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董总推展华教救亡群众运动的背景及其影响
～ 叶新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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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寄《渔家傲》
记11.25各族和平请愿大会
《教育蓝图》2招众愤，和平请愿山川震，四面楚歌犹不认，
主公恨，蛇神牛鬼掀歪论。
抗议雷鸣鼠辈遁，万声控诉凭谁问？教育多元诸事顺3
，
单元尽4，明朝新程开佳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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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 本文标题引自中国大文豪鲁迅先生于1935年所写的《辛亥残秋偶作》。“竦听荒鸡偏阒寂，起看星斗正阑干”，星斗指北斗星，阑干为横斜之意。即天快要亮了。
2 教育蓝图乃指《2013—2025年教育发展大蓝图初步报告》。
3 “多元”指多元开放理念顺应潮流，也符合我国多元民族、多元文化及多元教育的国情。
4 “单元尽”乃指单元主义教育政策气数已尽。
董总今年来成功的主办或主催5场关系到华教诉求的和平请愿大会，即3.25 师资长期严重短缺抗议和平请愿大会、5.20关丹复办华文独中和平请愿大会、7.29昔加末申办华仁中学分校和平请愿大会、9.26 董总代表到国会向首相提交8项华教诉求的和平大集会以及11.25 反对《2013—2025年教育发展大蓝图初步报告》和平请愿大会。这在董总的抗争历史上，确是罕见的。
因此，有人提出以下几项问题：
1． 是什么因素促使董总这么频密地举办或主催大型活动呢？
2． 客观局势提供了怎样的条件，使董总领导人考虑采取上述活动的可行性？
3． 上述活动和之前董总领导人提出的斗争策略有怎样的联系，同时如何适当估计这些活动取得的效果？它们对董总日后展开的斗争策略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4． 董总提出救亡运动的口号是否脱离实际？
5． 董总是否因为在这些活动中过于突出自己，以至于拉开了自己与其他主要华团的距离？
在此对上述问题作出及时的回应是适当和必要的。
众所周知，董总长期以来的奋斗目标是维护华小，办好独中，发展民办华文高等学府，建立一个完整的华文教育体系。
从提出的各项活动的主题来看，3.25 师资长期严重短缺抗议和平请愿大会以及11.25 反对《2013—2025年教育发展大蓝图初步报告》和平请愿大会比较偏重于华小问题；5.20关丹复办华文独中和平请愿大会和7.29昔加末申办华仁中学分校和平请愿大会比较偏重于华文独中问题；9.26 董总代表到国会向首相提交8项华教诉求的和平大集会，基本上是华小和独中当前所面对的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各项活动的主题或要求之间是互相联系的，而且服务或从属于总体和长期华教运动的要求和奋斗目标。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华小师资严重短缺问题已经存在近40年的历史，而且1987年10月也曾经发生华小高职事件；申办华文独中的要求不是现在才产生，而是在20多年前迄今，并没有停止过这种要求。换句话说，今年5项大集会活动可说是问题长期积累的总爆发。
董总为什么会这么频密地举办或主催大型活动呢？这是与时局的发展及华教长期抗争的情况有密切的关系的。在过去相当长的时期，董总的作法主要是以提交备忘录，通过在朝华裔政党或个别领导人传达要求，例如，从2005年以来，一共提呈了13分备忘录。当局都不采取行动加以改善；近几年与教育部频密开会也没有显著效果。因此，我们考虑到在目前客观条件允许下，在不放弃协商方式之情况下，以广泛号召群众集会的方式，加大力度，以期收到实际的效果。
这个客观条件是怎样形成的呢？不可否认，自从上世纪90年代末爆发金融危机以来，我国社会内部矛盾日渐尖锐，政经危机频现。 2008年308全国大选，政治上的两线制格局已经形成。这种政治格局反过来进一步加剧了当政集团内部分裂现象，各派势力勾心斗角，互揭疮疤，削弱他们的统治威权。
2003年后的几年内，当局虽然在政策上做出一些改变和调整，例如抚顺民意，废除英语教数理政策，但是民间的不满情绪仍然得不到满足，民众改革愿望也因两线制格局的出现而更加高扬，民主意识的进一步兴起。2011年的“7·09”群众示威要求选举民主化和透明化的诉求和斗争，导致当局在群众和平集会问题上不得不作出一些让步，因而出现了比较宽松的条件。在这种背景下，给“3.25” 师资长期严重短缺抗议和平请愿大会提供了客观条件。当然，3.25集会是在董总的范围内举行，其他活动则走到户外了。
