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走错了路
2019/10/26 南洋商报/言论
~作者:陈金阙
2020财政预算案教育部获得最多拨款,达641亿令吉,比去年的602亿令吉多了6.5%。不过,这是不是包括了16亿令吉的小学生免费早餐计划,还有待当局进一步厘清。无论如何,政府大力投资于孩子的未来,值得嘉奖。
老实说,进入2020年代,和我们过去的80-90年代比,可以看到国内产生了许多不同的教育管道,可说百花齐放。我们那个年代,小孩就只能乖乖的修完小学和中学课程,独中也没有现在这么流行。当时,我们这些穷得一清二白的华印小孩子,只有努力读书,希望中五成绩好,可以申请到工大或农大,或者被公共服务局录取去玛拉就读,然后保送出国深造。而这些机会,除了清寒子弟以外,据说又以公务员或者教师的孩子比较有机会申请到。
我们这些傻乎乎的,中五跃不进龙门的,当时根本不晓得有没有什么学院提供基础课程,唯有留下来读中六,一路“过关斩将”。读完中六后,成绩好的“顺利”进入本地大学就读(那时没有私立大学),不然只有前来大都市,如吉隆坡或怡保等,就读一些课程,希望之后可出国深造,再不然进入国内一些私人学院如拉曼学院或翁姑阿兹技术学院,也可以考得一纸文凭后出来社会工作。资讯不发达网络不流行,我们的学习到工作的过程就这么简单。
学习途径五花八门
如今的学习途径,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单单是中小学,除了一贯的政府学校,还有独中,国际学校,甚至是在家教学。在家教学又分两种,一种完全是父母教导,另一种是送到一家私校,有点像以前的私塾,总之,不是正规的学校。曾经问这些家长,孩子日后如何进修大学?原来,这些孩子所学的还是一样,等到他们足够年龄时,只须报考中五的大马教育文凭考试(SPM)或者中六的大马高等教育文凭(STPM)即可。不过,大多数这些非政府学校的学生选择O水平或A水平鉴定考试(独中则是统考),据说之后用来申请世界各地的大学入学资格,比较容易录取,是耶非耶,只有参与的学生才了解。这似乎是代表了本地教育文凭的水准逐渐低落,家长失去信心,比较有能力的家庭都为孩子的升学另寻途径。
到了上大学的阶段,和30年前比,出现了更多的选择。除了政府大学和预科班,出现了许多私立学院,私立大学,半政府大学,还有和海外大学一起合作的双联课程,以及海外来国内设立的分校,更不要说一些远程进修的课程了。由于资讯发达,许多学生甚至懂得搜寻一些海外大学给予外国留学生的特别优惠,成功申请越洋留学的,还有望享有免学费/免住宿的待遇呢!
预科班报到者减少
吊诡的是今年国内的政府大学预科班,录取5万5,就读只有2万6,学生录取多,报到者少,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难道学生(或家长)也担心预科班的教育水准问题而不来了?说到水准下降,政府当然一贯性的否认,但是近来发生的事情,我们看看政府大学校长的素质,确实有“江河日下”的感觉,也很有理由怀疑政府大学的教育水准下滑。大学校长借研究学术以吹捧种族主义,校长拉下道貌岸然的尊“颜”以奉承政党,毫无“尊严”可言。一校之长如此恬不知耻,各教职人士,投其所好者,或阿谀谄媚;明哲保身者,或默不敢言。
试问,您的孩子如果进入此大学就读,到底是幸或不幸?校长为一校之楷模,您希望孩子学成毕业,像足了这位校长吗?如此脉脉相传,由大学至中学至小学,潜移默化,再多的政府拨款,空灌入硬体建设,不认真提振解惑,教导修身之道,鼓励乖乖盲从的书呆,人民对这种教育制度怎么不失去信心?
僵死教育的小手术
2019/10/27 星洲日报/小活力
~作者:郑德发
马云不是第一个提说现今的教育要回归到人的根本:“学习人文艺术、培养软技能”的人。在他之前,已经有人看到时代的发展趋势而如此强调。但是,这种看来颠覆的说法并不容易听进耳里,尤其是当我们只看到现在,没有把眼光投射到未来。
未来是孩子的,为何父母们不把眼光放到更高、更远呢?在传承自上个世纪的“重理轻文”观念下,我们会以为世界当今最有钱、有权、有势的人如马云谈到未来,会说:“未来,我们需要更多考到好成绩的理工人才,必须强化数理、注重商管,抢攻人工智慧及网络市场,人文艺术是风花雪月,完全无用,只会浪费孩子的学习。”不是,不只马云,基本上世界高阶的管理人员在谈到教育,都回转到人文艺术,还有学校课本教不出来的软技能以及思维训练,因为事实摆在眼前,人已经成功制造出模拟人的学问、思想、计算、分辨能力的机器,在移动通讯如5G提高了速度和容量后,机器更进一步接近人,而像量子电脑的研发,更说明以往复杂、重复式的东西已可以交给电脑、机器处理。当机器像人时,人是什么呢?
