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2月5日星期五

我是快乐的老师!——叶丽妙 篇

 2021/03/02 星洲日报/副刊

叶丽妙(古晋):

叶丽妙,2002年开始先后在砂拉越美里中华中学、成邦江圣禄中学、古晋圣约瑟中学任教。现在是古晋马当溪流国中华文科主任。

我们都是快乐的华文老师。

祝福奔赴考场的学生。

打开窗,看見满眼星光

穿梭在走廊,我可以想像孩子们等待上课的那副专注的青涩脸庞;开启谷歌课室,我也可以预想孩子们在屏幕的另一端期待收获知识的满眼星光。每次思念至此,我就感觉幸福,因为我做的工作不只是工作,而是兴趣,是爱好。

从小学到大学毕业,我一直没有离开过校园。可以这么说,我也离不开校园生活,以前是自己上学去;现在是载孩子去学校。以前求学时希望有个美好的未来;现在教学则希冀创造孩子们的辉煌前景。

老师是我的职业,其实更是我的身分。我喜欢被人称为老师,我喜欢和学生分享一切所知道的,我也喜欢和学生共同探索未知的领域。不单单是与课本考试相关的课题,我更喜欢与学生分享生活经历。

我出身于砂拉越小镇的农村家庭,成长的90年代,物质生活贫瘠。中学距离家大约15公里,每天天尚未破晓就需步行到路口等第一班挤到爆满的巴士上学,放学亦需忍着颠簸摇晃的婆罗洲巴士,再顶着艳阳渗透汗水走路回来,回到家还需协助干农活。

那时我常常望着天空发呆:出路在哪里?将来我可以做什么?那时的我是挺迷惘的。

班上的同学曾提起过毕业后前往西马的学院深造,或者透过双联课程自费出国,但那毕竟只是少数。现实摆在眼前,家里的状况一再提醒我,我若要改变命运,就要修读中六,再挤进本地大学。

我曾经也是班上的顶尖生,可是后来中四时读的是理科,还真的必须承认,我与理科是“绝缘体”,成绩也就一直往下滑,更可恨的是因为没兴趣学习,我当时也没力挽狂澜,就这么任性下去。所幸,成绩单上还有华文一科的分数还可以,我才知道自己的强项。

中四那年的华文老师梁亦伶真的很特别,她是快乐的华文老师。在班上时而朗诵,时而讲故事,兴致一来,她谈着谈着就让大伙儿迷迷糊糊坠入文学的浩瀚海洋中。原来华文这么有趣啊!原来老师还可以这个样子啊!

那时我最喜欢上华文课了,可以与隔壁班同学一起上课(注1),又可以畅游在文学的海洋里。梁老师让我看见了另一扇窗,原来,我那么喜欢华文,我可以也像她一样啊!我可以做华文老师啊!她不仅在班上诵读我的佳作,还在作文簿上写了长篇大论鼓励我投稿。是的,我也是从那时开始揣着作家梦,爱上写作。

于是,中六时,我放弃了数学,自修报考华文,因为我知道,我喜欢华文,我要当华文老师!也因为华文,一毕业,我就获得很好的机会,转个身就回来学校担任临教。那时教的是初中的华文和科学。其实,我没有后悔高中时读理科,只是懊恼当时没有尽力考好化学物理高数。

是的,无论做什么都要尽力而为,可惜当年的我不知道。后来,因为喜欢华文,我填写的的第一志愿是读上中文系。我是1999年从博特拉大学外文系毕业的,主修是中文。中文系毕业,回乡可以做什么?我马上做了报社的记者,骑着摩托冲锋陷阵在一线采访。(幸好当年没有人手一机,否则我也当不了无冕皇帝)

即使是当记者,我特别喜欢报导校园课题。一次返校,得知学校缺乏华文老师,又留下担任了一年的临教,这次是教高中华文。那是最疯狂的千禧年,学生还赠我以GTY头衔。(注2

华文老师可以是学生的知己良朋。那一年的学子现在倒像我的朋友,结婚时还会捎来请柬,这也确认了当年在班上若有似无的情愫是真挚的。

华文老师可以是学生的心灵导师。曾经辅导过几个学业不精,爱惹事的学生,他们需要的是理解。走入他们的内心世界后,我才知道老师的爱心比职责更加可贵。

翌年,申请大学毕业生师范课程(KPLI)成功,我如愿以偿进入怡保师范学院接受训练。后来,我终于成为正式的老师,再后来,就写了这篇分享:孩子们,如果你心中有梦,就勇敢去追!

如何追梦?你必须全力以赴,不管什么科目抑或是参与课外活动,都需要尽力作好本分,年轻就那么一回,不要留下遗憾。

而今,我鼓励学生创作,外面世界那么大,而写作是连接远方的一口窗。一直没能忘记梁老师当年的栽培,让我看到自己的出路,让我能够走出小镇,才有了现在内心世界的丰盈。

是的,我没有去过很多地方,但是因为是老师,我从中区来,到过北砂,再到南砂定居(注3)。因为是华文老师,这些年来带着学生参加文学创作比赛,也到过一些州属感受不同的人文风景。因为是华文老师,我去过北京、福州参与培训课程。

无论是作文、现代文阅读、古文古诗,每一次引导学生走入华文的世界,文学的天空,我就莫名地欣喜,仿佛那就是我的一切,我的宝贝,我想与你们共享。

因为我是华文老师,所以我快乐。

(星洲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