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3日星期五

【华教视窗】 ~ 861


“全津”与“半津”的辨正


2018/11/23 南洋商报/评论

~作者:林国安


1112日,教育部长马智礼博士在国会回答士基央区国会议员娜特拉有关“资本援助学校(sekolah bantuan modal),在学校基础设施方面如何像其它类型学校,获教育拨款与援助”的提问,建议“政府资助学校(sekolah bantuan kerajaan)”如果无法承担运营费和基础建设与维修费,可考虑申请转换为“政府学校(sekolah kerajaan)”,由政府全权负责经费。

翌日,教育部副部长张念群解释,教育部没有强迫“半津贴学校”转换为“全津贴学校”,教育部长的建议只是一项选择,而且国阵执政时期这项制度也已存在了。

笔者根据本地中文报章的报道引述这个文段。令人疑惑的是,有一名国会议员提问的是“资本援助学校”,马智礼答问的是“政府资助学校”和“政府学校”,张念群解释的是“半津贴学校”和“全津贴学校”。这些是否同一概念,它们之间是否有内在联系?

根据教育部稍后发布的上述国会答问书面记录,马智礼有这样的答词:“根据记录,‘资本援助学校’也属于‘政府资助学校’。”

显然他是理解有关国会议员的提问,答问也是有针对性的。

笔者借助相关教育文献,尝试对上述几个概念辨析,或许可厘清疑惑。

教育系统无“全津”“半津”

根据现行《1996年教育法令》,我国教育系统包含3种类型学校:“政府学校”(教育法令第4章赋权教育部长设立并负责其所有经费的学校)、“政府资助学校”(享有政府全部资助拨款和固定资本拨款的学校)以及“私立学校”。

根据同法令第28条文,教育部长有责任设立和维持“国民学校”和“国民型学校”。因此,所谓的“全津贴学校”和“半津贴学校”,并不存在于我国教育系统内,也不见于教育法令法规的释义和记述。“政府资助学校”也没有再划分“全津贴学校”和“半津贴学校”。

再看“政府资助学校”享有的资助情况。根据《1996年教育法令》规定,“政府资助学校”享有“资助拨款”(从公共基金拨予一所学校的除了资本拨款以外的任何拨款,即一般所说的“行政拨款”)和“资本拨款”(由公共基金拨予一所学校以资设置校舍,翻修或扩建校舍,为新建、翻修或扩建校舍购置桌椅或配备等用途的款项,即一般所说的“发展拨款”)。

因此,根据教育法令,我国现有883所属于“政府资助学校”的华文小学都享有政府的“资助拨款”和“资本拨款”,法令没有规定以“全津贴学校”或“半津贴学校”为依据发出“资助拨款”和“资本拨款”。

那么,所谓“全津贴学校”和“半津贴学校”又从何来?它们又如何跟教育拨款挂钩呢?

教育部官员“法外立法”

根据华校教总的文献资料,1998114日,教育部官员开会通过《学校建筑物扩建和重建指南》,依据校地主权属性,把学校划分为sekolah bantuan penuh(校地和学校资产属于政府所有的学校)和sekolah bantuan modal(校地和学校资产不属于政府所有的学校),同时规定后者需自己负责学校扩建或重建的经费。

自此,教育部当局即以这个学校划分标准,区别对待教育拨款,特别是对“政府资助学校”往往只给予“行政拨款”而已。

实质上,这是教育部官员“法外立法”的违规操作,衍生变相剥夺“政府资助学校”所应得教育援助,违背教育公平原则的一种“歧视”行径!毕竟,教育法令根本没有规定以校地主权属性划分学校类型,并据此分配教育拨款。把sekolah bantuan penuh译为“全津贴学校”,把sekolah bantuan modal译为“半津贴学校”,不仅不符合实际情况,而且还有在舆论上合理化其存在意义之嫌。

2008年,教育部教育政策策划与研究局主任阿米尔博士回答中文报界询问,表示“全津贴学校”和“半津贴学校”是不正确的用词,教育法令只有“政府学校”和“政府资助学校”。

马智礼张念群没读懂

“全津贴学校”和“半津贴学校”既然源于前朝教育部官员的违法操作,且用以作为分配教育拨款的标准,自然没有法理依据。“希盟”政府教育部何必萧规曹随,依样画葫芦?马智礼何来建议“政府资助学校”转换为“政府学校”,以享有全部教育援助?张念群副部长何以鹦鹉学舌,沿袭“全津贴学校”和“半津贴学校”这两个幽灵称谓?

