官方,即教育局、教育部,甚至是普罗大众,也会认为考试成绩能反映出我国所培育的学生的真实学习水平。

殊不知,考试成绩无法反映出真实情况,这或许也是我国学生公共成绩很好,求职时却被批评所具备的技能与工业需求不符的部分原因。整体而言,或许依赖泄题试卷考试的学生只占小分比,但是这无疑是必须遏止的现象,尤其我国中三升中四选择理科、文科或商科的制度,到今年为止都是以成绩为主要考量。尽管教育部明年起欲废除文理商分科,考试成绩仍是参考之一。若学生只是成绩好、分数高,实际上对数学、科学缺乏掌握,待他们上到中四、中五的理科科目时,就会在学习上遇到困难与挫折。

“你读书时,老师没有泄题给你咩?”这是近期很多人问我的问题,我说:“不至于泄露整份试卷,但是有的老师会帮忙‘缩小范围’。”这两者是有分别的,一个是只需将标准答案背起来,另一个则是要加强特定范围的掌握。之前也有老师说:“我告诉你们考试范围,因为这个科目没那么重要,你们把时间花在其他更重要的科目吧!”他说“没那么重要的科目”是指考验背诵能力的科目,而“其他更重要的科目”则是考验知识应用的科目。需要在考场上将死记硬背的事情“吐”回出来的压力,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已没那么必要了,因此考试局将今年PT3历史和地理的评估,将原本作业占100%总分的方式,改为笔试占80%、作业占20%的决定,也是挺令人费解的。



离地的言论


2019/10/12 星洲日报/东海岸

~作者:黄先炳博士


有位朋友好评时局,却总给人不着边际、脱离现实的感觉。网民笑称他“离地”。我还真不知离地是什么意思,上网查询才知是香港人创造的新词汇,指想法或行为脱离普罗大众,不能客观反映民间疾苦的做法。

我不禁想到晋惠帝“何不食肉糜”的典故。《晋书》记载天下荒乱,百姓没有食物吃,很多人都饿死,惠帝竟然问:“没有米饭,为什么不吃肉粥?”生活养尊处优的社会精英,实际操作的劳动者,是两个阶级的群体,彼此若不交往,仿佛活在两个世界,难以找到交会点。

我的工作是培训小学教师,并非终日与小学生在一起的前线老师,论经验、论体会和感受,肯定不能与他们相比。我的言论分分钟会离地,被戏称为 “讲”师。我不喜欢如此,于是化被动为主动,经常走入校园,多与前线老师交流,从那边获取反馈与宝贵的经验,弥补自己的不足。

古人强调“知行合一”,要知也要行,知中有行,行中有知,二者互为表里,不可分离。我的工作,让我在知方面占优势,倘若不化为实践,用在真实的教育环境,那么我的知恐怕便是空中楼阁。

王阳明《传习录》中说:“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我是非常赞同的。他又说:“世间有一种人,懵懵懂懂的任意去做,全不解思惟省察。也只是个冥行妄作。所以必说个知,方才行得是。……又有一种人,茫茫荡荡,悬空去思一索。全不肯着实躬行。也只是个揣摸影响。所以必说一个行,方才知得真。”确是真知灼见。

我常警惕自己:知而不用,就无法让知得到考验和印证,知便无法深透。即使通过语言文字表达,言论恐怕仅是揣摸,难免离地。离地还强行辩驳,离真知便要更远。反之,行不以知为基础,很快便要进入瓶颈,难以突破,甚至落入自设的经验框架之中,拘泥一格。知和行一定要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