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28日星期二

【华教视窗】 ~ 1093


行动被管制,思想要自由


2020/04/26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安焕然


炎午下来,还是闷热的夜。抗疫行动管制令期间,何以消愁?不自觉哼起毛不易的歌:“一杯敬故乡 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又想起1980年代初,中学时代华文课读过的鲁迅〈秋夜〉:“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那年,我的学校宽柔中学用的还是香港出版的《中华文选》)。

即使是行管期,绝对不是在放假,其实当老师的更忙了。居家线上教学中国通史课,终于上到了“中国现代史”单元,讲五四运动。该讲些什么重点呢? 此时此刻,行为都被管制了,但思想要自由啊!

我的大学和硕士时代是在台湾,读博士是在中国大陆,求学时代都感染过五四的遗风。只是两岸的五四很不一样。1980 1990年代的台湾大学校园的五四精神,是异议者的推崇,偏向对言论自由、民主的追求,批判当权的专制独裁。但2006年我在中国大陆读博,那里的五四“思想教育”和推崇,主要还是爱国主义、民族主义,从救亡到要让中国勃起的五四。启蒙与救亡,两岸的五四,偏差很大。

至于大马华社呢?影响了谁呢?想了想,若说现在,大概就剩下那群“老左”吧!讲五四,他们一定要谈鲁迅。说也奇怪,这个鲁迅先生啊,从没来过新马,却在新马华社当年的“愤青”群中影响深远。只是他们的鲁迅是一个早已被左派“神圣化”的鲁迅。他们很会背诵鲁迅的经典文句,但更多的时候在他们的心目中,鲁迅是一个“战斗者”的形象。鲁迅的知识根底,当年的愤青不一定学到,但鲁迅骂人的“杂文”,他们奉为圭皋,总想学学鲁迅的骂人和那个对与自己立场不同的“不容人”的“傲气”。老实说,对我来说,这可能恰是鲁迅的短处啊!可这些人是乐此不疲的。

我爸年轻时是参与马华文学反黄运动的文青。家里有很多鲁迅的书。但对鲁迅的印象,还是1970年代,父亲不懂去哪里弄来的一幅复制的鲁迅书联:“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就挂在我和我哥的睡房。一睡醒,就看到鲁迅的这几个字。小时候,我“跩跩”的,想来或许也是这么一回事吧!

后来,去台湾读书,接触当时思想“前卫”的学长,他们的五四不是这样的。要的是民主与自由。推荐我们阅读的是余英时、周策纵的书,以及后马克思主义很硬很硬的思想启蒙书。但说起鲁迅,他们还很羡慕我在中学时代就把《阿Q正传》、《呐喊》、《彷徨》给看了。毕竟这些书在我去留学前几年的台湾解严时期,在台湾还是“左派禁书”。

后来,我返马,进行田野调查和参与社团的文教活动。其实那些人脉广,又热心带我们到处跑的,很多是“老左”。有时听他们讲故事,还真有趣。就有这么一个前辈跟我讲了一个真实故事。他说年轻的时候,很贫苦,什么工都做过。可是生活还真是太苦了。有一次他生病了,躺在床上,看不到希望。后来不懂为什么,随兴拿起鲁迅的书来阅读。越读越有力量。全身充满了战斗的意志。不久,病就好了。

这可是真实的故事啊!谢谢你,那位从来没来过东南亚的鲁迅。



关于云授课优劣的体会与思考


2020/04/26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林劭忞


今年2月中旬,原是北大的开学季。那时候的我们早已做好了返校迎接初春的准备,没想到却被这场疫情泼了桶冷水。当时,网课原只是一种临时的授课措施,然而谁也没料到,它竟成了本学期的主要授课方式。一开始对于网课,大家是即焦虑又兴奋,然而,两个月之后的今天,网课对于我们再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快事。网课作为这一非常时期的必要手段,让我们这一代的学子有幸体会到之中的优劣。

学习环境的改变是我们最为猝不及防的。身边许多同学都抱怨道,在家上网课使他们缺乏学习动力,原因是家里缺少了学校所具备的学习氛围。在北大,图书馆和各大教学楼总是“人满为患”。能在北大找到一处空闲的教室或自习室,已是如获至宝。霎时间失去了原有的紧张的学习环境,我们学习起来总不如以往起劲儿,甚至逐渐培养起了拖延症。不妨换个角度想:这种时候,何尝不是让自己变得更自律的机会呢?这段期间,不仅是我们在家学习课堂知识的时候,同时也是学习如何在安逸的环境中保持学习兴致的机会。