“3.25”集会前，教育部从2011年10月开始，在临教问题上步步进逼，前所未有地加剧危机的发生，此外，从2011年3月内阁会议决定不再为华小、淡小聘请临教，7、8月间出现了所谓学者、贵族和官方人物频密的指责华小、淡小是国民团结的障碍的言论，同时教育部宣称将全面检讨现有的教育政策的情况下，给华教工作者带来严重的危机感。
应该指出的是，在今年初各地不少华教工作者对教育部拒绝听取民意，一意孤行，没有诚意解决临教和调派大批不具备华文学术资格的教师进驻各地华小，并且采取行政手段蛮悍对付敢于揭发事实真相的柔佛州督学李翊狮等等情况，表示强烈的不满。他们认为长此以往，难保华小不变质，华教前途危殆。他们要求董总发起一项全国性的抗议大集会。董总常委会经研究之后，认为确实有这个必要，并且提出了“救亡运动”的口号，以凸显问题的严重性以及唤醒群众的危机意识，奋起捍卫华教的权益。
“11.25”和平集会也有类似的情况。由于《2013—2025年教育发展大蓝图初步报告》内容对华小、淡小的生存带来严重的危机，许多华教团体和华教工作者纷纷来电，要求董总必须以群众集会的方式发出最强烈的抗议和反对的声音。
另一方面，我们在宣教和动员工作上工作到位，是促成3.25和平集会成功举办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在其后的圆桌会议上，董总采取了正确的立场与坚定的态度，使董总赢得了广大群众的赞扬和信任。
“5.20”复办关丹华文独中的和平集会，以及其后在关于教育部“批文”上的争议，董总维护华文独中的纯正性的坚定立场和态度，提高了董总在广大群众中的形象。通过这次关于怎样才是真正的华文独中的论争，使到许多群众对华文独中的性质和特点、办学方针、办学宗旨的认识有了提高，使广大群众认清了华文独中与国民学校之间的差别，也认清了谁才是真正华文教育的真心实意的拥护者，谁只是口头上的拥护华文教育者。这次事件也告诉广大民众，尽管我们施加各种舆论和行动上的压力，但是，当政者没有丝毫意愿改变其压制和排斥华文教育的既定方针。
“3.25”、”5.20”、”7.29”、”9.26”以及“11.25”的成功举行，获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例如，“3.25”大集会开展之前，教育部就提出所谓“8点方案”以及所谓解决华小师资长期严重短缺问题的“圆桌会议”，不具备华文资格教师大批进驻各地华小也被提升到台面上。 “5.20” 和平大集会召开后，教育部当局即宣称以曾经存在所谓“华教共识（或契约）”，回绝关丹人民复办华文独中的正当要求。但是董总锲而不舍的追究，使得教育部当局不得不搞出一个私立马来中学的花招，从而颁布了一个关丹中华中学批文。批文的实质恰好证明董总所坚持的正确立场和态度。关丹中华中学批文事件损伤了关丹申办华文独中的进程，也打击了昔加末申办华仁分校的希望，使之变得更加遥远。
“9.26”和平聚会的成功举行，拿督纳兹里的接见和谈话，有力地打击了某些有心人为了中伤董总、歪曲董总斗争而刻意散播对董总领导人不利的谣言，也暴露了当政集团内部的矛盾。
“11.25”和平集会前夕，某些人刻意安排华团和教育部有关官员的会谈，并且有人还大力宣传希望在“11.25”之前会见副首相兼教育部长进行协商的谈话。这种种动作目的在于减缓“11.25”大集会所带来的冲击。某些政党人物继“9.26”之后不断地造谣，宣称董总“走向反对党”，被反对党收编。但这一切都无损于董总进行的正义斗争。
上述现象说明，我们在各个场合里提出的华教诉求，虽然并没有立刻获得教育部当局良好的回应，但是，董总所唤起的争取华校正当权益和各民族教育平等意识将会在适当的时候发酵，这是完全可以肯定和期待的。
总而言之，我们在今年所开展的5场大型群众性华教诉求的活动，不但大大地提高了董总在华族民众的良好形象，同时也获得其他民族的教育源流的认同，使各民族都享有母语教育的权利的主张，进一步高扬，提升了董总捍卫和维护各民族各源流母语教育的形象和地位。这一切将为董总日后的工作打下了深厚的基础。“11.25”之后，董总接待来自多方面的教育机构和单位，他们建议今后和我们加强联系。这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鼓舞。
另一方面，我们在今年的斗争中，在联合和独立自主地展开斗争和工作上，采取了灵活的方式处理，使我们能够发挥了最大的灵活性和主动性。虽然其中有一些细节存在可以检讨的地方，但总体来说，成绩是主要的。
我们开展这5场群众性集会的方式是否否定了以前的斗争方式呢？
