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种族泥沼的三道坎
2019/09/03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林瑞源
霹雳州苏丹纳兹林沙殿下警告,国内炽热的种族宗教紧张必须立即降温,煽动种族和宗教火焰的举动也必须立即停止,否则将带来毁灭性后果。
确实如此,如何尽速消除种族和宗教情绪是希盟政府当前的严峻考验,如果情况失控,希盟将成为众矢之的。
摆在希盟眼前的有3大挑战,即如何让陷入狂热情绪的民众回到中道、把中庸及多元种族主义列为治国核心,以及化解巫统和伊斯兰党的种族与宗教牌。
希盟主席理事会在独立日当天发表文告指出,大马人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回到中间路线,抛开猜忌和极端思维。如果人民不自我反省,我国目前所达致的成就可能在一瞬间消失。
社交媒体的仇恨言论,反映网民已经失去马来西亚人的精神,不能以同理心、包容及互相尊重的态度,看待种族之间的差异。
举个例子来说,一些无心造成的倒挂国旗事件,可以用温和的方式处理,无需在门前叫嚣、向警方投报或者是在社交媒体上渲染,这不能证明有关网民更爱国,却暴露他们狂躁的心理状态。
社会撕裂是因为太多人以本身民族身分思考问题,让意见不同扩大为争议和风波。如果大马人有更高的国家认同,以马来西亚人优先,那么就能减少误解。
譬如,在承认统考文凭的课题上,应该从国家获利的角度思考,不应视为单一种族的问题,因为也有马来人接受华文教育。把统考课题种族化,永远找不到多赢的方案。
希盟政府的当务之急是把人民抽离种族狂热情绪,让大家专注于振兴国家的议程,视国家的荣辱为己任。
除了民众必须走向中道,希盟全体成员也必须有中庸的思维,秉持中庸才能消除社会戾气,而不是对种族主义推波助澜、火上加油。
土团党是希盟中最不了解希盟宣言的成员党,宣言的其中一项承诺是建立更包容、中庸和辉煌的马来西亚,但是土团党领袖并没有做到。
企业发展部长兼土著团结党最高理事礼端说,马来人过去太过“给脸”、太容易妥协,现在应该挺身捍卫马来民族文化。土团党青年团发起联署,要求查禁董总。土团党最高理事达哈依斯迈则提出让我国迈向单一源流学校的建议。
虽然土团党是单一种族政党,但是部长作为全民领袖,不应该发表民族本位主义的言论;土团党也应该远离争议性的传教士,和极端主义切割,以免向党员和支持者作出错误示范。
相比之下,公正党主席安华就以马来西亚人优先。针对礼端的“给脸论”,安华强调,马来人应该摒弃这种“受围剿心态”;询及玻璃市宗教司阿斯里说,各个国家必然会由特定种族主导,安华不认同这个说法,马来西亚属于马来西亚人,所有公民都享有同等的权利和自由。
安华的开明立场肯定不被保守民众接受,但这就是中道,中道才是对抗种族主义的方案。
巫统和伊党将在9月14日签署结盟宪章,这是一个种族性的联盟。在国庆日前夕,巫伊在霹雳双溪马尼的北干拉布举办“马来人团结2.0”大集会,有数千人出席。在国庆日前夕举办马来人集会,而不是跨族群集会,反映巫伊将走向偏锋。
虽然巫统署理主席莫哈末哈山指出,巫伊在签署结盟宪章后,将不再采用“马来人大团结”的主题,新主题涵盖各族团结,但无法掩盖该联盟的种族主义,比如森州伊党主席拉菲益以“客人作主”,形容大马的政治现状。
巫伊为了夺权,势必煽动情绪,希盟千万不能行差踏错,不要只想到下届大选的胜算,跟巫伊斗种族主义,这样危机将马上降临。
希盟政府必须让全民摆脱种族和宗教主义,跳出种族的泥沼;只有回到大格局,包括重新崛起成为亚洲之虎,才是国家应该走的路。
把教育归还教育
2019/09/01 东方日报 /评论
~作者:陈逸飞
