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30日星期三

【华教视窗】 ~ 1181

独中拨款零零泣

2020/12/28 光华日报/言论

~文:王宇航

很遗憾我竟然需要在今年的最后一个专栏记载这历史性的华教悲哀。国盟财政部长日前在国会亲口证实2021年度财政预算案并没有预留拨款给全国所有独中学校和另外三间以华裔为主的大专,即韩江大学学院,南方大学学院,以及新纪元大学学院。这意味着有人在早前财政预算案公布后撒谎,也有人在当时依旧选择相信撒谎者,甚至散播撒谎者制图的虚假资讯,企图让华社相信华教独中将获得拨款,企图塑造以让民众认为希望联盟当时候在妖言惑众。

如今,经财长黑白字确认全国所有独立中学皆一律不获得分毫联邦政府拨款后,随即销声匿迹的除了是马华几位著名的所谓领袖外,当然还有那些之前抨击行动党和党员在财政预算案公布后第一时间发放“抗议零华教拨款”的制图,也一并静静只字不提。华教是所有华裔子弟应该关心的一环,并不只是政党和政治工作者的口头课题。每一位华人,尤其受华文教育的皆有权力分享和点评政府对待华教的得失对错,不能因为一个人是否有政治背景,就被断定他在企图污蔑政敌或是歌颂己方,而抹杀掉一个人指责当今政府施政的权力。这是一部分人自我矮化华社的其中一种方式。

记得希望联盟执政中央时期,时任财长改变拉曼大专拨款方式,改由“直接惠及学生”的拨款方式,却遭到无数有心人煽风点火,许多人也因此被误导而大力反弹。当时,独中拨款为1500万。除了拉曼拨款方式有所改变,拉曼本身和另外三间同样以华裔学子居多的大专皆获得年度联邦政府教育拨款。而如今,除了许多人不再热议的拉曼外,全国每一所独中拨款皆为零,韩江大学学院拨款为零,南方大学学院拨款为零,新纪元大学学院为零。这些独中和大专没有了拨款,这叫学府领导层和华教接下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如果有人认为联邦政府有拨款8亿令吉供教育用途,那么我再提醒,那8亿令吉是供政府学校和政府资助学校所使用的拨款。换言之,独中和三所华裔学子为主的大专是无法从8亿令吉里头获得分毫拨款的。话说到这里,就必须提到当初财政预算案公布后,有马华的所谓领袖狡辩说独中依然有拨款。那恕我学识尚浅,不知道全国独中是将如何获得拨款,亦或有人在睁眼说瞎话,向华社撒了一个大谎言?

有人说,这些独中和大专收生是有收费的,而且还接收外国留学生,因此不获得拨款是正常,甚至是咎由自取。呵呵,大伙儿都有纳税的好吗?这是教育,是华教。有机会不妨访问下这些独中领导层,如果当初政府拨款足够的话,这些独中大专需要收费吗?他们需要退而求其次接收外国留学生来维持经营吗?政府既然无法给予充足的支助,华教自行寻找出路维生,却又被说成是“自己攞嚟衰”,这对于搞教育的,还有一直热心教育的善翁们来说,是多么的讽刺!讲者不费吹灰之力,却可全盘抹杀这些出钱出力维护华教先锋几十年来的心血。这伤口上撒盐的举止与目前潜水静静的政客相比,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华校的语言教育启示

2020/12/28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曾腾飞

作为一个中国人,初到马来西亚时,自然而然对本地华人抱有特殊的亲切感。然而,走在大街上,即便一眼便能区分出华裔族群,在香港等地的旅行经验却迫使我不得不谨慎地使用客气的英文开口问路。出乎我的意料,在确认我中国人的身分后,华人朋友会用流利的华语跟我攀谈起来,虽然那是一种略带中国国内广东粤语或者福建闽南语口音的普通话,但依然能让身处异国他乡的我迅速对他们产生情感上的联结。

