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29日星期三

【华教视窗】 ~ 1124


见首相也难为统考解围

2020/07/28 东方日报/评论
~作者:陈锦松
随著希盟垮台,国盟上台,统考承认再次成为话题。马来西亚中华大会堂总会(简称华总)会长吴添泉率团拜访首相慕尤丁探口风,但最终并没有为华社捎来什么好消息。
统考本来是教育议题,理应从教育专业角度评估其是否应被承认,但事与愿违,政治驾临教育,统考承认难逃须政治解决。董教总过去冀政党在大选时表态支持承认统考,政党为了选票,当然先打包票,但执政后还是只听楼梯响未见人下来。统考事实上已沦为政党工具来“赢得”或“骗取”华裔选票。董总80年代为了打破华教僵局,先后提出政治三结合,推动两线制等,主要是对政治人物不抱期望,希望通过“自己人”投入政治来突围。
1975年统考诞生,给独中“解围”,《1961年教育法令》的落实,政府从1962年开始停止津贴及停止为华文中学举办会考。强烈单元种族语文教育思维下,华校生升学路径被堵,前途茫茫。国阵政府还担心此考试沦为公共考试,特规定属“校内内部考试”。就是到今天,统考也无法跨出这个“限制”。
2012年成立的关丹中华中学(简称关中)课题曾掀起董教总内部纷争,后导致大分裂,主要就是彼此对关中是否可参加统考出现不同解读。教育部20127月批文阐明,关中是一所私立国中,不是一所华文独中。批文强制规定关中依据国中课程(KBSM/KSSM),教学媒介语为国语,报考政府考试(PMRSPMSTPM)。
当时董总两派各持己见,闹得不可开交。以叶新田为首的叶派坚持批文必须修改,以避免今后政府刁难波及其他原有独中体制。但以傅振权为首的傅派却认为应“勇往直前”,先把关中办起来,看政府能奈我何。到今天,关中批文并没有修订,但统考已先行让关中学生报考。
这里双方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或难有定论,但可以确定政府限数独中60间基调是“明确的”,关中目前“妾身未明”下继续参加统考是否可安枕无忧,还是仍胆战心惊?本来,修改批文应持续进行,但董教总现领导层大概知道此路不通,因此也就对批文修订一事暂行搁置了。
509希盟的上台,当时许多人对统考承认抱很大期望,以为可水到渠成,但看来是一厢情愿,要打破根深蒂固马来单元种族思维谈何容易。509大选希盟上台,大多数华人与印度人,加上马来选票约三成支持新政府,但还是不足以化为统考承认的“强大后盾”,毕竟另外七成马来人还是情牵巫统与伊党。巫伊本来分道扬镳,基于政治利益考量,大选后很快知道合则两利,分则俱伤,因此结盟后拉拢希盟“背叛者”共同推翻新政府。
当时希盟想承认统考,面对巫伊挑拨,也对“大选宣言”承诺支吾以对。首相慕尤丁清楚知道统考是烫手山芋,在其相位摇摇欲坠窘境下,岂会与马来民意背道而驰。此次华总与首相碰面传来的“喜讯”很快就被“否决”不是没有原因的。
领袖制造模棱两可
土团党青年团教育局主任莫哈末阿斯拉夫还顾虑华总“误传圣旨”,赶忙发文厘清。华总文告的表述“首相要求各造了解国家的政策和情况”和“希望温和及理性地处理统考课题”,显然是话中有话,到底首相深沉用心是要“婉转拒绝”还是真的要为统考“开一扇窗”。政治语言如“外交手腕”,制造模棱两可,就让看官如何理解,各取所需。
经历多年波折,统考承认是否“十分迫切”还是“一切随缘”?目前华社领袖也出现不同调子。砂拉越董总主席刘利民对慕尤丁不抱期望,他指“慕尤丁过去在其教育部长任内对承认统考课题上态度极端,并曾抨击华文独中历史课程内容缺乏贯彻国家价值观”。
华总永久名誉会长林华龙吁请全国华团领袖,在政治人物解决政治恩怨前,不要再奢求政府会承认统考。他指要求承认统考只会陷入政治圈套。双溪大年新民独中董事长李冠霖提醒,华社领袖没有必要再奴颜婢膝去奢望政府承认统考文凭。
坚持继续争取统考承认者则有柔州中华总会会长林家全。他希望政府能继续与主要华团以“全民教育”的专业视角理性展开全面的对话、研究和探讨承认统考问题。
友族对统考存有误解
甲州国会议员邱培栋强调虽然希盟无法及时承认统考,但在位时一直都积极进行承认统考文凭的工作,他认为慕尤丁有必要清楚表明国盟政府是否有意愿承认统考。董总也不愿放弃,希望重新启动商讨承认统考事宜。其实在种族主义操弄下,友族社群对统考存有不少误解,还需时间破解。
承认统考走过的路,似乎已一再验证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就是政府承认统考,完全受政治与种族因素牵绊,统考早成为种族政治下的“牺牲者”,也凸显马来西亚华教发展困局症结所在。常听到不少人认为世界都承认统考文凭,为何还要在乎马来西亚政府是否承认。
509大选前喊得震天价响的统考承认原来是空中楼阁,华社似乎跌入“希望”与“幻想”的泥沼。回头审视争取承认统考上,应“卑躬屈膝”还是“挺著腰杆”?到底继续“争取”还是“放弃”更符合华社整体愿望,除了统考,我们是否还有其他更重大、更紧要的华教问题需要克服?看来华社与董教总都需要认真思考。