“掌有权力的人,和我们一样在迷宫里头行走,但是权力很容易使他以为自己有能力选择自己的路,而且还要带领群众往前走,而事实上,他可能既不知道他站在什么方位,也不知道这个方位在大格局里有什么意义;他既不清楚来时走的是哪条路,也搞不明白前面的路往哪里去……这样的人,要来领导我们的社会,实在令人害怕。”——《百年思索》p12,龙应台
普及油棕背后格局
今年7月2日,原产业部长郭素沁对吉隆坡公园城市国际学校一群小学生以油棕园和去森林化为主题的舞台表演深感不满。“指责我们开发油棕园导致猩猩失去栖息地,根本是胡扯!”郭部长根据我国目前仍拥有54.8%森林地*(注)为由,直斥开发油棕园导致去森林化,是欧洲散播对我国不利的假消息。
次日,教育部总监阿敏瑟宁马上宣布将以《1996年教育法令》,从违背国家政策、损坏国家形象角度调查该所学校。此事最终以校方会见部长和解了事。后来,郭部长争取到教育部长同意和内阁一致通过,将宣扬油棕益处的知识,纳入未来学校教育课程内容当中。
部长从自己的政治角度看待此事,似乎看不见这项单纯的学校教育活动背后,存在著一个更巨大、更普及的课程和教育目标:让学生在11年的义务教育中,逐渐认识人类的成就之馀, 要明白社会变迁的意义、了解社会上冲突的原因和本质,需认识与环境相关的议题,使他们有机会形成知情和负责任的公民,并积极地参与政治、经济、社会及文化相关活动,也就是培育公民素养。
在这个普及课程中,学生需要认识的,不是与油棕相关的专门知识,而是森林对人类和生态的重要性和去森林化的问题。学生要认识的,不是油棕业具体制造了多少商品和就业机会,而是一个地区的社会及经济发展和环境之间纠缠著怎样的复杂关系,并寻找自己在这些议题当中,自身和他人的权利是什么,责任又有哪些。
编制课程内容考量
没人提醒部长,上述的课程目标,实际上是符合国家教育哲学和教育的目标的,即是为了促使学生们在智能上、精神上、情绪上及体能上得到平衡与协调的成长,让他们具备知识、能力、高道德标准、责任感、健康的身心,并能为家庭、社区及国家的和谐与发展作出贡献。原产业部长不仅看不见这项活动背后的课程,也看不见一批专注编制课程的专业人士。而这批专业人士,没出来为学生和学校说一说公道的话。他们的意见缺席了。
一个课程的开展和发展周期,理应经历需求评估、课程内容编制、课程实施、课程评估检验及课程修订。在这平均为期5年的过程,相关的技术官僚不单是让课程能够应付学科、市场、学生对教育的主客观需求;使筛选和编排内容可对应课程目标和标准;课程目标符合国家教育哲学的精神和教育原理;各个课程之间在内容上的连接和不同级别上的衔接;跟进与调整课程实施过程中所发生的偏差;制定校本、公共考试纲要;教师专业发展;还要检讨和修订课程等繁多工作和任务。
政府不宜干涉教学
这是一个慎议过程,这是做出一系列知情决定的过程。而参与此过程的技术官僚,随之累积他人所不可得的专业与经验。原产部部长不知道,教育部部长不可以不知道。
一旦国家核心课程纲要被确定,实际的教学内容和具体教学目标,就该由学校来订定。只要符合国家教育原则,中央政府不宜干涉,让学校教育更自主、更有弹性。由内阁下令特定的学科内容(或教学媒介语),或由教育总监引用教育法令限制符合国家教育原则的学校活动,不会带来政策优化,反而会使教育专业政治化。
掌权当家的部长们应该承认自己的能力有限,尊重并信任教育部门技术官僚的专业,让他们专注在自己的领域,根据行规和原则进行课程、教师专业培训与考试相关政策的制定和落实,得以达到非专业的一般人所能触及的深度和高度。这才是优化我国教育的先备条件。
聆听专家批评建议
部长们可以做的,是坦诚地面对问题,认真聆听内外领域专家的批评与建议,重视客观数据。部长们可以做的,是支持自己部门里技术官僚们的专业发展,让他们经得起其他专家的评价或指教,经得起同侪互评,让部门的政策得以维持专业水平和认可,建立社会公信。而相关的技术官僚可以做的,是在部长们尚未全面掌握情况之前,及时提供专业意见。
届时,部长们无需在国会促销产品、透过媒体劝诫或动用权力威迫,只要以良治服众,让政策利民,国家因而可爱,人人因而爱国,即使不喝棕油,也皆大欢喜。
