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15日星期一

【华教视窗】 ~ 1212

网课累垮国中华文老师

2021/03/14 星洲日报/柔佛透视

~作者:胡铁花

4月初,中学生才能获准到校上课。换句话说,中学老师在开课前仍得线上教学,而网课累垮我这个已有一把年纪的国中华文老师。

在我国,“一国中一华文老师”早已是司空见惯的现象,期望教育部派华文老师到来与我并肩作战仿佛是遥遥无期的事。

在国中,华文老师“包山包海”教完校内全部的华文班属于正常不过的现象,我从预备班教到中五共六个班级就是“典型例子”。

相比之下,其他语文老师不会教这么多的班级,盖因他们同一个班级会教到几班,“重复教课”而已。

行管令之故,线上教学顿时成了新常态,中小学老师得给学生上网课来取代实体课。校方编排网课时间表,老师得按照时间进行网课教学,让学生能够停课不停学。

坦言,上网课绝非轻松易举之事,除了得学习给网课时的技术,准备网课的教材甚为费时耗神,把我累垮得伏在电脑前睡着了。

由于我是六个班级的华文班老师,所以每个星期得准备六个不同的教材,单是在网上寻找和筛选教材的课件已用去不少时间,要是自行编制教材的课件,时间方面会更长更久。这费时耗神的备课工作只能应付一班的网课,而且无法“重复教课”,相当吃力不讨好。

反观,其他语文老师准备的课件能够“循环再用”,教了又教,同样的教材可以教几班的网课,他们显得轻松得多了。

在校,我还得兼教不是自己主修的科目,免不了得花时间研读和深究课程纲要,并准备网课的教材课件。如此一来,我那劳累不堪的身躯更是百上加斤,累上加累。

深怕累垮无药医,请恕我欢迎开课日的到来。

 

教学要了解“民间疾苦”

2021/03/14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安焕然

三年前(2018)的3月初,受邀到笨珍培群独中师资培训讲座。当老师二十几年,我没有什么绝招。但前同事郑成海教授的一句话,对我的教学影响很深。他说:“对学生一定要严。但严,千万不要严在分数上。”

对我来说,全班成绩都打九十分以上的老师,可能你的考题出得太容易,或是你改分太松了。这种班级的老师,成绩送上考试审核委员会时,恐怕是要写“报告”的。但那些把整班同学都给“当”了三分二,或四分三,老师你也不要沾沾自喜。这么多学生不及格,恐怕你要检讨,怎么你都“教”了,学生还是不会?是有教没有懂吗?不要把一切责任和问题都推给“学生素质差”。你教不好学生,也要反躬自省。

检视学生的学习与程度,你是要“当”掉学生,还是要想办法尽量让学生多少学会一些什么了的呢?如果是前者,大概你老师心态有问题。要不然就是:老师,你真不了解“民间疾苦”啊!讲到这,顿时哄堂大笑。各位老师,希望你也是一起哈哈大笑的那一位。握手握手。

华教的一颗种子。最近常在想着这样的一个问题:我们的中文系培养了怎样的人?散播了怎样的教育种子?马来西亚的中文系近些年来的培养,就传统汉学方面,普及教育做得不错,但在深层的学术研究做得还不够,远远不如中港台。不论个人还是团队,少有独到的研究个性和学术建树。普及教育者,也大抵是拿中港台的学术成果来“当课本”教材,当然教出来的东西也就很“中港台”了。

然而,在本土研究和华人研究方面,个别的学术成果是有的,有的也有独到见解和明确的学术个性,彼等的学术成果也颇受中港台学界重视。但我们在本土研究和华人研究的普及教育,即使是在有“华教”背景的学府,做得也太少,甚至是断层的。幸好,我们的学生在华小阶段有阅读《哥妹俩》的集体记忆,让他们至少知道了谁是叶亚来。想来,就本土教育来说,《哥妹俩》的“贡献”更大。

回来谈传统汉学、中国文化。中国古籍浩如烟海,博大精深。说实话它不缺“书”,问题在你要读哪些书?怎样读?郑良树有一本《百年讲古籍》的小书,全书仅一百页,文字简洁,立论清晰,很适合初学入门者阅读。惟这本书给我提示最深的,还是在其自序和前言的几句话,郑老师在该书《自序》中说:“这门课(古籍概论)既然有‘概论’的性质,因此,在教导及讲解的时候,‘议论’就显得比较重要。”“这是‘议论’的书,不是‘国学常识’的书,所以,我们特别强调这一点。”他在该书的《前言》更是严正指出:“这门课的重点和精神在‘概论’两个字;讲者除了给学生提供古籍的一些常识,还应该深入浅出地对古籍加以议论及评论一番,借以引发学生对古籍的种种问题作深入的发掘和思考。因此,这门课如果只停留在‘古籍常识’的层面上,显然是不够的。”