请放过独中统考吧

2020/07/28 星洲日报/砂专栏
~作者:郭珂嘉
45年前,全国60所独中的初一新生就知道国立大学将拒他们于门外,公职是那么遥远又飘渺,但他们还是怀抱着父母们未来的期许进独中考统考;45年来,全国60所独中的高三毕业生走出校门,从来没有因为手持统考文凭而断绝了深造的路。
45年从无到有,衮衮诸公们兴高采烈宣布统考文凭广受全球逾千高等学府认可,这一纸文凭可谓一纸风行,像芝麻开了门的宝藏成了阿里巴巴的魔毯。那些年,这张文凭成就万千独中儿女追逐的梦想,是60所独中骄傲的品牌,是华教儿女敢秀出厅堂的文凭。
可从何时开始,这张华教的名牌成了朝野角力的拔河麻绳,华社闻之起舞,独中校友们有些沮丧,拒让孩子读独中的家长们突然激昂不忿,瞬息间独中除了招生期外,成了所有会讲华语者的文化堡垒,统考文凭是一哩路外的箭靶,谁高兴都可以挽弓得分。
慢慢的,全国60所独中的初一新生就知道政府当他们是遗弃的孤儿,没有政府会考文凭就什么也不是,所以他们要在双轨的学习路上更刻苦;慢慢的,全国60所独中的高三毕业生走出校门,都被教育成手持统考文凭你就只能远走高飞。
45年前,先贤草创统一考试是为华文独立中学毕业生的升学和就业制造有利的条件;为本地大专院校和外国高等教育机构提供招生的学术依据;为社会人士提供一项征聘人才的依据。
45年后,除了全球逾千间大专院校接受做为升学的依据外,华社或朝野诸公们在企业招聘时,是不是有将统考与STPM列为同等资格?45年后,除了公会还是公会每年提案又提案呼吁政府承认统考文凭外,华社就没有更好的提案来挽留高三学子拿着SPM文凭弃考统考去念大学的脚步?
华社多少领袖日复一日,诉求官方对统考文凭的认可;还有多少政治人物在口诛笔伐天天在对谯,这样的渴望如此的调侃背负了多少自我矮化的枷锁。这些褒贬言辞日复一日,镂刻在万千独中生前途的寄望中,怎能不让他们疑惑统考文凭还是那样值得骄傲吗?
华教路上,你说有人沽名钓誉,不过是自己盗名窃誉来趋炎附势,只想坐享其成。当独中学子在为统考文凭而奋斗展望未来,当有人在为独中荷锄砌砖默默耕耘时,你若不能在统考文凭上扶协一把,那就请你闭嘴,且高抬贵手别再拿独中来说事,用统考文凭来为自己涂脂抹粉。
毕竟,马来西亚201年的华教路上,除了血汗,从来就不需要口沫横飞的嘴脸,还有流淌的政治浑水。而华教,更不需要用振振有词来彰显自我公义的无能为力之辈。

