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14日星期三

追忆雨村诗人对印华文坛的奉献

 

2020/10/12 印度尼西亚《国际日报》

——意如香


作者与雨村永恒的留影。

印华文坛三朝元老雨村诗人与世长辞,是印华文化界的一重大损失。雨村是一个坚定的中华文化维护者,长期来坚守在印华文化战线上,不论是在苏哈托黑暗统治,全盘封杀华族传统文化的“焚书坑儒”时代,他仍然坚持方块字华文写作,经常在当时唯一的华文报《印度尼西亚日报》上发表作品,并主持了当时是右翼背景的《印尼与东协》期刊,在他主持下的期刊,能够吸纳发表了许多立论中肯、不偏不倚的好作品,不失是当时黑暗时期能让华族文化“喘口气”的好平台。

就因为处于当时特定条件下的恶劣环境,雨村总是以隐晦朦胧的语句入文,以避开当时黑暗年代的“封杀”。久而久之,形成了雨村以现代派朦胧诗体见称,成了印华文坛里著名的现代派诗人。雨村年轻时性格孤傲,但根底是中华文化的坚守着,长期执教鞭,他在与我半个世纪的交往中,就经常向我吐露心声,对印尼华人由于被苏哈托旧政权长期打压,华人后代绝大部分已经失去“华人性”,而感到悲哀,对民主开放后华文报与三语学校的纷纷创办而兴奋高兴,因而越发激起了他以诗歌创作,来讴歌表达他对华族文化的钟爱之情,但也许是恨铁不成钢,诗文用词就难免会出现欠缺周全的词句。例如2004年元月份,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的一首《粽子飘香》,以极为隐晦的朦胧手法,表达华人子弟不爱华人食品,专爱吃soto而加以嘲讽,极尽嘲笑。可惜雨村错用了爱国诗人屈原来鞭挞不满,用调侃屈原来发泄“气愤”。这还了得!即刻引起了印尼老一辈华人的“义愤”,纷纷为文“批驳”《粽子飘香》“污蔑冤枉屈原”,引发了印华文坛少见的一场长达半年的“大论战”,几乎绝大部分参加论战的文章、诗歌或漫画,都认为雨村“亵渎屈原”,少部分还语带情绪化过激,雨村也化名自辩,部分文友也为雨村诗歌辩护。

作为雨村的宗亲挚友,我了解雨村的为人与胸怀,当时就与先达老文人曾加廉(小鲁、已故),于726日,召集了峇厘老前辈与文友二十多人座谈,雅加达的陈友正老师也参加了。大家畅所欲言发表看法,一直认为《粽子飘香》确实是起到了不好的消极作用,不应该调侃爱国诗人屈原,但我们仍然以学术研讨的态度,分析了《粽子飘香》在大辩论过程中,存在三种心态:一是“吹捧”心态 二是失去原则的无理辩护,三是与人为善,是非好恶分明。并充分肯定了雨村文友30多年来,对印华文坛的无私奉献,不能因为一两篇作品出了问题就全盘否定一个写作者的历史功绩。小鲁文友还把所有辩论文章,印制了一本厚厚的集子《粽子飘香屈子冤》,成为了难能可贵的文坛纪实档案。

后来《国际日报》也做了中肯的总结:肯定了大辩论的积极意义,认为是文坛盛事,是非分明,积极前进。吹捧之风不可长,不能护短,辩论应以人为善,杜绝人身攻击,写书评应好坏都评,不能尽说好话,善意提携批评年轻写作者习作,而不是捧杀作者,方为上策。

诚如雨村诗人长期对我的关爱鼓励,令我一辈子受益。从2003年起,雨村挚友就鼓励我多给棉兰《讯报》投稿,鼓励多写时事评论,以及弘扬华族文化与华文教育的课题。十多年来,每当他把我的《讯报》文稿寄来时,一定附上他的辛辣评语,对有偏颇的论点总是不客气点出,并提醒该注意的时局焦点,尤其要揭发港独与台独的图谋,犹如他的朦胧诗那样,让我细细品味,才得于茅舍顿开,获益良多。

有人误解他是法轮功信徒,他只莞尔一笑不作答。他常对我提到:“注意爱国教育,不能让港独、台独作乱”、“目前教育失败,原因在有‘教’无‘育’”、“多写揭露美元称霸题材,各报少见,加油”、“中国崛起,杂音很多,坚持文人风格,向邪魔开炮”、“夏之云,多写辛辣文章,加油!”疫情肆虐期间,他说:“提防被狼叼走,大家保重,顾好小孩以及老年人”等等。

这就是雨村诗人——一个有话直说,肝胆相照的三朝老前辈文友。在他临终前半年,我在《讯报》里发表了一篇小诗:

骂街挨骂沉默不学泼妇为文对骂

真理在沉默里发笑原文里聪明的读者读出真理来

沉默锻炼出真金

雨村后来高兴地发来点赞:“宗亲弟啊!多谢你,迟来的公道话”。这算是我们为《粽子飘香》划上句点作结吧!雨村诗人——安息吧!印华文坛永远永远会缅怀追忆您。

(国际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