注:按照马来西亚森林局2015年数据显示,我们的原始森林只不过为所谓的森林地里的18.7%。很多政府部门提出的森林地数据都和森林局的数据大有差距,这意味著这些政府部门为了自身利益有各自阐释。
别霸占“华教”这词儿
2019/09/02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戴子豪
首先,我先向华教先贤,以及成就华教的领袖致敬。有了你们,我才有全世界中,占少数的华人学习母语最优质环境。中港台澳以外,没有比我们更好学习华文的地方了。
马来西亚,有几种华裔学生:1. 华小生、2. 国小生、3. 独中单轨生(统考)、4. 独中双轨生(统考+SPM)、5. 国民型中学生、6. 国中生(PMR考中文)、7. 国中生(PMR+SPM考中文)、8. 国中生(完全不考中文)、9. 国际学校生(考中文)、10. 国际学校 (不考中文)、11. 中学辍学生、12. 小学辍学生、13. 其他学生。
这么多种华裔学生,政党、华社、华教组织有全面照顾这些学生的华文教育吗?
我看了这些所谓的“华教斗士”的言辞,好像除了统考、华小以外,统统都不是华教。
华教?什么是华教?什么是出卖华教?
我有很多华人朋友,不会说华语,不会写汉字,但是会说方言,会说国语英语。他们都是医生、会计师、律师、社会成功人士。
他们当中有一些人非常了解中华文化、中国历史、民族背景,看的都是外语书籍,或者大量的翻译史料。他们还能以没有大中华思想影响的准确资讯来审视中华文化。
我也有很多独中毕业的朋友,中文一般般,对中华文化的了解也一般般。
教育归教育。如果华教是为了让学生学习中文,那么,像新加坡般,每个星期都上母语班就够了。现在的新加坡华人普遍上都会说华语,可以看中文。当然也有不会的。但是人家已经是世界闻名的经济岛国。
但是如果华教的目的是为了宣扬大中华文化,那么,马来西亚的华教还是很差。
文化这东西,要了解,不了解,得靠兴趣。有老外可以从秦始皇开始到宣统皇帝给你上历史课,也有华人连岳飞做过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说中华文化精髓,那是学者们的兴趣。普罗大众别说精髓,连四书五经是哪四书,哪五经都不知道。
但是有关系吗?日子还不是照过?
偶尔前朝政府 ,或者如今行动党所在的希盟政府稍微碰到了华小,如国语课本加入3页/6页的爪夷文字书法单元,华社就抨击,连几十年来支持的行动党领袖都被抨击得颜面荡然无存。
我们到底要什么?是,要公平。华社对社会公平的定义,和马来人公平的定义都已经不一样了。马来人说,华教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马来人,对国家不公平。你有你理由,他有他道理。你觉得他无理,他觉得你霸道,要争到几时?
前朝倒了,当朝对华教更凶,你还不了解吗?你送谁上台,结果都会是一样,就是会有那几个华人领袖给你打打嘴炮发发泄。仅此而已。
华教对我而言,是让我能了解中文,至于文化,那就看我本身个人的兴趣。
幸好,我对中华文化的兴趣还算浓厚。每每和华教“守护者 ”聊天时,还能说上让他们答不出的中华文化相关课题。
也有人说温水煮青蛙,华社退一步,政府便会得寸进尺。
以前没有互联网的时代,温水煮青蛙还是个课题。现在你说的话,人家立即可以翻译。与其说防止温水煮青蛙,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挑衅。分分钟因为网络发达,而更快断送华教前途。
我鼓吹的华教守护,就是善意,快乐的让其他种族自动自发的学习华语,进而加入维护华文的行列。
华社领袖、政党领袖都有各自的议程,要尽快当华人英雄,并期望流芳百世。就是这些做法,在互联网时代,更快断送华教前途。
所以,请别霸占“华教”这两个字。华教的定义不是你说了算!
