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12日星期三

【华教视窗】 ~ 1069


英化数理,还是英化教育?


2020/02/11 南洋商报/南洋社论


英化数理,继续成为争论。

教育界与母语教育捍卫群体,纷纷提出看法与建设性观点。而政客,却如同在地上捡到散弹枪,企图搅动千江水。

英化数理的推手敦马哈迪医生,在93高龄二度当上首相,依然对国家改革充满其理想,对教育的改革,更列入任内议程。

希盟胜出,革命也在路上,马哈迪曾提出兼任教育部长,一度落空,二年磋砣,如今如愿代之。

重推英化数理,被形容与马哈迪未竟之志,在成为代教育部长后,被指要压着舆论与民意落实。

我国教育是否出了问题?在1980年教育朝向“去英化”之后,我们是否走对了路?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回头望望,答案应有之。

马哈迪可能有不能说出口的重,这一回,他要重推的是英化数理,还是英化教育?

看一看邻国的英化经验,该国建国总理已故李光耀在2011年其新书《我一生的挑战——新加坡双语之路》推介礼上曾这样说:“人们问我,为什么要撰写这本我认为是我最重要的书。原因很简单:我认为双语政策是新加坡成功故事的基石。

“我开始担任新加坡总理时,国人大多数不会讲英语。他们使用方言、马来语、淡米尔语和其他语言,像是水族馆里不同种类的鱼,看似在一起但却是分隔开来的。各族群彼此孤立,不相往来。我把让他们真正和有意义地交往,当成我的任务。”

英文是否把新加坡“水族馆里不同种类的鱼”都交融团结?而新加坡的经验,是否也适合能放到马来西亚的水族馆内?

无论如何,英文是当今最主要的工商、科技、外交等国际语文,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强势的英文也不会在短期内衰退,这也是我们对外的接轨语文。

政府推行教育改革,也应保证各族母语发展不受波及,同时须通过更明确的法律条文,加以保障。



英文教与学:大学生的瓶颈突破口


2020/02/10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陈胜强


依稀记得一位历史与人文学家的话:若要毁一个种族,先得先灭它的语言。

长话短说,种族的文化习俗统一族人对历史的常情及归宿感,接着提升族人对身分的认同,再拉高族人对传承及守护文化习俗的使命感。循环往复地,文化习俗强化族人的凝聚力,凝聚力延续文化习俗的传承。

没了原本语言的媒介,文化习俗就跑了味道。那就像,用华语唱着方言的民谣,用英文朗诵pantun的诗句,或用马来文翻译莎士比亚的作品般,一种丢失了核心感觉的公式化呈现。结果,没了灵魂的文化是新生代挂在嘴边的古板,没有常情的习俗也成了新生代想抛掉的累赘,当族人对自己的文化习俗提不起兴趣时,对自己的种族的感情也变得单薄。到时,异文化的殖民,变得简单。接着,树倒了,大家也做猴狲散。

这就是语言对一个种族的重要性。守护语言,就等于守护种族的根。

然后,关今天的主题什么事?

在我熟悉的工商管理系里,总有熬不过第一个学期就退学的学生。原因嘛,不是水土不服,就是语言不通。

水土不服嘛,不就是住不惯宿舍,离不了家,无法独立生活。结果都是,打包回乡,在靠近家的地方,再找一间大学继续学业。

过了第一关,才是大学生活的真正挑战。很多很多的孩子们,若没额外参加校外的英文班,就得整整5年泡在国文教学的中学里。和老师交谈用国语,和朋友家人交谈用华语;看课本写作业用国语,看漫画写短讯用华语。整整5年,英文的应用才那一星期里的几节课。

一上大学,媒介语换成英文,那等于是把一条咸水鱼丢进淡水里,连呼吸都难。

英文底子差的新学生,看着讲师们在讲台上画虎画龙却听不懂内容,翻着几百页的课本却不能流畅的阅读,对着讲师却讲话一粒一粒的连不上来,盯着作业却无法用英文书写脑里的答案。各种打击一次过来。不够坚强的,就倒了。

熬过了这刷掉了最多学生的第二关,几乎所有学生都能或快或慢的完成学业,然后毕业。

看,多可惜啊。孩子们就因为英文的水准,而得承受无谓的压力。对于英语的听讲读写不擅长的学生,要面对庞大的学习量,根本是事倍功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翻译生涩的语言,或对照各种国文及英文的词句和术语。还剩下多少,来理解及背诵?

