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1日星期一

【华教视窗】 ~ 1103


何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2020/05/28 光明日报/评论

~作者:刘汉良


这或与抗疫无关,依然是焦点新闻,国盟把希盟逐出布城3个月后,身為马华总会长的交通部长魏家祥,庆幸找到真正的“财神爷”,慷慨地一掷5800万令吉,拯救一度陷入“财困”的拉曼大学学院(拉曼)。

在抗疫中迎来“新常态”的开斋节,国人尤其是马来同胞和穆斯林仍沉浸於“非一般”欢庆气氛,魏家祥本週三為华社捎来“佳音”,财政部已同意拨款5800万令吉给拉曼,作為今年的行政开销。

政府今年拨款5800

魏家祥指出,财政部将在2020年财政预算案中,通过高等教育部发放4000万令吉行政拨款予拉曼校方;财政部也已把去年拨款给拉曼校友总会信託基金会的1800万令吉餘额,转拨给拉曼校方。

他表示欣慰和感激国民政权财政部长赛夫鲁“深明大义”,决定纠正希盟前朝财政部长林冠英对拉曼拨款的种种偏差。

财政部也与拉曼教育基金会信託局达成共识,即政府恢復对拉曼自1969年至2018年的行政拨款机制,其资助的顶限為6000万令吉,而发展拨款则视情况而定。

林冠英对拉曼拨款的偏差显然乃指这位被喻為在希盟入主布城后我国暌违44年的第三位华裔财长(但他声称不以华裔而以马来西亚人自居),在他於2008112日向国会提呈的希盟政权第一份财政预算案(2009年度),毫无避忌地取消拉曼的行政拨款,而仅提供550万令吉的发展拨款;至去年1011日,林冠英在提呈2020年度财案时,变本加厉地把原有的550万发展拨款大砍至100万令吉。

随著林冠英一再对拉曼“制水”,拉曼顿告濒临“断水”,此举被指他欲通过打压拉曼,藉以追击马华,也就是说此乃希盟其实是民主行动党与马华持续恶斗的“必然”,结果广大拉曼学生不幸沦為政争的“牺牲品”。

也是民主行动党秘书长的林冠英於2018122日為行动党社青团中央改选和代表大会致开幕词时毫不讳言,他没有理由批准拨款去资助由政敌所创办的拉曼。

再者,林冠英也直言只要马华放弃控制拉曼,他将立即把2019年和2020年合共6000万令吉的拨款,发放给拉曼。

曾被指“少拚经济多拚政治”的林冠英仍在朝时,可说是在拉曼拨款风波中与马华缠斗得“不亦乐乎”。

儘管林冠英一再义正辞严地疾呼“政党或政治必须与教育切割”、“马华必须把拉曼交给华社,让一个独立和专业的单位接管,俾使拉曼转型為民办大专”,藉以正当化和合理化他把拉曼拨款大大“缩水”的举措,但华社显然并不认同他“打压”拉曼,因為拉曼不分党派、不分种族地提供优质和收费相对平民化的高等教育,让中低收入家庭的子弟,包括因不公平的入学固打制而被拒进入政府大学深造的优秀生受惠,為国作育英才。

或是因為如此,希盟於去年11月在柔佛的丹绒比艾国会议席补选受重挫,尤其是流失大量华裔选票,华文独中统考迟迟未被承认及拉曼拨款课题被视為主因之一,但林冠英却认為希盟的落败其实“背后还隐藏著其他许多因素”。

无论如何,林冠英很快出台“新版本”的拉曼拨款方案,即希盟政权每年拨款至少3000万令吉(较后加码至4000万令吉)予拉曼校友总会所监管的教育信託基金会,此举儼如是企图紓解或转移华社对拉曼拨款风波关切的视线。

对马华领导层来说,这也是林冠英在拉曼相关各方之间製造矛盾,以遂分化的目的。

华社冀兑诺承认统考

极為反讽的是,若非国盟从“后门”入主布城,新任财长决定“还回”拨款(大多数国人的纳税钱)予拉曼,魏家祥及马华才能自詡“守得云开见月明”。

新任财长这回当拉曼的“财神爷”或多或少能替国盟政权“加分”,但对华教阵营乃至华社来说,政府理应儘速兑诺承认统考文凭,摈弃单元教育思维,废除所有不利华小生存与发展的法令条文,公平对待各源流学校包括师资和拨款,尊重国家宪法赋予各族维护母语教育的基本权利,华社才有望有朝一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中小学应该准备复课了


2020/05/30 星洲日报/东海岸

~作者:杨慈


行管令或将于69日结束,所以师生们都应该做好复课的准备,毕竟行管令不可能无止无休地延长下去。

学校复课是势在必行的,无论如何,每一个有关单位或个人都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面对复课的新常态。因为许多学校都面对软硬体的不足,所以要克服复课后的种种问题恐怕并不容易。

许多中小学,每班的学生人数大约40位,十分拥挤,如果要保持社交距离,那么一定要分成两班才行。可是全校的班级要分成两班,教室却又不够,这个问题要怎样解决呢?

