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校总需自救
2021/03/31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练珊恩
“自救”这个词,相信对关心大马华文教育的人士来说并不陌生。华文教育是我国教育体系的一部分,然而,属于国家教育体系一部分的华文教育,究竟为什么在许多课题上都被迫提出“自救方案”?
由华理会等组织组成的工委会上周在“雪隆学校STEM教育交流会”上,提出为华小设计与工艺(RBT)教师举办STEM教育培训,并建议学校董事部三机构为学校成立电脑室,或确保现有的电脑具备设计与工艺课所需的开发板,以提升华小设计与工艺课的教学,并融入STEM教育理念。
在交流会上,有出席者提到:“为什么需要民间组织出钱出力提升政府学校的教育与设备水平?”主办方表示,根据调查,许多华小设计与工艺的教师反映,尽管教育部有为教师提供相关培训,但是实际上他们并不懂得如何教学,再加上有的学校缺乏所需的电脑设备,导致在教导涉及电脑科技的内容时,教师只能纸上谈兵,使教学失去实际意义。
眼看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他们发现政府培训体系与设备无法满足此需求,而华小普遍上在收费电脑班被禁之后,在电脑科技上的教育似乎有所停顿,也意识到不是每个州政府如砂拉越政府般拨款资助学校发展STEM教育,设立STEM实验室等设备,所以华社必须主动采取行动,提升华校教育的素质。
这些主动采取的行动可被视为是“自我提升”,但是现场出席者也用上了华社必须“自救”的字眼。如上所述,存在于国家教育体系内的华文教育,究竟为什么在许多课题上都被迫必须提出自救方案?
若将这道问题拿去问资深的华教工作者,他们会告诉你,因为政府在规划和落实教育政策时,大都采取单源流教育思维,因此在许多考量上,忽略了我国实际上是多源流学校的现实情况,导致华淡小的发展需求被边缘化。
由于华社特别注重教育,又特别讲究效率,因此在无法获得公平资源分配和学校发展受到限制的情况下,只好制出自救方案。教育部副部长在活动上说:“华小是信托学校最好的例子”,赞扬华社对华校的贡献。实际上,这句话应是有骄傲,也有心酸。
什么是信托学校(Sekolah
Amanah)?它在2010年由时任副首相兼教育部长慕尤丁推介,源自政企合作(PPP)的概念。在此与国库控股旗下的阿米尔基金合作的计划下,被遴选的信托学校将获得企业资源,同时拥有更大的自主权,以提升学校表现。
虽然政府在2013至2025年国家教育蓝图中,矢志推广500所信托学校,但是除了刚开始推介的前几年比较积极,之后便逐渐淡化,人民也不清楚国内至今有所多少所信托学校。根据教育部官网更新至2015年的数据,华淡小占极少数。
严格来说,华小不是政策意义上的“信托学校”,操作上不是企业“拨款”给学校发展,更多时候是学校为了“自救”,而向社会或企业“筹款”的。无论如何,从精神上来说,确实就是借助社会与企业力量,让学校有更好的发展。
从百年来华社熟悉的筹款修葺学校、提升学校设备,甚至是建校等偏向硬体的自救方案,到如今自动发起行动为教师提供额外培训,这当中有积极的自我提升,也有悲情的被迫自救;有华社为教育付出与自强的骄傲,当然也有心酸与隐忧,即多源流教育体制下这样的“分开作业”与悬殊条件,恐怕也将使官僚与政策的单源流教育思维进一步强化。
就让友族生走入华小
2021/04/01 光华日报/言论
~文:苏德洲
华裔生育率下降,导致华裔人口逐渐减少,进而也影响华小生人数,目前就有16所华小学生人数少于10人。
根据教总近日发布题为《2010-2021年华小数目和学生人数演变概况》就表明,一旦这些华小没有新生来源,或将面临停办的厄运,华小停办并非史无前例,先前就曾发生。
然而在教总发布的报告中就提到,华小生人数逐渐下降外,反之在2010年非华裔生占华小学生人数的11.84%,到了2020年,非华裔学生的百分比提高到19.75%。
或许这数据对一些华社而言会感到紧张,并担心华小变质,甚至担心华小会全面落实爪夷文,这些看似杞人忧天,但在大马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因此担心是在所难免的,除非我们可以改变局势。
但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探讨,虽说非华裔生就读华小并非新鲜事,但从数据显示证明友族逐渐认同华小教学方式,和希望孩子能够掌握多一种语言,才会决定把孩子送到华小。
在新闻原理中,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因此非华裔生就读华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华裔生就读国小,就不一样,试问有多少华裔家长会把孩子送到国小呢?