随着认识的华人朋友逐渐增多,我发现他们在跟我说华语的间隙,彼此之间又能瞬间切换到更为熟悉的粤语、闽南语或者客家话(我是湖南人,所以无法分辨这几种方言,甚为惭愧),抑或在接听电话时又转而说起流利的马来语或英文,仿佛每个人都是天生的语言大师,令人惊叹不已。

我所接触的年轻华人朋友都是第三代甚至第四代华裔,他们的祖父母乃至曾祖父母一辈不远万里从福建、广东、海南等地漂洋过海,历经艰辛,下到南洋,在不断奋斗中建立起了大马华人群体的身分认同。

如今这些华裔后代们即便没有去过中国,也不曾影响他们对华语和中华文化的继承。根据中国有关方面的统计,如今华人身影已遍布全球各地,数量高达几千万,但世界各国华人群体中对中国语言文化的保存能达到马来西亚此种程度的,却寥寥无几。

经过慢慢的认识和了解,我逐渐明白大马华人坚持办华校、送子女念华校、确保华校持续的存在与发展对华语的教育和推广都起到了无可取代的作用,这是美国、欧洲或者其他华人集中分布地区所不曾见到的景象。

我认为马来西亚华文学校成功的语言教学经验产生了多重的启示。

一方面对香港来说,马来西亚的经验表明,香港完全可以在保存其既有的粤语语言文化的基础上推广普通话教育,从而有利于香港加强同中国内地的交流交往,减轻香港对内地的误解和偏见,有效降低隔阂与矛盾。

尽管香港主权已交还中国二十三年有余,但无论是年轻一代还是年长一代的港人,能够听懂普通话并且流利使用普通话的可谓凤毛麟角,从而严重阻碍了香港和内地的联系以及相互的理解,这背后既有深刻的政治原因,也有复杂的社会和历史原因,但就港人对普通话有可能侵蚀粤语的担忧,马来西亚华校的培养教育经验清晰地向香港表明,学生掌握普通话和保留粤语、学好英文并不冲突,而能和谐共存,因此马来西亚的模式应当值得香港方面好好思考,认真学习。

另一方面,马来西亚华人的英文教育也应当为中国的英文教学提供有价值的参考。为应对全球化发展趋势,大规模强制性的英文教育已经在中国普及开展了几十年,无论是学校、家长还是学生自身都对英文学习投入了前所未有的精力,但中国学生的英文使用能力仍然十分有限,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毕业后职场竞争力的提升,所以很多上班族不得不利用业余时间继续进行英文学习与训练。马来西亚华校多语种教育的成功实施必当为母语同为汉语的中国改进英文教育、提高学生英文运用能力提供良好借鉴。

最后,对于全球各地的华人群体来说,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增长、与中国交流交往日渐频繁,各地华人都面临着自身以及子女后代重新学习中文的选择,而马来西亚华文学校的运作模式为各地华人平衡中文教育与本土语言教育或英文教育树立了一道优秀的范本。

 

我要找地洞钻

2020/12/27 星洲日报/东海岸

~作者:黄先炳博士

同道说:“公开课的时候,上课老师一开口,后面便有老师私议语音那么差,也好意思上台。那时刻,我真想找地洞钻。”

我笑说大可不必如此。一个人优秀与否,该从更多角度看,不要只用惯性的思维。惯性思维不一定正确,例如要先积累识字量才能阅读,掌握笔画笔顺才算会写字,考试成绩优异才算高材生等等。一不谨慎,我们可能就要错过提拔孩子的机会,严重的还让孩子自觉无能。

前些时候,更有同道说汉语拼音没学好,就不该出国丢人现眼。这更叫我疑惑:企业家没有把书度(读是第二声)好,您否定他的中文水平,却无法否定他的长袖善舞;台湾毕业生把乐瑟(垃圾)变黄金,也不阻止他国际间辉(飞)来辉去。

中国官方为了让国民掌握好汉语拼音,推介普通话水平测试,成绩分为三级六等。这是该国官方的需要,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要求太高,语文科教师只要达到二级甲等就算合格,其他科目教师则是二级乙等。毕竟要成为优秀教师,还有多方面的条件必须具备。

一名中学老师允许学生用语音输入法写作,结果发现这名被小学老师判为无可救药的孩子突然积极向学。孩子在过程中,并非以人工智能取代人力,在实践中他自觉地纠正自己的发音,也慢慢把许多不会写的字学上去了。这岂不印证学习是齐头并进,不该独占一隅?