要改变思维迎接新时代
人可以拥抱机器、人工智慧,但是没有以人为本做出发点,机器还是没有生命,是死的。活的是人文艺术教育、软技能,机器必须有人文熏染、设计、柔化,才有生命、情感、人性,才适合人,是可以帮助人提升生活品质的东西。
高中不再文理分科,是进入智能时代、配合孩子未来教育发展的趋势。想像上个世纪的教育,配合过去两百多年工业时代的模型进行,大量的知识死背死记、重复练习,说来应该是“工厂需求”,而高等教育也随社会工业化有了工程人才需求,衍生各类工业模式的学科,做为人的基本研究的文科、艺术科,在我们这些人文精神和文化本来就不发达的地方,当然就容易被打入“冷宫”,被人笑作是“念了没有出路、低薪、不知做什么”。
若我们把人文艺术当作死的学问来死背死记,为了应考而已,那自然也是死的、无用的,被人笑也是活该。但是,如果念人文艺术的孩子懂得活化活用,从中取出“人性的精髓”,并且配合这个智能时代的多元、开放、进步趋势和优势、自由流通的科技,做出革新、创意的东西,那种力量是不容小觑的。
未来(很快来到的未来),知识的多元混合已经是一个不变的事实,所以文理不分科其实是一个不算革新的小型教育改革。当我们看到国立大学联办一个国内最大族群尊严大会,理所当然般高喊要获得各种权益,还有大学校长、学生出席,发表种族主义言论,文理不分科看来就像是小手术,救不了僵死、看不到未来的教育制度。
我在中国上的“教育”课
2019/10/26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何俐萍
结束长达15天的浙江路线考察之旅,在从上海飞返吉隆坡近6小时的飞行中,我的脑袋仿佛也开启自动整理模式。
回想15天走过的路,见过的人,看过的景色,参访的知名企业和媒体机构,无不让我对中国今日取得的巨大变化感到惊叹。大步走在发展前沿的中国,在奋起和崛起的路上,不得不承认,的确有它可取和学习之处。
说是一窥发展的风貌,从一开始的媒体论坛,亲睹科技和技术的飞跃进步,感受电子支付的全面普及化,再到努力拉进城乡距离,缩小贫富差距的同时,却又尽可能保全及塑造各个乡镇的文化和发展特色,而行程的最后以参访在地学校为句点,巧妙的为参访团铺陈了一条粗浅从发展、人文到教育的认识之旅。
踏入镇江外语学校,一所拥有近2500名介于13至15岁的初中学校。对中国教育制度不了解的我,单凭名字误以为这是一所民办的私立学校,从学校的发展规模和设备的完善,让我难以置信这是提供9年义务教育的其中重要一环。
我随赵校长走入校园,正值全校学生进行体育课,大伙儿站在观望台上,俯瞰青春洋溢的学生集体做体操。我以为这是配合访客到访安排的表演环节,却被告知这是周一到周五,全校学生必进行的体育环节。在长达至少40分钟的体操和锻炼活动中,灌输给学生的不仅仅是强身健体的重要,长久培养下来,养成运动的习惯也有助于舒解压力。
伴随着音乐,映入眼帘是学生整齐划一的动作,但蹦现我脑海的却是,大马长期存在的畸形教育制度,学生在追求优越成绩的标杆路上,为了成绩单上的分数,体育课常沦为为了达致大目标而必须被牺牲的一节课。这种情况在会考班更为明显,学生们失去了活动筋骨,疏解压力的机会。
步入学校的阅览室前,我对摆在楼梯口的朗读亭并不陌生。我曾有过坐在朗读亭内,根据电脑点选的文章,在轻音乐声中,以澄静的心朗读了一篇文章的美好经历。评分结果于我并不重要,因为当我步出朗读亭,身心的平静,涌起的幸福和踏实感,已是无价的收获。