事实上,华裔家长宁可将孩子送去国际学校,也坚决不将孩子送去国小,当然间中也有家长放弃选择华小,而将孩子送去国际学校的大有人在。
过去国小从没禁止非马来人就读,只是不受落,因此才使到国内许多极端政客借题发挥,甚至叫嚣政府关闭其他源流学校,推行单一学校;也有政客抨击,其他源流学校教学方式是不断灌输种族仇恨,导致各族和谐日益遭受破损。
虽说我们都清楚了解政客的嘴巴永远都是臭的,企图捞起政治选票,相反地,倘若今天是有许多非马来人走入国小就读,我们都深信这些政客也不再有借题发挥的机会。
但事实上,倘若鼓励非马来人走入国小受教育,肯定无人问津,但没有对错,每个人都有选择权,毕竟每个种族必然会认为自身的“母语学校”才是最好和最优秀的,只有少数人在认定母语学校优秀的同时,选择走入其他源流学校接受不同的文化和教育。
既然非马来人不走入国小,就由友族主动走入华小,这并不是坏事,华裔生在友族走入华小接受教育时,也可以有机会了解和学习友族的文化和习俗,进而消除种族隔阂,友族之间的关系也会越融洽。
友族在华小的教学环境也可以潛移默化,明白及了解华人在固打制下遭遗弃的感受,进而了解华社的难言之隐。
美丽的校园需要你,我,他
2021/03/29 光华日报/言论
~文:杨式丰
经过了一年疫情挑战,市场上各行各业重回正常操作,虽然有些行业依然需面对市场低迷的挑战,但即使经济萧条,不会影响成人專业知识流失,因为这些知识是不会发生任何变化的。
但在于小孩子身上是绝对会发生教育思维变化;不学习变为习惯,懒散性格变成习惯。这一年来,我们看到很多小孩子在学习上有很大的变化,这是教育大环境的忧虑。如今,我国教育部将遵照卫生部及国家安全理事会的意见和指示,不再实施全面停课措施,而继续进行原有的实体课。
4月中学开课,更是另一项大挑战。小学生的自律是可受控制的,但中学生的自律却难以受到控制,因为许多中学生,上学前放学后的时间是自由的,我们需面对他们可能群聚的忧虑。
我在进行实体课有几项有效可降低疫情风险的行动,建议卫生部及教育部,优先处理让从事教育领域的各有关人员优先接种,包括老师,校园內的食堂业者、校工、保安及书记等。
通融学校三大机构帮忙处理消毒工作,制定人数,比如大间学府及小间学府,校方可呈上一份安排计划让卫生局评估,以便在安全下进行校园消毒工作,而不是把学校三大机构排除在外,这是很不妥当的决定。校园防疫除了老师,三大机构是守护校园最合适人选。
休息节时老师在室内监督,确保用餐后的学生立刻戴回口罩,校方应准备备用口罩以便不时之需,不建议用布口罩,因为通常布质口罩会比较松弛,造成常滑落于鼻子下。
厕所前的距离控制和厕所內的免触碰洗漱手用具,也是一项需要重视的问题,校方应尽量改用免触碰式用具来降低触碰带来的感染风险。
校内的每天消毒工作,全日制华小或许还有空间于下午进行消毒工作,如上下午班制的就需面对挑战。下午班放学是6点多,每间学校消毒工作至少需1至2个小时,老师和校工已经回了,这时候更需学校三大机构的协助才能有更大防疫效应。
所有家长如曾经接触到第1层或第2层相关感染群,或需等报告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感染者,理应先不把孩子送去学校,等报告出来后,依据安全情况下再送孩子上学。前提是必须事先通知校方,我相信校方会感激有心的家长。测试报告结果只需要几天的时间,不会造成孩子跟不上学业,这防疫意识能协助校园內师生们避开感染风险。
如工作地点已经有人感的,风险更大,孩子同样面对感染风险,应马上让孩子暂停上课,通知校方,或通过电邮呈上证明,等工厂阻断疫情,自己也测试证明沒事后才把孩子送到校园。一切作业,功课再由校方安排送到家里,以让小孩停课同时不停学。这确实是挑战,家长合作度也需非常高,但可把冠病帶入校园风险降至最低,我们需要大家以最好的心态才能达到校园安全状态。
接送孩子的需跟足校方SOP,家长们不能以自己喜欢的时间接送孩子,不可爭先恐后接孩子放学。现今是非常时期,务必需听从校方指示和校长及老师们一起合作才能保障孩子们的安全。
开学至今,大多数学校都面对这方面的问题,建议家长让孩子戴口罩上学,教导他们休息节后更换新口罩,从便能更保护安全及卫生。
学生巴士和安亲班交通上的拥挤是另一个风险比较高的环境,很多人认为沒办法,我觉得有沟通就能降低风险,但需家长们充份合作,安排时间去看孩子上学和放学的交通,是否拥挤。当然这需要相关业者依照SOP,可能载送人数少而亏錢,这时家长们理应和业者商量,多补津贴等处理方式,寻求双方满意的解决方案。业者们也需生存,少载少收入,校车內消毒用品也是一笔费用,为了大家的健康,双方务必互相体谅。