“网课”,顾名思义,无“网”便无以成“课”。网课对于网络有很高的依赖性。一旦网络出现不稳定的情况,就有可能让师生其中一方,抑或学生中的其中一员在直播式课堂上“掉队”,从而影响了课堂的流畅性以及授课效率。这是一般的传统式课堂所不必面对的麻烦。此外,由于受教学环境条件所限,某些具有较高实践性以及现场性的课程受到的影响比一般的课程要大得多,比如理工科的实验课便面对了一定的挑战性,有的甚至已被迫推迟课程的开设。

北大流传着一句“完全人格,首在体育”的格言。即便是疫情肆虐期间,体育课并没有中断。这种“体育精神”是可嘉的,但是课上始终存在着很大的问题。现场的实践对体育课的师生来说是很重要的,然而疫情并不领情,使得体育课只能朝着理论方向发展。老师不但不能有效指导学生的动作协调,而且也难以保证学生参与视频教学的积极性。这种趋向对课程质量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

另一方面,网课也有不少好处。第一,在时间上我们有了更大的自主性。对于某些录播视频教学课程,我们不再需要准时准点上课,而是可以通过课下自习课件等方式来学习课程内容。因此,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生活习惯来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而不必像往常一样,在时间上被各种课程“绑架”。身为一个文科的学生,网课的这种自主学习方式让我越来越察觉到,并不是所有课程都有频繁在课堂上与老师会面的必要。至少对我来说,课下自习的效率远远高于课堂上死板的一对一讲授。

其次,一般上,大家在北大的日常作息无外乎是宿舍、教室、食堂、图书馆四点一线地奔波。虽说北大的占地面积只有清华的约三分之一大,但也不小。光是在短时间内转换课室、上下楼梯、抢占座位、穿梭于千人的食堂,就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每个课后的间隙,都仿佛一场又一场的赛跑。然而,在家上网课为我们减去了这些烦恼,从而也为我们蓄积了一定的体力,让我们能够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学习中,这样一来也减少了我们犯困的频率。

同时,在学习环境方面又少了许多琐碎的干扰,如屡阵传来的咳嗽声、毫不客气的键盘打字声、地上若隐若现的痰、不知何处传来的汗臭味、旁人绞尽脑汁后发出的叹气等等。在家学习,我们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为自己打造专属的学习空间,将周遭的干扰因素降到最低。这样不仅能减少负面情绪,还能让自己更专注于眼前的事物,进而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一场疫情,让人们逐渐意识到,网课的普及有可能成为未来教育的一种趋势。同时,这也能让人们反思以往一贯的授课模式和考核方法,从中找到能够兼顾传统与现代教育模式的切口。对于网课,我始终抱着一种珍惜的态度。疫情结束以后,若网课成为预期中的现实,那么我们这一代人便是见证并参与了未来教育模式的开端;若网课的普及与预期相反,那么也可以说是我们这一代人仅有的体验,何其有幸!



网络教学的可行性


2020/04/25 光华日报/评论

~文:陈树楷


网络教学本来就不是一个新方式,只是一个新名词而已。过去这类的教学是以函授、电视广播或集中一个地点通过电台广播来进行。理大的远距离课程是这方面的先驱。开放大学(OUM)、宏愿开放大学则是后来通过网络与实体教学混合式进行的大专学府。我国教育部从早期的教育电视频道开始到慕尤丁担任教育部长时推行的青蛙课室,再到现在的谷歌课室都是属于这个范畴。随着网络的发达,流动数据与固定数据的价格大众化。网络教学的概念又重回大众的眼前。新冠肺炎疫情肆虐似乎成了网络教学的推动器。在停学不停课的呼声中,网络教学被推出来。中国开了第一枪,现在我国也开始在行管期执行。笔者尝试从设备、教师、学生及家长这四个方面来讨论。

首先,看看我们的设备。顾名思义网络教学就必须有网络设备和相关硬体设备。现在人手一机,再加上各大电讯公司在办公时段提供1G的免费流动数据是足以运用whatsapptelegramzoom来进行实时视讯教学,毕竟以上的软件都不需要太大的流量。再补以谷歌课室作为布置课业平台,那么整个教学还是可以顺利的开展(每个学生都有一个谷歌教室的账号)。当然,这是属于权宜性的网络教学。完整版的网络教学必须结合教育部、州教育厅、县级的教育局的资讯工艺组及校内的资讯工艺资源教师为教师们提供网络及电脑技术的支援。那么教师们才能全心投入教学企划和设计,而不用为技术部分操心。毕竟,不是每个教师都能完全掌握这些技术,特别是这些技术是日新月异的进步着。