“我听不懂/追不上讲师在讲什么,上课没意思。”

“我读不懂课本的内容,用背还快点。”

“我写不出我想写的论证,所以背得出的东西就统统写下去。”

“我没办法用英文讲出我的想法,摇摇头说 I dont know还不会那么丢脸。”

能想像吗,如果一个大学生以上4点都中,那他/她的大学生活及表现会怎样?

好了,在大学外,那更严肃了。全世界超过一半的知识和各种记录,都以英文来记载。全世界超过一半的金融贸易及沟通协商,也以英文为默认语言。来不及擦亮英文水准的毕业生,踏出校门后,还能走多远,爬多高?

孩子们的母语说得溜,无关祖国或祖籍,而是作为一位族人,必须拥有的语言能力,以感受并履行传承文化的使命。孩子们的英文说得溜,也无关种族或国籍,而是作为一个活在现代社会的人,应该掌握的能力,以争取更好的生活。

那国文呢?我说,那是国人的义务。同一个语言,确保我们在以国文对话时,彼此跨越种族和肤色的障碍,感受到彼此间的同质。

结论是,我赞成英语教数理。别把民族感、工作能力和国民意识混在一起,那应该是分开的,并共存的。

请提早给予孩子们一个英文教与学的环境,以让他们在大学里能更好的表现。



许子根指出 教育冤枉路


2020/02/10 光华日报/言论

~文:董恪宁


1985317日那一场主题“为华社开拓新境界”的研讨会,莅临现场演讲的全是华社的精英明星。原在理科大学教育系教书的许子根博士当时发表了〈我国教育制度评析〉,角度深邃,雷动现场。

多年以后,排在这场讲题后面的杨培根律师告诉我,许博士的演说醍醐灌顶,振聋发聩;可惜,时限到了,讲稿还来不及尽述。杨律师因此挺身主动告诉主办单位,希冀大会破格延长时间。“万一还是不够,则我不讲了。”

时隔35年,我们重读许子根博士的论述,确实感受了身为学者,他几乎说中核心的端倪:推到终极,在于教育的问题很少是“纯教育”,而是牵扯到耐人寻味的“其他因素”。

诸如教学之媒介,独立之前,建国之初,乃至此时此刻,仍在磨蹭。但是,追溯历史,显然的是,攸关教育的关键决策,往往多是政客主导,政治决定了一切。许博士举英小的改制,佐证这一点:

“在1969513事件过后,华裔代表权又进一步的削弱;加上紧急法令下国会悬空,结果便出现了英小在当时教长拉曼耶谷举手之劳下被改制为国小。虽然华印小还继续存在为国民教育的一环,但整个教育制度就更加单元化了。”

此后跌宕起伏的变化,当然还有很多。后来,教育部长试图提出宏愿学校前身的“统合学校”。理论上,洋洋洒洒,头头是道。许子根博士参考教育之学理,立马点出当中的迷思,恐怕只是想当然尔:

“如果我们把孩子送进统合学校,而那间学校是充满不公平,不合理的偏差现象,结果会适得其反。他们以前因为隔离不会打架,现在他们有机会打架了。我们知道有一间改制的英校,曾发生过打斗事件……”

由此可见,教育部的爱迪生们灵光一闪的试验,往往并不管用。许博士一语说出破绽所在:“促进团结的先决条件是各民族必须互相尊重。我们要公平合理,我们要平等相处,不是有一个民族高高在上压制其他民族。”

也许,惊艳全球的芬兰教育体系设计,是一面明镜了。芬兰语和瑞典语的学校,自学前班,而博士后,各置一角,貌似互不相通;但是,族群之间彼此没有因此分崩离析。既然如此,华小和淡小的存在,有什么问题呢?

可惜,这个国家从来不是遵照教学原理处理教育的工程。结果,孩子陷入语言的泥沼,“三种语言都要,三种语言都搞不好,结果连一封信用三种语文写都不像样”;眼下贺年的布条甚至挂出“新年快乐的中国人”的博君一粲。

身为全A状元的许子根博士,对此说得明明白白:“考虑媒介语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有主次之分。主是母语,次是其他语文。一个人要学习三两种语言是可以的,但是要看学生的环境、背景、天资,也要看怎样学及什么时候学。”

间隔35年,窠臼依旧,桎梏不改;沉痾宿疾,兜兜转转。1949年出生的许博士,当年正是青壮的36岁,雄姿英发;时光荏苒,许博士年已71岁,华发早生。人间如梦,先进国的宏愿没来,宏愿的学校倒是似乎魂回大地了。

向前走,向后走?进一步,退两步,人生还有几个35年?2020年了,PISA的成绩,实实在在,不怎么样;大专之排名,每况愈下。这一条冤枉路,怎么走下去?延至2030年,果然万事如意?



