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23日星期三

我在“崇中”的那段日子!


——哀悼黄两承恩师          金梅子

2020/09/19 《印尼新报》

“梧桐树下”幕然奏出挽歌,悲怆,沉痛。我们尊敬的的恩师-------老教育家黄两承老师去世了。消息传过来,作为远居耶城的学子,我内心亦感失落与感伤。黄老师是“崇文学校”的“奶妈”之一,他护卫着母校长成,陪它渡过饱受沧桑的黑色岁月,也欣慰地看着它的重建与辉煌。这一位声誉卓越,为教育苦苦奉献一生的文化斗士,艰辛立命,无愧无怨。他忠贞地伴同多难的母校,从一垛废墟板屋走到今日巍峨壮观的辉煌校舍,个中辛劳,功不可灭。我是于六十年代初进入“崇中”的。

那一年,老爸蒙友人介绍,投入“崇中”当校车司机。我因职工家属关系,读书可以免费。“崇中”有很好的学习环境,老师正派,同学友爱。说真的,我当初走进这陌生的环境,心里也颇感自卑与不安。

父亲是校车司机,地位卑贱。心想我这个当儿子的在众人面前,应该如何定位。没想这些顾虑都是多疑的。班主任刘顺昌老师对我特别关照。班上的同学个个都很友善。这股温暖,是我过去就读过的几家学校都感受不到的。

刘老师是我的班主任。他从父亲口中得知我喜欢写作与绘画,十分鼓励,还安排我在学校的“黑板报”工作。所以,每逢星期天,我们都会聚在一起编报。这段日子很值得怀念。

由于当时的家境困窘,日子很不好过,我在“崇中”只待留了两个学期,便又萌生起离校寻找工作的念头,目的是想减轻家庭负担。当时的理想是想当教师。和老师商量,老师说我年龄不足,不会被接纳,劝我好好读书,别作他想。那时节,有位朋友告诉我,有家家私厂在找学徒,问我要不要试试,我心想能学一门手艺也不错,便答应了。隔天向刘老师呈报,老师一听很吃惊。当场联系黄两承老师,两位老师硬将我拉去见父亲。

父亲正在修车,擦净手后陪我们走进司机办公室,静静地坐在一侧聆听两位老师发言,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父亲个性本就内向,除了埋头工作,嘴巴不堪使用。还清楚记得,当时黄老师对我说:“金华,你一定要辍学,我们都很惋惜。只要你继续上学,学校会尽量给以方便,以后所有书本文具及杂费都予豁免,有什么困难尽量告诉老师,老师会帮你解决。“

没想黄老师这番晓以大义的话,竟把父亲弄哭了,父亲一向很坚强,从不流泪的。我心里也很难过。

这是少年时期的轶事,两位恩师有爱心,直到今天还永留脑海,不会忘记。搬来耶城快二十年了,过去每年回棉踏青,我都会顺道往访两位恩师。这几年年纪老迈,不方便出远门,才将祭祖的责任交给儿子。整整五年了,没有回棉,也就就没有机会再见黄老师。只还记得,最后一才次往访黄老师,是在巍峨的“崇文小学”新校舍,那时黄老师年纪已大,脸色憔悴,精力也明显衰退了。

今天,两位恩师都各自完成了历史使命告老还乡。老师老了,走了。而我们呢?也同样暮色低垂。请看看,熟悉的文友走离了一个又一个,苏北文坛的青松,谢映辉,洪维爱,晓林望村,吴侯仲,张希龄,钟觉林,胡儿,小苗。。。。。过去活活泼泼的一群,都是很谈得来的好朋友。今日已消声灭迹,都往那儿去了?人类在地球上迎来送往,紧张热闹,也不过是短短的百年间。生命,竟是如此的无奈。

2020 9 17日稿于耶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