也许学校可以采取全校一半学生于星期一、三、五上课,另一半在星期二、四、六上课,可是老师们就得工作六天,他们能够接受吗?

那些现在只在上午上课的学校,可以把全校学生分成上下午班,不过老师就必须整天上班,他们有这种献身精神吗? 我们姑且认为所有的老师都会遵从指示,不过,还是有一些问题必须加以解决,例如上下课时间的安排。

把全校学生一分为二,也意味着时间表必须重新编排,下课时间不可安排在一起,近距离的活动如体育和周会就必须完全停止,这样才能限制学生们的社交距离。

学业固然重要,但是健康更加重要,所以要让孩子们回校上课,一定要郑重而详细的策划,让大家都放心,才可以复课,不然就千万别贸贸然就让孩子回校!



理想与现实存在距离


2020/05/26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练珊恩


上周有幸参与新任副教长的专访,在如今这个非常时期,专访内容大多围绕在教部如何应对疫情对各校和整体教育的影响以及未来学校复课时的准备。虽然此次专访有别于在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期待看到的新官上任者对争议性课题的态度,但是疫情当前,从谈论时下的教育难题,也可从中了解一些他的教育理念与处事方针。

疫情和行管令对不同年级、不同背景和拥有不同资源学生的影响都不一样,就看大家要专注于哪个面向。例如教专秘书长说,学校的关闭加剧学习环境的不平等,未来恐怕会使辍学率增加。当副教长在专访中受询及学校关闭对学生学习进度的影响时,他提出的面向是,有些学生在行管令期间反而对某些事物展示出更大的兴趣,也有些学生在平时较弱的科目上突飞猛进。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其中几个面向,而作为政策制定者,应该更关注哪个面向,才是尽可能地让教育平等呢?教专所提出的担忧,即学校关闭加剧学习不平等的现象,也是大家在行管令期间不断提出的问题,如没有线上学习设备的孩子怎么办?没有家长督促和引导的孩子怎么办?弱势学生怎么办?

对此,副教长在专访中提及的解决办法是TV Pendidikan。其职员强调教部也已推出一个能协助师生更全面地进行线上教学的平台——“Digital Learning”。此系统中不仅有所有科目的PDF课本,学生还可接触到国家图书馆的书籍,教师也能在此平台上有更多辅助资源。除此之外,未提及其他措施。虽然持续改善TV Pendidikan和师生线上教学的资源,但是弱势家庭的小孩或弱势学生从中得到的益处仍然有限。

副教长强调,教育不止是课本知识,这段时间能进行的教育,还能涵盖生命教育、责任教育,也能鼓励学生多阅读、激发创造力、提升语言能力等。是啊,教育不只是政府或学校的责任,但是作为在全国教育体系中最高的单位,或许能发挥更多推动的作用,例如给予学校津贴为所需要的学生在无法到校期间送上教育类刊物、给予特殊教育教师或家长津贴或指南,也能组织关怀工作小组,关注在行管令期间父母失业或面对其他问题的学生等。

副教长在专访中笑说,上任不久就面对到疫情来袭学校必须关闭的情况,这反而让他这名“教育门外汉”有时间恶补教育领域的知识。他将《20132025年教育蓝图》从第一个字读到最后一个字,也了解了世界各国的教育理念与发展,甚至还接触了《礼记》和《学记》,因而对服务于教育部开始有了更多的想法与理想。我想,作为部门领导,抱有理想的正面积极是必须的态度,但是同时,若能在看到好的社会面向之余,也能正视出现问题和弱点的面向,才能在尽可能推动平等教育的时候,缩小社会不平等的差距,以及减少理想和现实之间、政策与执行之间的落差。



种族主义怪圈


2020/05/29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吴慧苑.


