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巴中55年届) 梁碧华
——不知寒窗苦只知 读书乐----巴中学习生活的回忆
——北京•55年届• 梁碧华 1949年至1955年,
我在巴中读完了从初 一到高三的全部课 程。
回忆那段六个春 秋的寒窗生活,虽是半个世纪前的往事, 却是记忆犹新,充满乐趣。那时的巴中, 雄厚的数理化师资,完备的实验室,良好的学习风气,为我们 提供了很好的条件。
许多在数理化方面学 有所成的校友,已经写过这方面的精彩 的回忆华章,无需我在此叠床架屋了。这里,我想从另一个侧 面回忆那段学习的往事。
当时的巴中, 应该说,文史地方 面,师资阵容也相当 强,教与学也很活 跃。我巴中毕业后的 生活道路未能实现学 理工的夙愿,倒是后 来工作和学习上经常 要与文史地沾边,而 在巴中打下的这方面 的知识基础和学习功 底,对后来进一步完 善自我,大有裨益, 受用终身。
虽然在巴 中教过我们文史地的 老师们,多已驾鹤西 归,但每每想起在巴 中学习的那段往事, 他们的谆谆教导和音 容笑貌,留在我脑海 中的印象却是久久挥 之不去,而对他们的 感激,则永远铭刻心中。
那时巴中的国文 课,对学生很重视扩 大文化知识面,提高 文字素养和增强写作 水平的教学。记得初 一的国文课本是香港 出版的《中华精读文 选》,汇集好多名人 佳作,兼有作者简历 和相关注释,这对刚 从小学升上来的我们 来说,颇感新鲜,眼 界大开,启迪良多。 那时李毓华老师是我 们的班主任,他教我 们的国文课。他上课 时,声音宏亮,铿锵 有力,教学认真,至 今印象犹深。后来随 着年级升高,除课本 外,老师还经常选用 古今中外名作或近期 报刊相关文章,刻写 蜡版,油印讲义, 作为课文的补充。
这样,既充实了教材的 内容,又丰富了我们 的相关知识,使我们 得益匪浅。 综观巴中六年 的国文课,从教材的 内容来看,应该说, 做到了古今结合,相 得益彰。从古的方面 来说,五千年中华文 化,典籍浩如烟海, 然而,沧海一粟,通 过选读《诗经》、《 楚辞、《古文观止》 和唐诗宋词等等古代 著作的有关篇章,确 实让我们略略涉猎和 品味了中国古代璀璨 文化的一个小小的侧 面,让我们稍稍拥有 了古文的初步知识和 基础,无疑有助于提 高我们的文化和文字 素养。一些爱好中国 古典文学的同学,就 在那个时候,在国文 课的启发下,陆续通 读了《古文观止》, 唐诗300首、宋词选等 著作,还浏览了《三 国演义》等四大名著 及其他有关著作。
同学们课余闲谈,对这 些课外阅读,津津乐 道,无形中使我们的 学习生活增添了不少 乐趣。 从今的方面说, 当时的国文课选用 了那个时期各个时 段如五-四’运动、 二、三十年代、抗战 时期、解放战争时期 以及新中国成立前后 的一些代表作,使我 们开始接触鲁迅、郭 沫若、茅盾、巴金、 老舍、冰心等等名家 的作品。
同时,老师 还讲述涉及现代文学 史方面的问题,使我 们对那时诸如文学研 究会、创造社、新月社等等文学团体和当 时各种文学流派的论 战,有所了解。
当时,对新文化运动的旗手鲁迅,我们非常推崇,不仅课内课外 阅读他的杂文和小说,而且我们上高中 时,记得每逢先生的 诞辰或忌日,校内出版油印的纪念刊物, 内有纪念性文章和先 生的若干作品。我们 还熟读先生的著名诗句,如‘横眉冷对千 夫指,俯首甘为孺子 牛’、‘梦里依稀慈 母泪,城头变换大王 旗’、‘血沃中原肥 劲草,寒凝大地发春 花’……借以激励人 生,发奋向上。
通过巴中国文 课所展示的学习生活 是充实的,丰富多采 的;这样的学习生活 让我们感受到的乐趣 是不言而喻的。作文 是国文课的重要的组 成部分,当时从初一 到高三,各年级的国 文老师都很重视。记 得我们每两周至少要 写一篇作文,老师逐 字逐句认真修改,遇有写得好的作文或文中好的句子,老师往 往会在作文纸上朱笔 眉批,点评赞扬,或在课堂上向大家介 绍,借以鼓励大家的 写作的兴趣,提高写 作水平。