至于“问题”意识如何被发掘出来?钱穆《中国历史精神》指说:“研究历史,应该从现时代中找问题,应该在过去时代中找答案,这是研究历史两要点。”我教学、做学问,甚至写文章(包括学术论文)的“问题意识”,常常也是这样的。当然,这样的做研究,有好有坏。只是我不是属于那种埋首故纸堆做史料填空而不问世事的书生就是了。

 

抗疫不忘教育

2021/03/13 星洲日报/砂专栏

~作者:黄敬明

疫情下的日子难过,一年多来你我都已亲身体会。特别是在政府实施行管令期间,各政府部门机构停摆、学校全面停课,各商业领域也被迫暂时休业,生活作息顿时变了样。

乐观者,平常心看待,积极应对。毕竟受疫情影响者也非你我而已,而是全国,乃至全球。

有人在休业或停工期间,把握时间重新规划和整顿生活,珍惜更多与家人共处的时光,完成平日因为忙碌无法进行的事务。但也有人一时不知所措,茫然度日。

虽然学校停课不能上学,许多家长会抽空亲自指导与教导课业,避免孩子荒废学业。在上网课时,从旁指导孩子使用手机、平板电脑或电脑上网课和学习,避免滥用电脑与网络便利。

不少住在乡区的学生因为家庭经济能力、生活环境及网络通讯设施缺乏等因素,求学面对诸多困难,导致乡区孩子的学习进度深受影响。但我曾亲眼目睹家长为了不让孩子错过网课,把孩子载到有网络覆盖的村庄路口,把手机让给女儿使用,让孩子在简陋亭子学习做功课。

疫情改变了生活模式与方向,墨守成规者停滞不前,举步维艰。懂得改变思维与时并进者,则会随环境的改变,设法改变策略与经营模式,创新前进。不能把一切都归咎于疫情,特别是教育领域的建设与发展,岂能因为疫情而停摆?

疫情也非一时半刻能好转。无论是行管令还是条管令,教育不容停滞,然而碍于国家政治动荡与朝夕令改的教育政策,却让平民百姓与莘莘学子无法适从,难免让人担忧国家教育水平下滑。

许多在前朝政府下获批重建的学校,因为改朝换代而喊停;一些校舍准备拆除的学生虽已安排寄居在他校的课室上下午课,但残旧的校舍至今尚未拆除;一些旧校舍虽已拆除,也已完成打地基工程,但至今仍保留现状,未见新校舍的影子。

位于苏必士县郊外地区的弄勿中华学校于去年获得教育部批示开办学前班,但校方面对课室不足及许多孩童教育基本设施不足的问题。为了尽快解决困境,虽然处于抗疫阶段,但该校董事会仍把握时间积极筹建学前班校舍,以便让师生能在舒适与安全环境下授课与学习。

虽然受疫情影响,但校董会并未因此停下筹建校舍的脚步,而是通过各种方式筹募建费,积极推动及展开筹建计划。我只想说,抗疫和防疫是你我共同的责任,但抗疫也不能忘了教育的重要!


在精明教育和盲目教育之间

2021/03/13  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 达祖丁教授

33年的学术研究生涯中,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们的教育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我称之为精明教育,另一种是盲目教育。许多人认为,一旦上了学校,他们就会变得很聪明、可以赚大钱、驾好车和住大房子。如果上了大学,那么将会获得更多倍的奖励。如果取得博士学位,那就更加了不得,简直前途无可限量。但是各位,我看了我们从小学到博士的教育,对我而言,教育并没有让我们变得更聪明,反而让我们变得盲目追随观点、观念和态度。请恕我说得不好听。

首先,容我解释我认为的精明教育是什么,然后再谈盲目教育。之后,我会举几个例子,各位再看看自己是盲目还是精明。无需上大学,阿拉已让我们学会思考。只是我们从来不用脑,因为我们太依赖向宗教司询问一切事宜。对我而言,大多数宗教司都是接受盲目教育的群体,致使盲目的人领导盲目的人。教授多多少少也有点盲目。当然并非所有宗教司和教授都盲目,大概只有98%。我并不是说他们“笨”或“愚蠢”,他们只是盲目,因为在很多事情上他们只有一种观点。

对我而言,精明教育就像是为旅行者提供少量食物和更多的工具或设备。工具和设备对旅行者来说非常重要,因为有了这些,他可以为自己获取食物、保护和衣著。提供的食物仅够他部分旅程,其余的部分则必须靠他自己使用工具以各种方式来获取。各位,教育也一样。我们教导AB C、阿拉伯字母、以及123。在学会阅读和理解基本单词和加减乘除后,我们便建立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知识。精明教育制度只会教一点点知识,然后让他们阅读书籍、给时间讨论、给更多的空间发问、以及更多的机会让学生谈谈他们的观点和想法。学校有在做这些吗?我想,学校只提供1本课本和4本作业簿,因此当你回答了那5本书的问题之后就没了。学生没有时间发问,因为必须尽快完成作业。学生没有时间辩论和交流,因为必须准备明天的考试。学习知识的方法就好像是在买麦当劳快乐儿童餐,只需要把盒子和吸管准备好。无需多想。历史、科学、宗教都包装在一起。剩下的就是等待熊猫或Grab送餐员送给你。结论是,各位,精明教育会为历史观点、宗教叙事和科学论述提供几种想法。不是包装好出货。