马智礼和张念群或许没有读懂教育法令,也不了解“政府资助学校”转换为“政府学校”的潜在危害性,更不理解华社对华文小学的情意结。

因为《1996年教育法令》第53条文规定,所有国民型学校、教会学校和改制中学都必须设立董事会管理学校。华文小学属于国民型学校,华小董事会向来是华文小学的保姆,彼此之间有着唇亡齿寒的关系。

维护学校董事会组织及其功能,是确保华小不变质的保障。如果依循马智礼的建议和张念群的理解,“政府资助华文小学”把校地和学校资产献给政府,转换为“政府学校”,有关华文小学岂不自动解散学校董事会组织,陷于随时“被变质”之危?这可是犯了华社禁忌,踩上华社维护民族母语教育根柢的底线啊!



回归教育根本


2018-11-22星洲日报/古城

~文:范纯玮


教育部长马智礼再度语出惊人,他说,反对党议员要在学校办活动都要向教育部申请及获得通令才可进入校园,这是为了避免他们在学校散播谎言或仇恨讯息。

部长又说,执政党议员不同,他们可以进入校园,因为他们分享的都是政府政策。

我认为,这说法实在离谱。

学校本来就是一个神圣的机构,朝野议员进入学府就是不能谈政治,避免学校成为捞取选票的平台,政治人物也不应用政治来“污染”小孩子的思维,进而影响家长的看法。

可是,马部长说,执政党可以进入校园谈政府政策,难道这不是替执政党宣传的一种方法吗?这说法,难免太双重标准。

我还得在甲州政府某一朝天子时代,就常常在华小举办活动,大人物一上台致词除了赞扬政府的好,一定不忘花了半小时至一小时来抨击反对党,令采访的我“印象深刻”,当时坊间的议论也非常强烈。

那时候,反对党常抨击天子滥用权力,不尊重学府、学生、教师及家长,也因为频频遭执政党指示不可租借礼堂给他们办政治讲座等。

结果509大选换了政府,在昔日反对党当家的时代,他们的教育部长竟然说执政党可以办活动,还可以分享政府政策,反对党则不可径自进入校园办活动,我觉得我快晕倒了。

这半年来,马部长贵为一个有学识的学者,频频发表令人感觉不舒服的言论,尤其一而再、再而三对着华社及华教逼近,其言论一直不太站得住脚,实在有损一个部长及学者的形象。

请回归教育的根本,关注国民教育的前途,让投希盟一票的选民们看到希望和改变,而不要仅大家见识到政治改变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大。



力保管制中学的优秀生录取模式


2018/11/22 光华日报/异言堂 

~文:楚芬


学校是苗圃,把幼苗一样的学生们培育成参天大树。学校是熔炉,将原本只是像矿石一般的孩子们熔铸成精钢!

总有一些学校,只听到它的名字就感觉特别良好。那是管制中学(Sekolah Kawalan)。宝剑锋人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小学力争上游,发奋图强就为了进入这间“一入校门光宗又耀祖”的中学。

除了课业,管制中学的课外活动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笔者的小孩就读于某管制中学。周末时我经常载他到离家5公里以外的学校进行课外活动。早晨七时,一群如日出之阳的少年男女在草场进行铜管、学警、童军活动。学生能这么早起来操练,是纪律的表现。为了表现自己或取得团体的职位而勤于操练,对将来自身的纪律与发展有帮助。即使是学校假期,操练活动还是照样进行。所以,不难发现一个现象,管制中学的孩子在日晒雨淋的情况下被操得又瘦又黑,普通中学的养尊处优被滋润得又白又圆。

正当管制中学(Sekolah Kawalan)新生录取模式受关注之际,管制中学在学校类型体制中经被“标签”为“特别计划班级”(Kelas Rancangan KhasKRK)。

槟州原本的10所管制中学,即槟城锺灵、北海锺灵、大山脚日新中学、槟华中学、大英义学中学、武吉占姆国中、圣乔治女中、大山脚英文中学、威南斯里尼蒙国中以及拿督翁国中,以往是标签为管制中学类别,但其官方标签今年已改为“特别计划班级”。