同时,老师 还鼓励大家勤写日记 或周记。当时,各班 级几乎都办起了壁 报,作为同学们的写作园地;有的班级, 壁报办得有声有色。 记得我们上初二 时,学生会举办了全 校性的壁报比赛。新 校礼堂一侧长长的隔 板上,贴满了各班参 赛的壁报。设计美观 的报头画面,五颜六 色、字体各异的文章标题,五花八门的文 章内容,琳琅满目, 异彩纷呈,构成了秀美的图景。这一活 动,无疑有助于提高 同学们的写作兴趣, 增强了写作的氛围。 当然,各年级 的国文老师,在作文 的教学上,各有自己 的风格和特点。
记得 我们上高中后,老师 鼓励我们多做‘打 腹稿’的训练,这样,既可锻炼构思和逻辑思维的能力, 又可节省写作的时 间。教我们初三国文 课的是庄劲民老师, 他给我们上作文课, 不要我们把作文写在 作文纸上,而是一行 空一行地写在练习本 上,其用意当是不让 我们受作文纸‘条条 框框’的束缚,鼓励 我们要放开思路,尽 情发挥来写作文。他 对作文的批改也很认 真,他对中文的遣词 造句,要求严格;对 用字和书写,尤其一 丝不苟。
繁体字的‘ 寿’字是比较难写的 一个字,他让我们反 复背诵‘士勾工一口 寸’,就这样,我们 永远记住了这个字的 写法。又比如繁体字 头发的‘发’字,他 提醒我们,这个字的 右下角并不是‘又’ 字,而是‘X’字…… 庄老师这样认真的教 学态度,培养了我们 准确掌握汉字的书写 笔划,练好学习中文 的基本功。
同其他国文老师一样,庄老师 也很重视教导我们如何掌握和运用汉语成 语。他常说,汉语成 语的语言概括性高, 哲理和典故的内涵 强,掌握好了它,也 是学好中文的一个基 本功。 六年的巴中作文 课的熏陶,使我们得 到了比较好的写作训 练,打下了比较扎实 的写作基础。那时巴 中的师生关系比较融 洽,上国文课也比较 活跃。
有时,课堂上 老师的一两句幽默或 同学的答非所问,都 会引来哄堂大笑。老 师有时也讲些笑话, 寓教于谈笑风生之 中。 记得上高一时, 平时不苟言笑的国文 老师李易洪,讲了一 个劝勉大家不懒惰要 勤奋的笑话。说的是 一个饭来张口、衣来 伸手的大懒汉,他妻 子要回娘家了,怕 丈夫在家没东西吃饿 坏了,临走时给丈夫 做了很大很大的一块 饼套在他的脖子上, 好让丈夫肚饿时‘就 近’张口就吃。后来 妻子从娘家回来时, 发现丈夫还是饿死 了。
原来,大懒汉丈 夫只吃紧靠嘴巴的 饼,离嘴巴远一点的 饼,他懒得去吃,结 果活活饿死了……
上高三时,国 文老师是钟士民,记 忆中他讲课时比较喜 欢脱离课文,天南海 北,或谈他过去在中 国国内经历的往事, 或谈一些文人雅士的 轶事。他这么说,丰 富了我们的课外知 识,其中不乏妙趣横 生的内容,往往也会 引发同学们的笑声。 记得那时国文课里 有名人谢觉哉写的文 章。有一次钟老师上课时问我们:“你们 知道谢觉哉的名字的 来历吗?”接着他念 念有词地说:“觉悟乎?觉悟乎?觉哉! 觉哉!”说完微微一 笑,我们也略有所悟 了。那时的学习空气 就是这样,时间虽然 紧张,态度也很认 真,不过,间中还能 找到笑话或幽默来轻 松自己,真是读书有 乐趣,谈笑有鸿儒。 汉字书法同学 习中文有密切的关 系。
当时的巴中,书 法造诣很深的老师大 有人在。司徒校长那 秀美清劲的书法、刘 耀曾教导主任那苍 劲有力的笔功,是我 们大家熟悉的;即使 是刘宏谦、温鸿琳、 张德基等教数学的老 师以及教英文的曹雪 贤老师,教化学的李公元2021年02月14日(星期天)
15 习生老师,等等,他 们的书法功底也很厚 实,并且各有自己的 风格。