现在的教育只有一种观点,因此我将其称之为盲目教育。盲人不是看不见,各位,盲人只会看到一种颜色,那就是黑色或黑暗。盲人看不到红色、绿色、淡黄色,他只看到一片黑暗。

他们也看不到灰色,灰色的烟雾也看不见,他们只看到黑色。这就是只有一种观点、观念和论述的教育。盲目教育的毕业生需要获得指导,因为他只看到一个方向。他们需要宗教司、

伊斯兰法学者、政治人物、社区领袖等等的指导。如果有事情不明白,他们就会咨询宗教司、伊斯兰法学者、教授和政治人物。无需思考,无需问谷歌。问太多的话,宗教司会说你误入歧途,伊斯兰法学者会说你以后无法进入天堂。只有他们知道真理,这其实就是一种更大的“盲目”观念。

我曾经问过一位研究清真寺的博士生。我问他在研究清真寺是使用那种伊斯兰观点?他惊慌失措。我引导他说,你是使用现代主义、改革主义、传统主义、爪夷、大马伊斯兰发展局(JAKIM)、伊党、大马伊斯兰革新组织(IKRAM)、大马穆斯林青年运动(ABIM)、大马穆斯林连线(ISMA)、伊斯兰传教士组织(Tabligh)、以及其他20多个伊斯兰观点。不仅学生感到惊慌失措,连指导教授都保持沉默。这是建筑学或伊斯兰政治学的博士生论文?

我说当我评估你研究的清真寺建筑时,我需要知道你的伊斯兰来自哪里。如果有40种政治意识形态或伊斯兰世界观,那么就会有40种清真寺规划和设计。博士生和指导教授都没有提出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两人都只有一个观点。这是精明还是盲目?我又问了另一个研究学校场地让孩子可以通过玩乐学习的博士生。我问他:“好吧,如果我是教育部长,你可以针对学校建筑政策提出建议吗?”学生看了看指导教授,指导教授看了看主席。主席说,回答问题吧。学生回答:“教授,我们没有在研究中纳入政治观点!”我说:“完蛋了,你的这篇论文是想怎样?难道只是想写了10篇论文就能够取得博士学位?”各位,看吧,这就是在大马攻读博士的唯一目的。发表论文并获得博士毕业证书。这就是为何我曾经一家报章上写过《没有学说的博士》(Doctorate without Philosophy)。

最后,让我们回顾一下大马禁书事件。各位自行评估我们大学和教授是精明还是盲目。曾经有一本由慕斯达法阿克约(Mustafa Akyol)写的禁书《没有极端主义的伊斯兰》。之前还有一本由马来显要组织G25写的《打破沉默》。当这些书被禁时,我写了文章问公立大学的诸位教授和校长有何意见?他们没想要去翻看和评价这些书吗?这两本书我都有读过且有很高的评价,两本书对伊斯兰思想现代化都有很大的贡献。但是诸位教授和校长都保持沉默且放任几位宗教司、两三位公务员及没有什么知识的部长来决定禁止书上的知识。原因?第一、这两本书威胁我国伊斯兰稳定,第二、作者不是宗教司,尽管后者大多都有博士头衔。

基本上,这些书提供了许多观点、论述和想法,而内政部只有一种观点、论述和想法。各位,请自行想一想,谁盲目谁精明?

如今,汤米汤姆斯的书也成为被禁的目标。伊党的一名部长说此书威胁政府机构的诚信。我没记错的话,其所属政党也曾多次抨击各前朝政府机构。此一时彼一时。但我不在乎这位政治人物说了什么,各位,因为他是政治人物,而政治人物说的话不可信。我想问问各位的是,我们的高等教育机构怎么了?没有评论,什么都没有。那我们想要社会变成怎样?不断地任人摆布吗?各位并不是动物而是接受盲目教育的人类;这种教育只有一种论述而其他论述则被禁止,只懂得一种论述而其它的则是误入歧途,只懂得一种思考方式而想太多则是自由主义者。因此,如果宗教司说贪污是清真的,那么我们就轻易接受。

我不知道这种盲目教育会带我们走向哪里。我只知道,如果盲人没有获得指导,他将会跌进水沟。但是,如果他接受指导,最终会跌入更大的沟渠,因为指导他的人出于自己的利益而有著隐藏议程。最终我们还是会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