还有,如果要骂“汉奸”、“走狗”时,请先解释这些词儿的定义。我有十万八千个理由来反驳你们。
选修单元列必修科目纷扰何时了?
2019/08/31 星洲日报/大柔佛
~作者:雨花石
小学标准课程Kurikulum Standard Sekolah Rendah (KSSR) 在2011年开始实行。2011年开始实行的KSSR,在第四学年的马来文课本里是“没有” “爪夷文字”单元的!
2011年开始的KSSR,在完成一个“完整的学习阶段”后,即6年后,于2016年结束!
2017年开始在小学实行的是修订版(Semakan)的KSSR课程。这是一个全新的审核过程,从第一学年(2017年)至第六学年,逐年修订课本,课本内容依照需要而增删,经过审订后而成册。
换言之,这批2017年第一学年的学生,在2020年就是第四学年了,即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介绍爪夷文字单元” 纳入马来文(Bahasa Melayu) 这个必修科目(Mata Pelajaran Teras)的年段。
既然是一个“全新的”修订阶段,若把有关责任说成是2015年“前朝政府”定下的“决策”(应该是草拟的初稿),“现任执政者”就应该有妥善的“对策”。
理由是,不论是“决策”或“初稿“,只要书本尚未付诸印刷,就有转圜的余地!
KSSR第四学年本来“没有” “介绍爪夷文字单元”,为何要在修订KSSR时 “另生枝节”、打开一道缺口?这道缺口一旦开启了,就得延续三年:2020年第四学,2021年第五学年,2022第六学年。
众所周知,语文教学是逐年加深其内容的,笔者感到疑惑的是,2020年(第四学年)介绍爪夷文字,2021年当这批学生升上第五学年,及2022年(第六学年)时,学习的内容又如何?总不至于皆停留在“介绍“阶段?教学目标每年都一样?
这就是令华社担忧的,也是极不合逻辑的教学原则,难道说明年修订第五学年课本,后年修订第六学年课本时,华社再来和教育部说项,教育部再来召集“华淡教育组织” 对话,到时再来纷纷扰扰一番?
再者,不论中小学,马来文都是必修科目,当局坚持把“选修”单元列入必修科目,在情在理都说不过去,也令人怀疑是否事有蹊跷,另有所图。
相信大家都会认同,执政者不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问题就没完没了。每年把精力花在纷扰,甚至隆重其事,保管与会者手机开会讨论,“小题大作” 的同时,也凸显该部门缺乏彻底解决问题的诚意。
相信有人会认同这样的看法:爪夷文字单元或可纳入课外活动,成为学生的一个选项,让它成为名副其实的自由选择项目,一来既可让有兴趣者(若有)开开心心学习,当成增广见闻的一项活动,二来又能促进各族学生交流,又符合教育部让学生“选修”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华社本来抱著希望,希盟的华基政党“能为前朝政府所不能为“ 。结果呢?只剩一里路的承认统考文凭,却换来遥遥无期的等待!究其因,官字两个口,能言善辩者得一个”讲“字!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华而不实的论调,呜呼哀哉!
欲盖尔彰,彰显自己力有未逮的政治伎俩,诸如“三要”变“三不”等说辞,只能掩盖一时,却不能掩盖一世。
我们客观的看待爪夷文课题,就事论事,说出心中的忧虑,也殷切希望改朝换代后的执政党具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的胸襟,听取华社的心声,不要再昧著良心耍官腔,说官话。
华社并非杞人忧天,而是深感我国时局未能预见,未雨绸缪,一劳永逸解决问题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