记忆中,在我 们一些同学中,钟士民老师的书法颇受推 崇,‘钟体’成了他 们练好字的样板。 那时我们当中, 也不乏书法写得很优 秀的同学,当是那种 环境熏陶和影响的结 果吧。至今仍然给我 留下深刻印象是:每 当丘润民老师走上课 堂时,一面听他讲生 物课,一面看他在黑 板上挥洒自如,笔走 龙蛇……欣赏他刚柔 相配的优美的字体, 既是一种精神享受, 也是读书中的一个乐 趣吧。 说到地理课, 徐先佑老师一手拿着 大地图,一手夹着小 文件包,从一个教室 走到另一个教室的身 影,至今难以忘怀。 徐老师教学严格,尤 其是对地图的执着和 认真,那时在我们同 学中是‘家喻户晓’ 的。
他要求学生对所讲的地名(尤其国 别和首都)、山川湖泊、海湾海峡等等, 必须很快能够指出在 地图上准确的位置, 所以,他上课时常常 要叫同学走到挂在黑 板上的大地图前,由 他出题,由学生指点 地图。如果遇到同学 乱点鸳鸯谱,把该指 向欧洲的地方,指到 了非洲,就会引起哄 堂大笑。
这样也好, 经此一笑,加深了印 象。在徐老师的严教 下,我们不但打下了 比较好的地理知识基 础,而且养成了爱看 地图,爱查地图的习 惯。手中有地图,天 地小了,视野大了, 加上后来为了解国内 外时事,看看报,查 查地图,其中的乐 趣,体会尤深。 那时巴中的历 史课,初中学中国史 和世界史,到了高中 又重新学一遍,只是 内容更深一些了。几 千年的历史,要分别 在一年内上完,只能 是提纲挈领地学。
不 过,这样学下来,我 们对中国史和世界史 的梗概,总算有了一 些了解。那时没有专 门讲授侨居国印尼的 历史,有的同学对此 有兴趣,就课余阅读 吴世璜老师编写的《 印尼史话》。 记得在高中上中 国史时,钟士民老师 给我们推荐了著名学 者胡绳写的一本历史 书,书中附有‘中国 历代纪元表’。他要 我们熟记表中罗列的 年代,以便对中国历 史各个朝代有比较清 楚的时间概念;他还 一再强调将发生在公 元初年的王莽篡汉作 为各朝代时间划分上 的标志,这点至今仍 深深地留在记忆中。
初中上的世界 历史课,当然少不了 要学古希腊、古埃及 和两河流域文明以及 罗马帝国的历史等 等,但至今仍然留下 深刻印象的是欧洲中 世纪文艺复兴运动。 学了这段历史,让 我们知道有但丁的 《神曲》、薄伽丘的 《十日谈》、多才多 艺的达•芬奇,作品 巧夺天工的米开朗琪 罗……而且,触类旁 通,像莎士比亚及其 他西方文学巨匠的作 品,我们是从那时 起,开始陆陆续续有 所接触。由学习世界 史延伸到初步涉猎西 方文学名著,在当时 来说,我们学习视野 上得到了开扩,也是 一件乐事啊! 那时初三教我们 世界历史课的是梁英 明老师,他讲课条理 性强,也很生动,经 常还附带讲些各种‘
花絮’,以提高同学 们的学习兴趣。记得 他讲过这样一段‘故 事’(大意):阳历 的上半年逢单月为月 大(31天),但到了 下半年,七、八两月 连续为月大,然后逢 双月为月大。为什么 会这样呢?原来纪元 初罗马帝国的一个皇 帝名字叫奥古斯都 (Augustus),与拉丁 文的‘八月’同一个 字。
那么,与至高无上的皇上‘同名’的 月份,怎么可以是月 小呢?于是他下一道 命令,把八月改成月 大。于是乎便有上面 讲的‘故事’了。 当要结束这篇回忆时,我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年前自己在那 里读过书的母校--巴 中;六年学习的情 景,一幕一幕地浮现 在眼前,我们好象又 年轻了。
是的,巴中 已经不存在了。但在我的感觉上,她依然 屹立在那椰风蕉雨的 土地上,因为那是永 远值得怀念的地方; 那是满天桃李处处凝 聚着巴中情结的发源 地。
古语有云:‘十 年寒窗苦’,然而, 我们在巴中读书时, 总的来说,没有寒窗 苦,只有读书乐:有 的是在知识海洋里展 臂畅游的欢乐;有的 是在母校哺育下知识 上成长向上的欢乐, 而这篇回忆恐怕也只 能从几个侧面道出其 中的欢乐而已。
2003年8月 北京
55年届 梁碧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