据了解,教育局向校方的汇报说明,学生获派“特别计划班级”中学的条件资格分别是依据生源学校及地区、学额空缺及2019年度学额安置委员会的决定。换言之,成绩不再列为录取的标准,就如当局去年杪已开始采用的管制中学新生录取模式。

这项新举措引起一些议论,学校董事部担心管制中学名存实亡,而教育界人士也担心优秀生无法升上控制国民型中学。

教育局的宗旨是实行平等教育,强调有教无类,希望小孩子可以快乐学习。还说倘若以教育角度出发,精英班制度是不正确的做法。

我们的教育,始终太注重平等,不愿学生因能力而被标签,怕学生心灵受伤害,怕学生被攀比。于是形成了一个局面,过于照顾慢进生,直接把优质生推一边。

将良莠不齐的学生放在同一班,对优秀生与后进生来说都是一场折磨。那些一直说学习应该平等,无需根据能力分班的人,应该都不是老师。因为老师经常被类似难题困扰着,一些学生几分钟内就做完了数学题,而另一些学生绞尽脑汁也只完成了半页。于是那些反应较快的学生就会觉得无所事事,进而无事生非,而那些做得最慢的学生则会沮丧泄气,失去学习兴趣继而放弃学习。教育部的有教无类行不通,更多的老师是边教边流眼泪。

在马来西亚被教育部唾弃甚至禁止的能力分班,早在美国行之有年。拥护能力分组教学方式的人认为,不这样分组,老师只能按照学生的平均水平进行授课,差生和优等生都将无法顾及。

他们还认为,优等生在一起会产生“同伴效应”,使其学得更好。他们说,如果处理得当并且措施灵活,那么能力分组教学可以使所有学生都受益。

能力分组教学方式重新流行起来的原因尚不清楚。一些专家将这归因于2001年美国总统签署的《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案(No Child Left Behind),该法案用法律的形式加强了对学校的问责标准,要求教师更多关注那些资质平庸的学生,鼓励老师对跟不上进度的学生进行小组补习,以帮助那些学生来准备标准化考试。

学校按阅读能力将学生进行分组作为一种常用的教学方法,至少已经有十年了,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老师在数学教学上也采用相同的方法。

要落实有教无类也是有条件的,大部分都是精英学校,便是较大规模的方式因材施教,若教育部执意打散现有制度,理应提供符合需求的师资与教材,例如全国学校落实单班制、提供足够师资应付每班25名学生需求以及配给1名助教等。

国民型中学控制学校的收生制度,已施行了几十年,各校也为我国培养了无数的精英人才,尤其是理科方面,更是人才济济。

去年全国大选前,教育部突然宣布取消国民型控制中学,而分派学校临近的学生来就读,经过各校反对之后,前副教长张盛闻出面澄清,2019年度招收新生的制度,将恢复原来的制度。

正当大家期待新政府上台之后,问题将会更容易获得改善,没想到各校收到有关指示,新学年的收生方式将延续2018年的新制。而且各方面的管制,比前朝政府所定下的更为严厉,让华教人士甚感失望。

许多父母并不是崇尚管制中学,只是担心。12-16岁正是青春叛逆期,孩子们这时还根本不明辨是非,没有正确的价值观、人生观。在信息时代高度发展的今天,普通中学常常是老师上课中途被气得走人,课室里没有几个孩子在听课。今天的老师已经不敢管孩子了,因为,动不动,孩子就以跳楼轻生来威胁,不然,就把管教孩子的视频发到网上,让学校、老师曝光。长此以往,即便想读书的,看看周围同学只有这样才吃的香,孩子的价值观、人生观也会发生严重的倾斜。

残酷的现实让许多父母下定决心,希望孩子可以考上管制中学。至少校风好,绝大部分孩子都在认真学习,积极参与课外活动。孩子在这样一个积极向上的群体里安全的度过他的青春期,给他们一个健康、坚毅不屈、积极求上进的人生,良好的平台,对未来的自己有要求和展望。这是每一个父母亲义不容辞的责任。

马克思说: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王克说:譬犹练丝,染之蓝则青,染之丹剐赤。我们的孩子需要一个好环境来求学。保持着管制中学的录取优秀生模式,是华社的心声。