依据世卫鼓励,我们需增强自身免疫力来抗疫,这是最直接的方式。一年来的冠病数据可看出,就算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其中一人感染冠病,其它人卻安然无事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我们要为孩子增强免疫力采取行动,比如购买维它命C,增强免疫力和强肺的中西药等,虽然开销会增加,但可通过节省其他费用,来买些保健品给孩子们吃,让他们有个好的免疫系统对抗疫情。
与此同时,在一个更低风险的教育环境里授课,或安排时间带孩子们去运动,让他们有更健康身体去过个更好的学习生活,然而这一切建议,需经多方共识、交流才能降低冠病在校园內的风险。
各人思维可以不同,但共同抗疫必需齐心协力,冠病下的我们非常渺小,疫情下谁也不可当英雄,唯有依据專家指令办抗疫之事,再根据数据而处理和冠病相关的问题,才能让校园充满美丽与动力。
还是学生好
2021/03/29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安焕然
学术各有专精。我只是“跨学科”整合,“转型”比较早的Chinese
Studies领域的学术人员。无需对我过誉,也无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些年来,只不过是把教学育人当成志业,而不只是一份职业看待,也对学生有点“严格”就是了。
还是学生好,一名已当跨国公司区部主管的学生送来了纸箱,方便我搬运放在办公室的书籍。中午还请我吃饭喝咖啡。他帮我点了一杯有点莫名其妙的咖啡,名称叫做“熔岩咖啡”。咖啡的上层是海盐奶盖,表层撒了微甜的巧克力粉,其下是苦苦的黑咖啡,占了杯水的80%。学生说:“老师,这就是人生。”
他续说:“老师,你不要搅。慢慢吸,即使含有80%的咖啡苦,你仍能细品出苦中带咸带甜的层次感。”
这名学生不是中文系,而是1990年代南院商学系的学生。26年前,我在南院的第一个职称其实是学术研究主任。那时中文系还没有开办,但中文系申请程序据说已“水到渠成”,感谢当时的院长张瑞发的看重,我研究所硕士一毕业返国,南院就把我先录用,为中文系的成立一起做课程规划和师资储备工作。
在担任学术研究主任的那几年,曾办了一份学生校园刊物《南苑》。编辑人员都是义务学生,编辑成员各个科系学生都有。你若问我,以前南院最美的是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师生关系”。不只是我个人。南院的师生关系向来“有情有义”。学生做事不问酬劳,老师超时加班(尤其是办活动和搞辩论培训时)不求加薪。大家都是热诚又乐意的,师生“打成一片”的同时,工作效率也奇高(工作成本亦低,花费很少)。那些年在南方,师生的脸,总是有着唇边的笑意。
这是让我最难以忘怀的事。那些年带辩论,也不是“盖”的。90年代后半以来,连续数届打入全国大专华语辩论赛四强,首届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主办马新大专辩论赛亚军(亦即后来的亚太杯)。收拾办公桌抽屉的文件和物品,一排排模拟赛录音、比赛录音,练习观摩、培训的录音“卡带”,很是感怀。无悔的青春。
教育所为何事?学生毕业后,毫不怯场。如此是也。当然也要勤俭正直、服务社会,扬校风。这是“宽柔”的校歌。宽柔精神、宽柔学村儿女不应仅是“爱我宽柔”,还要“造福人群”。
教育可以企业化,但功利市场化的那套管理模式不应全套在(尤其是民办)教育上。毕竟,教育有它人文教化和人文关怀的一面,也有其应该受到尊重的独立性。学校不是“养鸡场”。而教书育人,不仅是一份“打工”的职业,更是一份志业。不明白这个,什么教书、办学,都只是“糊口”罢了,哪里懂得办学的意义,教书的乐趣。
那天,学生送来他的毕业论文。很是感慨。论文题目是《南方大学学院庆中元标福品活动(1999-2019)。写这篇论文的学生,原本是一个常写错别字,不善言辞,相当木讷的学生。求学期间也经历了难以接受的亲人离别。情绪低潮过。但在最后一年(MCO网课期间),脱胎换骨。不论是写毕业论文,还是课堂呈现和考试,我都给了他A-的高分。尤其这一篇毕业论文,数据史料明确,分析也到位。临走时,我问他:“毕业了,你想找什么工?”他微笑地说:“老师,我有华教情。”
花之心。小人看花,醋意横生。君子看花,心旷神怡。南院华园池塘的荷花一直盛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