我曾经在去年写过一篇论文：《马来西亚当前华教斗争的目标与策略问题》，在这篇文章中，我提到达致华教奋斗目标的7点策略，其中一点说，我们应该结合当前国内外局势发展，创造和运用有利形势，达致华教奋斗目标。文章也说，提出的策略目标必须符合华教运动当前的实际情况和共同的基本要求，必须把当前的目标和纲领和长远的目标和纲领紧密地结合起来，才能把各地华教工作者团结起来共同前进。纵观今年董总所举办的5项斗争和诉求，正符合我们对当前局势的认识和掌握，运用广泛发动和组织各地以热爱华教工作者为中心的群众运动的方式，反对各种对华教生存和发展不利的政策和措施，取得了一个接一个斗争胜利。而且我们看到，在11.25斗争所使用的策略，是结合了过去动员各政党各华团一起反对不利华教的政策的方式，扩大至其他教育源流的诉求共同抗争，再配合广泛发动各地群众的方式的基础上，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是在原有的工作基础上结合了当前情势所允许的条件，以合情合理合法的原则，开展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这是值得我们深刻总结的一条可贵的经验。
也许有人会提出，假设政局没有什么大的变动，而且当局也不准备接受我们的合理要求，我们会不会继续以发动群众集会的方式来进行必要的斗争？我们认为，一切以时间、地点和条件为转移，我们不可能一成不变地使用同一种方式进行的争取华教的权益，当形势变化了，我们的争取方式和争取目标必须随着形势的变化而变化。但是，唯一不变的是我们对华教平等权益的坚持和落实。
在这5场大集会中，我们曾经提出救亡运动的口号，有人认为华教并没有出现危机，不应该提出这个口号，甚至不需要举行群众大集会的抗议形式。换句话说，有人认为董总脱离实际。
但是，以华小师资问题为例，1987年华小高职事件发生，董教总曾经组织过“全国华团政党联合行动委员会”，号召了3千多人在吉隆坡天后宫举行抗议大集会，反对教育部企图通过行政权力使华小变质。而近年来教育部已经调派了不少不具备华文资格的教师到各地华小，虽经抗议，依然赖着不调走，例如雪州沙白安南新民华小所发生的那样。资料显示，今年教育部原来由几千名不具备华文资格教师准备派到各地华小。数目之大，前所未有。形势之危殆，较之1987年华小高职事件，有过之而无不逮者。假如华社不起来极力加以反对，其后果如何，可想而知。假如再加上在要求公平拨款以及增建华小所遭遇到的阻碍和刁难，华小明摆着一直处在危机中。就因为不公平、不合理状况长期持续，有增无减，很多人已经习惯而不感到它的存在。董总作为维护华教的前哨，不能不唤醒华社的危机意识。我们不能够等到华教已经被灭亡了，才来喊救命的。“3.25”万人大集会的效果，以实践证明了我们是做对了的。9月11日教育部发表的《2013--2025年教育发展大蓝图》对母语教育和多元教育源流前途的否定的内容，也证实了董总提出救亡运动的口号是正确和必要的。
我们是否因为在这些活动中过于突出自己，以至于拉开了与其他主要华团的距离？实际上，这个问题的提出主要是在举办11.25大集会问题上产生的。除了个别技术问题外，例如我们是一贯按照组织程序在各州董联会联系会议上作出决定。我们在3.25 集会问题上基本上都有依照既定的方式，事前曾经邀请其他大华团单位参与，只是各单位的背景条件各有不同，对问题的反应，其积极性也各有不同。这给我们一个很大的提醒。从对待教育部召开的解决华小师资问题的圆桌会议问题上，在申办关丹华文独中问题上，如何对待教育部批文问题上，我们觉得有必要在实际工作中，既照顾到其他华团各自定位的特点，又坚持自己独立运作的必要。事实证明，在维护和捍卫华文教育上，华教队伍早前已经发生了大分化的现象。而董总必须旗帜鲜明地坚持华教整体利益的要求，已经历史地形成了。这一发展趋势，必然还会发展，所有真正维护华文教育的单位和个人，只能进行重新的组合，事实已经证明，现在新的华教队伍已经形成，而且带有更广泛的群众基础。当然，在有人企图在申办关丹华文独中课题上边缘化或取代董总地位的时候，这些指责我们坚持独立自主的做法的人，基本上是没有吭声的，甚至有人还以各种谬论为教育部批文辩解。
最后，董总通过这5场和平大集会，展现了它在华社中，在各民族教育团体中所享有的广泛的信誉，展现了它有动员和组织群众大集会的能力，以及在维持会场秩序上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展现了华教和华族文化的维护和平以及处事中庸的作风。
小结
对于今年5场群众大集会所带来的效果，这是应该给予积极的肯定。然而对斗争也要有一个客观的看待，不可过高估计其影响力。5场大集会对教育部施加了极大的压力，但是单元主义教育政策出了一些枝节调整之外，并没有作出任何让步，我们绝不可以放松警惕。事实证明，今后在维护华教的整体利益上，单单依靠华团的力量，已经远远不够了，除了继续保持已有理有利有节的进行各种协商的方式外，我们必须广泛动员华社基层，结合群众运动的方式，坚持多元团结的路线和工作方针，联合和团结各民族各阶层热爱母语教育人士和机构，争取朝野各政党主持正义的人士，组成一个更广泛的同盟，才会有效地争取和促进华教的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