一国中一华文老师

2020/07/27 星洲日报/柔佛透视
~作者:南马师
中学全部年级复课当天,我执教的国中分别迎来了两位国语和英语老师,壮大语文组的阵容。可是,我望穿秋水逾十年之久,华文老师的到来仍遥遥无期,禁不住哀叹: 难道“一国中一华文老师”是我的宿命?
对华文老师而言,“一国中一华文老师”是有必要的,而如今这已失衡的情况为华文老师带来极其沉重的职场压力。同是语文老师,国语和英语老师显得比较轻松,一般上只教三或四个年级,而执教会考班的老师至少会有一位同事并肩作战。
反之,华文老师较为劳碌命,通常得包揽全校的华文班,若包括预备班在内,总共6个年级,而会考班的成绩全部压在唯一华文老师的肩膀上,体能及精神上的压力犹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对华文班学生而言,“一国中一华文老师”的现象蛮吃亏的,华文老师有时得出席会议或课程,班上的学生便少上了实体课,这算是事小。一旦华文老师因分娩而拿产假,华文班约两个月处于“空窗期”,没有老师进班教导学生,这算是事大,尤其是会考班的学生,情况更为不妙。
此外,华文班老师年年都是同一个人,学生们难免看腻看厌了,若有新面孔的老师到来,准会为班上注入活力和动力。
对我而言为,教学尚不算苦,苦的是为考试出题,我偶尔会在同事们面前笑谑说道:你们一年里出考卷不到六次,我每一次考试就得出六份试卷,同是语文老师却有着天差地别的命运,呜呼哀哉。自己只是趁机吐下苦水,发下牢骚,减少压力,不是想破坏同事间的情谊。
坦言,“一国中一华文老师”也导致我这几年申请换县转校皆难以如愿。据悉,没有华文老师派来我校当接班人,我的转校申请就很难获批。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我坚信华文老师均敬业乐业地站稳工作岗位。
然而,“一国中一华文老师”的宿命难为了老师,也叫老师深感为难!

国语的重要性

2020/07/28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 练珊恩
公正党主席拿督斯里安华接受星洲日报专访受询及统考课题时说,马来社群对华教或统考感到恐惧,或许是因“语言民族主义”所造成的。他说,这个在5060年代盛行的语言民族主义,直到今日还未消失。
先不说“语言民族主义”那么晦涩难懂的概念,身旁一些友人看到政府推行“星期五爪夷日”,部长戴上只有爪夷文字的名牌,以及在部门的官方脸书上发布以爪夷文字书写的帖文时,也莫名感到有些害怕,进而为该名部长或其他作出同样举动的人士贴上“可能是极端主义分子”的标签。
感到“害怕”是因为不了解,再加上经历了国内爪夷文字课题风波与各种渲染后,爪夷文字被蒙上的宗教色彩更为强烈。这种“恐惧”的感受是否就如同马来社会看到方块字,或听到讲国语不流利的人,一昧地用华语来沟通时的感受呢?毕竟华文教育和独中课程也经常成为政治人物在马来社群渲染情绪的工具。
友人问:“为什么不用国语呢?那样能让大家都明白,也让大家都舒服。”我说,因为马来人要恢复和维护爪夷文作为国家历史遗产的地位,类似其他族群也要维护各自的母语。这是宪法所赋予大家的权利,国语作为官方语言,但是还是可以使用其他语言或文字。
根据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政治系教授艾伦彭定康(Alan Patten),认同语言民主主义的人认为,推广民族语言是迫切的政治问题,因此政府应该采取措施使民族语言更占据主导地位,确保所有社会成员在重要领域和场合上,都是用此语言来交流。
在多语的马来西亚社会里,全民的共通语言就是马来语和英语,而马来语作为国家语言,其地位更须受到维护。这除了关系到最大族群的尊严,也有关“同是马来西亚人”的归属感,因为语言除了是沟通工具,还具备了区分异己的功能,能够塑造亲近感。
在日前吉隆坡华小闹校长荒的课题上,根据教育界人士转达校长课程面试官的反馈,华小副校长在面试环节上的国语表达能力比国小和淡小的副校长弱。虽然说面试校长课程又不是要测试马来文水平,但是这或多或少也影响了想法的表达和能力的表现。
话说回安华在承认统考课题上的说法,他说:“每个大马人都必须掌握国语,只要可以说服马来人相信这一点,就可以再往前一步。”这一句道出了许多关键讯息,相信董总也认同国语地位的重要性,因此他们也积极推动民族交融计划,只是在国语的掌握上仍需再加强力度。
这些努力并不会影响华族特质,而华语或多语在如今更为开放与包容的时代背景下,实则更容易被接受,也不会面对如同爪夷文般的标签。再强调一次,安华说,若可以说服马来人相信华校生对国语的掌握,就不难再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