接着是教师。当每位教师获得每个月4G的流动数据的那一天起,教育部已经苦口婆心鼓励教师启动网络教学。只是一直大家以设备为理由被拖延或搁置而已。现在疫情当前,避免停学停课,网络教学志在必行。事实上网络教学与实体教学的差异在于工具而已。不过在实行网络教学时,教师们必须注意时间和时限的安排与协调避免重叠。整个教学过程都应尽量安排在平时的上课时段进行(教师属于在家工作)。除了协调时间,教师也应该协调教学平台和软件。避免马来文用whatsapp, 英文用meet, 华文用谷歌教室、数学用zoom、科学用webex的创意式的局面。教师们更应该善用谷歌教室来布置课业和留言,这不只是为了当前的局势,也为未来的教学铺路。

至于网络教学的主角学生呢?所谓危机也是转机。近年来教育部提倡强调主动式学习的21世纪教学法。这就是一个契机。就是把学生的学习方式从被动式转为主动式。所以校方应根据课堂的需要为学生安排固定的上课时间表,让学生学习从过去教师进班转为学生根据时间表主动上网学习。如此一来,也可避免学生的各科目的学习时间和课业失衡的问题。进而加重学生的负担,弄巧反拙。

至于家长方面的角色是最吃重的。除了身兼厨师和清洁工外,还必须完成本身的公事(在家工作)。另外还需负起监督孩子上课、课业学习,并确保网络教学的软硬体设备足以应付孩子们的学习需求。也许会出现不是培养自主学习的疑问,还需要家长监督吗?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是一个开始,监督是绝对有必要的。只是如何与家长有效的协调是校方的一个考验。

面对这疫情,中国用了近三个多月才控制了病情。虽然我国情况较好,但是谁也不知道学校几时可以顺利开课。在停学不停课的概念下,网络教学势必持续下去。教师的教学规划是整个教学的灵魂,再加上家长的配合才能使整个教学过程变得更顺利,学生才可以从中受惠。



尽信书,不如无书


2020/04/26 星洲日报/花城

~作者:胡海亮


书籍,自古以来是获取知识的主要渠道,更是见证了人类的进化、智慧及记载了各种经验,因此无论是地球的哪一个角落,任何一个民族,都对于“书”有高度的重视。

在中华圈内,我们常听到“书香”,这是用来形容读书风气盛,例如,在古中国,我们把“书香门第”来称呼受比较高教育的子弟,而他们一般都是饱读诗书,并且受到人敬重。

其实,“书香”两字,在古代的并非是形容词而已,在以前,书中夹香草发出的香味,因此读书人自然身上就会有一股“香气”,故称书香。

书,的重要性,可以从老祖宗的格言中窥探,如:“开卷有益”、“书中自有颜如玉”等,都是在劝勉世人,如果要开阔视野及思维,那读书,是很重要的一步。

从古代的竹简、到帛书,到如今的纸本书籍,虽然媒介不一样,但是显然的,在人类文明开启后,只要有条件,都会从幼小开始从书籍中获得知识,传承每一代人的智慧结晶。

就连走在科技尖端的老外,在创立社交平台,打造世界最大的互联网王国时,也把自己产品的名称为:Facebook(脸书),虽然脸书并没有纸本,却是可以传授知识,事实上,称作为“书”,并没有什么不妥。

虽然书本,装载着智慧,也是人类的心血,可是若太过相信书本的内容,将会局限了人类发展前进的可能性,把自己捆绑在书本的框框,无法走出前人的瓶颈,那么就会失去了启发智慧无限可能的机会。

2300多年前,儒学家孟子,就曾提出了“尽信书,不如无书”的看法。如果把它转换成现代的语法,他是这样说的:

“如果要我完全相信书上的内容,还不如不要看书,我读了周书武成篇的长篇大论,只撷取当中所载的二三页。”

这也告诉我们,书本虽然是知识的泉源,但是它只是一把启动我们思维宝藏的钥匙,每个人的生活、际遇都不一样,而且书本的内容也未必是绝对正确,如果我们太过沉迷相信书本内容,那恐怕将会矫枉过正,把自己活在其他人或者是书籍作者的影子下。

传统的书籍,不可尽信。那走在潮流的尖端的脸书呢?

纸本书籍是单向传播,并没有讨论的空间,对于脑力激荡的功效不高,但是胜在于比较内容保守稳定,毕竟在现代所有的书籍都需要出版准证,书籍内容的偏差机会比较低。

而现在的脸书,虽然名为“书”,可是却只是一个交流平台,大家都把各自对世界的认知及看法撰写在脸书上,这种不同思维的撞击,可以创造出更多的火花,相信对人类的进化史有着良性的发展。

然而,现代的“脸书”内容不尽实,有太多不同议程的内容充数,更多论点会把人的思维带入死胡同,因此相比传统书籍,这种双向交流的“书籍”,有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孟子,在几千年前,都会反思自己,让自己不要完全相信书本的内容,过于迷信的人,甚至连文盲都不如,然而今日,在刷脸书的我们,又会过于相信当中的内容吗?

/脸书的内容,只是启动或协助我们思考的辅助品,要记得:尽信书,不如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