失效的课堂


2018-11-22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戴秀琴


她以印度为例,该国教育设施、器材等都输给大马,但学生的批判能力、英文程度、创造力都比大马强;她直指问题是出在教学品质及教师思维。

“我巡视多间中小学时,发现教学模式竟和数十年前一样,老师仍沿用落后模式教导学生。”

作此惊人揭露的是副教育总监哈比巴拉敏。她以印度为例,该国教育设施、器材等都输给大马,但学生的批判能力、英文程度、创造力都比大马强;她直指问题是出在教学品质及教师思维。

21世纪的教师在学校做的事跟10年前、20年前甚至上世纪都没啥差别,这个课堂是不是失效了呢?

同事的12岁女儿上周过生日时,许下“不要做功课”的愿望;对比15年前儿子的小六生涯,一样是跟作业簿交战得泪流成河。还记得班主任传来近乎歇斯底里的语音讯息,投诉儿子欠作业簿未交:我只能抱歉连连,承诺会严加督促。

足见时代的进步改变不了僵化的课堂,它依然是主力在灌输刻板知识和运算能力,笃信“熟能生巧”,“多做就会”的教学模式。

我自问是与虎妈背道而驰的“猫妈”,对教育部宣布取消小学13年级考试,减少对作业簿的依赖,用更注重学生全面发展的课堂评估(PBD)及校本评估(PBS)取而代之是举手欢迎。

(尽管很多教师持有保守态度,他们本能的反应是这可能涉及填写更多的报告及文书工作。)现代父母应该欢呼,过往以“教师为中心”的教育模式,转变为以“学生为中心”,学校不再是“争排名”的竞争场所,而是让学生讨论及发言之地。

每一项教育改革都让人振奋,部长侃侃而谈的自主教育、快乐教育;让学生养成学习的兴趣和习惯,让人好生期待。

想当然尔,低年级学生不再考试以后,学习内容及活动将会更多样化及有趣,小学生终于有机会告别写不完的作业。

最得我心的是新模式将“让教师在培养学生的人格发展时,更注重于灌输关爱、快乐和相互尊重的道德价值观。”

培养父母、教师及学生互相尊重及关爱,是化解校园纷争最快捷有效的方法。好比日前在某校发生的“儿童节吃麦当劳”的事故,一名学生因字丑而成为全班唯一没有获得麦当劳套餐奖励的学生。在过程中,只要家长能解读到教师的善意,都会是截然不同的局面。

华小的课堂一般都挤了三四十名学生,如果要求教师,针对学生不同的个性特点采用不同的教育方法和评估标准,或许会被批过于理想化,不够务实。但这就是新教育的理念:“尊重学生不同的个性及差异,鼓励个性发展”,意即:“字丑”也可以被接纳为个性使然,不用勉强。

过往的经验告诉我们,在一堆美好的改革理念后,在现实的校园里,“成绩排名”却像“万有引力”般,很快让学生、教师以及家长回到旧有的轨制,让一切围绕在考卷上转。

教育部规定不能一次过买多本作业吗?那我们快快做完一本添买一本。(这跟给猴子吃香蕉的故事一样,早餐2根晚餐3根或早餐1根晚餐4根,香蕉的数目保持不变。)失效的课堂始于教学的失焦,除了追求成绩排名,教师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行政工作,填写各种报告和出席不必要的活动,最新出炉的My Portfolio新文书工作,都瓜分掉提升教学素质的努力。

其实不只低年级的考试,一些高年级学生的期考也应取消,让学校有多余的时可以教授一些新科目如创意及自学,教导学生养成终生学习,面对越加复杂的社会。

2022年后,人们从事的工作将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也很难用一个头衔来定义一些人所负责的工作;人们需要的是软技能及领导能力,而这都是成绩单难以展示出来的。

专家说,未来的世代,谁能有学习的动机、热情和毅力,就会是全球化里的赢家。

如果我们在基础教育上依旧僵化,陪葬的将是国民的批判能力、创造力和思维。

跳不出旧框框的思维,培养不了更具水准及视野宽广的国民;大马人只能沉浸纠结在“路牌”不能用双语、讲英语就是不效忠国语、超市卖不卖酒等狭隘课题。

古人说的,3岁定80,很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