由于马来西亚是一个多元社会(Multicultural society),也就是除了原住民以外,还有不请自来的垦殖者、以及不同梯次的移民者,自然会有多元的民族认同/国家认同;即便是大家愿意生活在一起,各族群对于这个国家不一定会有全然相同的想象。

国族主义的动员的政治目的是为了打造国家机器(state building),或夺取国家机器;国族是创造来的,它并不是最终的产物,而是一种动态的营造过程(making process)。国族认同是想象的,它只是一个名字,自己怎么称呼自己,别人怎么称呼自己。认同的确是想象的,但这认同基本上是基于文化,而文化往往取决于特定时间、特定一块土地上的特定一群人,是怎么跟土地互动的。

当各族对于何谓共同体都有各自的要求和想象时,当中就会牵扯出权力及话语权的争夺战。在国族认同的议题上,我们必须不断思考和进行拆解,如果停止思考,也就等同否定自己的存在。国族认同不只是个人的认同而已,更是一种集体认同,集体认同有时候很危险,往往很容易被政客操弄。

今天的政治形势其实已很清楚,国民联盟是由3个主要的单一马来种族政党所掌控,包括土团党、巫统、伊党,而反对党希盟则以公正党、行动党为主,单一种族政党对垒多元种族政党经已成型,未来政治的演变,所谓跨族群的努力,都会受种族政治格局所捆绑,无法脱逃。

在马来西亚这个政治场域当中,族群与宗教是两大不可忽视的因素。马来执政菁英一方面要维持马来民族主义的基调,另一方面经由一组完整的现代化计划来促成国家转变为现代化工业国家,在马来西亚现代性塑造国族的计划中,许多传统因素和社会实践被执政菁英工具性利用。有些“保守的”、“落后的”因素被执政菁英视为阻碍国家进步的绊脚石,因此在国家现代化的过程中被完全改造或革除;但执政菁英却也同时从后殖民角度探讨马来西亚的国族论述,坚持在他们的传统中有一些因素是有别于西方却和现代性精神完全一致的。

伊斯兰在马来民族主义者眼里就是这样的功用,因而被用来对抗西方势力,即借由伊斯兰这一个宗教进一步巩固马来民族主义。政治人物操弄种族议题,经媒体报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正是他们积极捞取的政治筹码,分化大家,让人民根据这种思维模式不断争吵、彼此仇视,社会中坚分子也跟着政治人物的逻辑走,往池子里丢石头制造更多更大的涟漪,所以,要如何才能离开或避免陷入种族主义的怪圈子?

最彻底的不要吵也不会吵的方法是,把那些一直以种族及宗教问题作为政策考量和种种因种族与宗教议题而来的、虚假的意识形态推翻,让其不再是困扰民生的问题;将那些以“种族思维模式”包装自身多宽容、多为大局着想、多想成就民族国家(马来人至上)的政客换走或踢走。

马来西亚民主运动的关怀至少有两点,一是自由民主,二是族群平等。根据丘伟荣:“伊斯兰政治和马来民族主义并非铁板一块,也不是互相排斥的,当然两者的光谱是广阔的。它们之间有交集也有冲突的地方,他们内部也有不同的思潮和路线争辩。”

事实是,马来人当中也不乏自由派和左派,他们亦能带领社会舆论,但是,基层相对薄弱。虽说相对薄弱,但这正是华人社会可以与之对话的区块,甚至借由他们,重构马来西亚社会多元的本貌,并且从中推展人人平等此一价值观。

马来西亚有种族歧视;华人和马来人之间彼此不信任,我不否认有开明的马来人及华人,甚至身边友人多数以种族歧视为耻,但是,各族之间的矛盾确实存在。

马来西亚执政领导层长期所采取的是威权式的压制,一方面是种族政治的动员,因此造成强国家,弱社会;而社会组织形式偏向族群分化,欠缺现代社会所有的复杂认同与阶层,即社区组织、工会、文化团体、族群、性别、爱好等不同性质的组织。

散播自由民主成了当务之急,民主或者不民主,从来就不是有无之间的是非题,像扭开水喉就有水流出来那样,不是说要就马上可以有的东西,相反的,民主没有终点,它是一条漫长的演进过程。民主的多元性、自由与平等的理念必须时时被提及,由人民结社所形成的各种势力相互审议、协调而形成,在这之间,虽然有彼此的冲突与斗争,但始终秉持著多元自由及平等的理念,建构开放、多元和一个不断在进步的民主社会。

无论是哪一类的社会动员,其实我们可以撇开族群分化,每隔一阵子,让政治人物得到警告,知道人民不认同种族政治的动员和分化,以此形成捆绑国家巨兽的脚镣。为了不要被单一民族模式的国族认同所吞噬,我们必须积极起身抵挡,呼喊自身所拥有的身分认同。如同站在山谷一侧,面对着庞大可畏的自然时仍无所顾忌地呼喊,因为我们必须有所作为,以同为马来西亚公民这一身分,我们必须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