教育迷航


2020/02/10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张立德


通过手机应用程式收听新加坡电台,配合元宵节主持人邀请一位谜语达人到节目中讲解如何破题和解答谜语。达人出了几道谜语给听众猜,之后再解说如何破题找谜底。听了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每次猜灯谜都觉得被“刁难”,很多我都不会答。原来是我不懂窍门在哪。

从达人的口中,大概知道猜谜有几种方法,包括正面会意法、增损加减法、排除比较法等等。后来上到谷歌进一步搜寻,发现竟然有二十几种方法。

网上有解说谜语的文章指出,猜谜是一种综合性智力游戏,要求猜谜者具有一定的生活和科学、文化知识,熟悉谜语的结构和谜语的关联。不能“靠撞”,乱猜一通。猜谜还要结合当时、当地的热门话题、重要人物、大事、口头语、生活习惯去思索拆解,所以,就算是知识丰富,思想能力较强的人,也不一定猜中谜底,因为他未必懂得谜语 的结构、规律和猜谜的技巧。

猜谜竟然这么“难”,怪不得我不爱猜谜。或者我对猜谜的兴趣因此被磨光,没事不要找我玩猜谜。

可是,听了该节目,我的兴趣突然回来了。是那位达人成功激发我对猜谜的兴趣。

我因此联想到猜谜在教育场合有巨大用处。猜谜能够激发孩子的创造性思维,促进逻辑思维的发展。猜谜纳入教学能够增添学习乐趣,启迪学生的的智慧,发展丰富想像力。华文课加入猜谜这环节,通过趣味教学,可以让学生更轻松地认识中华文字的美妙。

现在课堂上的语文教学,很多时候相当的呆板,最基本的就是熟记生字,靠背、死记,学生自然就会觉得枯燥、乏味,提不起劲来学习。不只是华文,国文和英文的教学法,很容易让学生感到学习疲劳,对语文课不感兴趣。

掌握好语文能力对学习很是重要,学好数学也需要一定的语文基础。语文掌握不好,在日常生活中也会面对问题,例如看不懂告示,读不明白说明书等。有的人认为自己是做粗重工作,不需要掌握好语言,其实是错误的想法。试想工厂工人不明白某种语文,又如何懂得操作机械?

语文如此重要,可偏偏教学法让人对学习语文却步。一味地强调需要认识很多字,背熟作文考试过关,只会让孩子觉得学习语文是苦差。除了这些,语文有更大的用处。台湾教育工作者吴灯山说,语文应该是生活学问的基础,让我们在与他人沟通时,不致语无伦次、鸡同鸭讲; 语文应该是生命情调的培养,能够赏析好文章;语文应该是建立个人知识体系的基础,无论看书还是听人演讲,在脸书上看别人的帖子,会利用自己的语文知识、逻辑思维和常识来思考、判断,而不致人云亦云,被人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

只是,我们有没有思考过如何激发学生们的兴趣?无论是获得知识、开拓眼界、推动学习,兴趣是最大的动力。学生对语文须产生兴趣,才有可能学好语文。学好语文利于学习,但同样必须对学习任何知识有兴趣,才能够灌注热情,对获取知识兴致勃勃。

有一位美国教授曾经在一篇文章写道,他希望为他的小狗补充营养,就强行喂小狗吃鱼油,结果小狗拚命挣扎,鱼油洒了一地。不料,小狗却主动去舔食地上的鱼油。原来小狗不是不喜欢鱼油,只是不喜欢被喂食的方式。后来这个教授意会到,在教学时,把自己认为最好的教给学生,必须用正确的方法。

换言之,在教育的场景中,谁是学习的主体?学习的动力从何而来?无法认清这一点,就不可能制定出真正有益学生以及老师的教育政策。

现在舆论又在为英语教数理争论不休。一心要实行此政策的马哈迪,不断在苦口婆心甚至强硬式地劝导以英语掌握数理的重要性。而反对者,则认为用母语最好。我不反对马哈迪的说法,也认同母语的优势。然而如我前面所述,如果方法不正确,学生没有兴趣学习,又忘记谁是学习的主体,也不清楚如何激发学习的动力,各说各话,争论不休,最后是政治主导一切。结果其他人已经翻过万重山,取得巨大成功,我们还在为爬山的路线和方向展开没完没了的口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