我被告知学生每天都有固定的阅读课,在每间课室外架设的阅读架,是校方配合教育政策为推动阅读风气所做的努力。“我们始终坚信纸质阅读的力量”,随行校方人员的这番话再度让我联想到大马教育部在小学推行的Nilam阅读政策,本意甚好,但落实到今日,却被视为是敷衍抄写的一门功课。学生感受不到阅读的奥秘和好处,反倒把它当成是烦人的“功课”。这政策有没有达到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在办公楼的一隅,看见校方为学生所设的辅导室。我认同校长所说,学习的压力肯定会有,最重要的是懂得倾吐和排压。在这之后观看学生写书法、画画、剪纸、华乐表演到合唱,那是迎宾客的特别安排,也即便是特别安排,我在学生专注的神情和投入中,也渴盼在大马的学子眼神中感受到学习是乐事,而不是在无神的目光中,让人心疼学习对他们只是为了尽一份责任,不是为了自己。
在镇江外校墙上的走马灯,走动着当日生日的学生和教师的名字,附带着贺语,这是营造校园融入的一种努力。在校园的空旷出,也架起Education的红色立体大字,并按音译译为“爱要开心”,富饶意思的音译。
写下我思我想,不是赞中国的教育,贬损大马。我深信不管是哪一个国家的教育制度都不会是完美无缺,写这篇稿的初衷不过是希望我们可以从他人的长处中得到启发,改善弱点,让制度更完善,让下一代从中受惠。
赴一场文人书法展
——观一代华教先贤情
2019/10/26 东方日报/评论
~作者:陈玉雯
适逢华教斗士沈慕羽逝世10周年,林连玉纪念馆和沈慕羽书法文物馆联办“翰墨聚贤情——华教珍贵书画特展”,于10月26日至11月3日在GMBB文创园区展出。这次特展除了沈慕羽专展外,首次汇聚展出众多华教先贤的书画作品,包括林连玉、管震民、周曼沙、任雨农、孔翔泰、陈人浩、李家耀、郑一峰、黄尧、李秀添、林晃昇、黄实卿、李达庭、彭士麟、陆庭谕等。
考诸早年华人历史,一地之学府,往往为一地人杰之所萃,而为一方文教之所系。早期中国文人南来参与育才兴教,学校就是华教基地,也是马来西亚书艺的滥觞与传播之地。
本次展出的书画作品,参展者以五、六十年代的华教人士为主,有担任华校教师或校长,有直接参与到华教运动前线去的。不少是地方上的文人雅士,槟城的管震民、周曼沙、孔翔泰都任教于华校,怡保的郑一峰、彭士麟曾任一校之长,热衷书法,是北马书艺的推动者。
中马的黄实卿开办吉隆坡培才学校,李达庭是董总首任座办,李秀添曾执教和担任校长,他们也是享有名气的书家。麻坡的陈人浩曾是中化中学教师和校长,马六甲的沈慕羽更是领导华教运动,他们都带动了南马的写字风气。
这批文人受过传统教育的熏陶,他们集六艺于一身,勤习书道,身心皆修,书法与生活融而为一。他们的书法是抒发性情、表达心志,是用文化内涵和品格“养”出来的。
早期的书法通过两种途径传播,一是美术院校水墨画系的师生,二是中国文人的南来。在钢笔被大力推行使用之前,书法也是书写工具,文人以毛笔书写手札、诗稿、书信、题跋、匾额、招牌等。此后书艺日渐远离生活,也逐渐摆脱了华教。
随著传统文人逐渐逝去,从来自于生活和读书的“养字”,转变为今天讲究的“练字”。书艺从修行中独立出来,注重在书写相和技法。书法,就成了一种艺术活动,而不是生活与文化。
这既是“翰墨聚贤情——华教珍贵书画特展”的意义所在,而汇聚华教先贤书画于一堂,更是难得一见。这些作品参展者,主要身份是老师是读书人,与华文教育紧密相连;他们作品所展示的,是一种生命践行与文化情怀。见字如见人,让我们重温华教先贤的墨迹,以体认那一代人推动华文教育的初心与孤诣。
书艺是中华文化的精致表征,而华文教育的存在,则让书法也涵化成马来西亚文化的一部分。这一批华教先贤的书法珍品,不但是华人文化的珍贵资产,也是国家文化的重要象征。让我们透过这样独特的展览,一起来重温——感应——重拾并回归。这也是纪念沈老以及其他华教先贤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