面试官常反映华小生不太会口语交际。面试要求群内交流,给他们 15 分钟,他们 5 分钟后就沉默了。他们更发现成绩越优秀的,越不善于口头表达。

我们是不是该反思,说话的培训焦点是否放错了?演讲比赛的目的是什么?

能够公开授课让大家观摩的,除了要有勇气外,还得具备教学的构思能力,教材的解读力,课堂的调控能力等。实在不必为了一点,就难过得要找地洞钻。

不信?五年后,看是台上的人取得长足的进步,还是台下议论的。

 

新的一年,教学更需要创意来突破

2020/12/28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 陈胜强

2021年,多几天开始了。新学期也已开始倒数。2020年的学习进度,比往年落后。社会追究的,是表面上的网课次数。但该重点探讨的,是网课的授课内容。

学生呢,基础上是家里的电脑与网速,核心却是脑袋连线授课内容的理解程度。

网络教学成果是双方面的,成果很难与面对面教学相比。学生有各种影响学习的因素,包括设备和网络,还有因为藤条挥不到的距离而松散的心态。

老师也有老师的问题,包括设备或科技应用能力不足,习惯上的不适应,还有面对镜头时的别扭。

各种因素集结,最终导向一个成果:教学效率低下。而长期的影响呢,是学习的渐进过程中的空白。

要知道,学习知识是徐徐渐进的。前后连贯,由浅至深,从简单到复杂,通过分层,学生掌

握基础,再继续学习。打个比方,对加减的数字概念都还没掌握,要怎么去学乘除?对英文语法的tenses一知半解,要怎么去写好一篇作文?

别说乘除可以死背,作文可以硬记。死背硬记不是学习。背的记的,缺乏弹性,很难贯通应用,也总容易会忘记。好比有人,照本宣科地跟着念报纸里的一篇评论。当被人反问,便哑然无语。

学生要带着去年累计的学习质与量,去应付更高层次的知识程度,那才压力。无论如何,中小学生都会继续升上更高年级,考试难度与各种入学门槛也会拉低。但若干年后,社会里是否会出现一代得深度依赖计算机,或者报告里的语法错漏百出的上班族?

新一年,教育要解决的问题,除了如何继续教学,是如何填补2020年的学习空白期。但麻烦就在于,原本的课程表与大纲,排得密密麻麻,十足工业似的作风,造成如今,在原有的时间里,没有时段排入错过的教学篇章。

唯一的方法,是增加一天的上课节数,下课时间从中午延长到下午。用一年的时间,追回错过的进度,再继续该年级的大纲。

这么的话,洞是埋了,但若用回同一批老师来指导额外的节数,则是在挖另外一个洞的土来埋。老师原本面对的问题,依然存在。在问题仍未解决时,再增加问题,那只会消耗所有参与教育工作的人的热情。

或许,学校需要思考,是否能统一复习课?让一部分能适应镜头的老师,预录整年的教学大纲,供所有年级的学生观看,尽可能的补充错过的知识。

或许,班导需要思考,是否能开个脸书的号,让班上的同学加入,聊天也好,讨论也好,尽量拉近彼此的距离,不让学生觉得自己与班上的小社会脱节。

或许,老师需要思考,是否能改变教学方式?给予更多的例子,内容更加生活化,使更多的学生,不再觉得沉闷。

2021年,不会去旧迎新,疫情依然存在。网课或面对面教学,无论教育制度再怎么调整,成功的关键仍在于学习的成果,而不是网课的次数。或许,创意能解决当下的教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