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27日星期四

【华教视窗】 ~ 375 辑


保校

2014/3/24 (新加坡)联合早报

~作者:陈秋华  
 

关闭一所学校、除去一个校名,不仅仅是在教育部的学校名单上抹去一行字而已。抹去的,是一整代人的情感记忆;切断的,是校友与母校之间的联系。

“我校名侨南,矗立在狮岛……”

这是侨南小学校歌的首句歌词,现在看来令人不胜唏嘘,相信曾在侨南孕育下成长的校友都会有此感触。

本报日前报道《六小学合并成三所》的新闻,内容透露了历史最悠久的侨南小学校名不获保留的消息。报道刊登后,引发不少关注,读者主要是为80年老校走入历史感到惋惜。为了保住校名,侨南校友会日前向教育部请愿,希望能有一次对话的机会,说出当年的“约定”。

同许多华校一样,侨南在上世纪80年代也因收生人数骤减而面临关闭。那时的侨南还只是辅助学校,而非政府学校。校董最终因无法筹足经费,只好将学校交给政府,条件之一是要求政府保留“侨南”校名。

坦白说,在政策改变、优化资源的大前提下,我对不时上演的学校合并和易名之事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在报道这则新闻时,最令我感到意外的不是校名不获保留一事,而是校友会在这之前竟然毫不知情。

访谈中,侨南校友会主席林永强不止一次提到,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校友会是在有关事宜尘埃落定后才接获通知,他甚至以“迅雷不及掩耳”来形容消息来得突然。林永强在说这一番话时,语气尽显无奈。

诚然,以目前整体的教育景观而论,侨南其实只是教育部众多学校中的一所,当年既然已“过名”给政府,教育部在做任何决定之前确实无需征询校友的意见。但是,制度不外乎人情,不是吗?

教育部在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之前,没有直接与校友会联系并协商、探讨其他可能性就定案,在情理上似乎说不过去。尤其是像侨南这样历史悠久、桃李满狮城的学校,在处理上是否应该更具人情味一些?

关闭一所学校、除去一个校名,不仅仅是在教育部的学校名单上抹去一行字而已。抹去的,是一整代人的情感记忆;切断的,是校友与母校之间的联系。

侨南创办人王希元在二战时期宁可冒着被日军杀死的危险,也要坦荡荡地表明自己是一名教师,最后果真被痛恨知识分子的日军给枪毙了。如此对教育义无反顾的热血,令人动容,也体现了侨南的精神。如今,有关方面选择以“事后通知”的方式结束一所拥有80年历史的学校,显得仓促。

林永强说,当初他与另外三名友人成立校友会,就是因为有此隐忧,希望有朝一日能借校友之力保住学校,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获得对话的机会。

他这一番话,不禁让我想起多年前华中初级学院和华侨中学的更换校名事件。回想起来,华中要比侨南幸运多了,至少校友能决定校名应怎么改,不像侨南只落得“被通知”的结果。

事实上,侨南从创校至今曾多次努力尝试保校,目的就是为了不辜负先贤对办学的坚持。它除了接受学校成为政府学校,也曾多次主动要求教育部让侨南搬迁以改善收生情况。

然而,反观教育部在做出合并和改名的决定时,它是否事先探讨了各种可能?以校名与侨南调转的南侨为例,该校在金炎路的旧校址一度也面临关闭的命运,并经历了保校还是保地的挣扎。但南侨在搬到盛港后,就如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获得新生。

一所学校的创立、迁移或停办,折射的是一个时代的历史和精神。听林永强说,侨南创办人王希元在二战时期宁可冒着被日军杀死的危险,也要坦荡荡地表明自己是一名教师,最后果真被痛恨知识分子的日军给枪毙了。如此对教育义无反顾的热血,令人动容,也体现了侨南的精神。如今,有关方面选择以“事后通知”的方式结束一所拥有80年历史的学校,显得仓促。

写这篇文章之前,听说教育部已经接到请愿书。跟侨南校友一样,我也在静心期待着教育部的回复。希望教育部这回不会再轻易翻过我国学校历史重要的一页。

 

地方研究与乡土教育


2014-03-23 星洲日报/评论版

~作者:安焕然
 

上历史课,得有个基本认识:历史是“教不完”的。尤其是当今这样一个资讯便利的年代,关键不在於学生能背记多少年份人名事件,重要的是要训练学生如何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及思维的方法。

建议:历史可以少教一点,但老师“教书”需化抽象为具体,生动讲课。历史教材需提炼,框架要简明,內容浓缩,历史课本厚度还得减薄。至於历史事件前因后果影响的“标准答案”,评鑑时也请宽鬆一些,留多点时间和空间给学生从多元视角搜索更多信息及沉淀思考吧!

如果历史教育只剩下背啃唯一正確的“标准答案”,建议用功的学生:不要太认真。背了就忘,拿分数就好。读这样的历史会越读越愚昧。诚如威尔.杜兰(Will Durant)《读历史,我可以学会甚么?》所言:“我们对於过去任何史实的理解都是不完全的,甚至是不正確的。”尤其糟糕的是,威尔.杜兰指出,很多时候我们对历史的瞭解“已经被那些全然相反的证据或存有偏见的历史学家蒙上一层薄雾,或者被我们自己的爱国心或宗教热情所扭曲。”

当历史教育只剩下“一个”标准答案,是何其可怕之事。然而若执掌历史教育政策的人其心態不改,官方靠不住,民间当自立。马来西亚不仅是多元种族、多元文化的国家,同时也是一个“有地方”的国家。地方乡土风情的多元展现,可破除僵化单元思维的官方“国史论述”的囚牢。投入地方史研究及乡土教育,强调其民间自主性,主要是为了抗衡和解构行政官僚体系的历史话语权,寻找官方历史论述看不到或被蒙蔽了的历史视窗。这或许也是近年来认识乡土的需求和意识大为提昇,民间社会乡土教育、地方誌编撰方兴未艾的背景內因。

如果说历史是社区住民、现代国民和作为世界公民的基本文化涵养,由生活的周遭,在充满生活气息的街巷探寻生命的灵光,从爱乡土的歷史教育出发,到爱国家、普世关怀心境的养成,倒也是一条历史的“功用”之途。民间自动自发的乡土教育比较能“触景生情”。地方研究原本应是深化在地的人文个性及对其历史脉络的深描,而乡土教育之提倡则在於普及化,又从“和而不同”的比较中学习尊重差异,自信包容展多元。

但目前以中文论述的地方史研究和乡土教育也有其格局。其一,各地方的研究者不仅缺乏横向的地方与地方之间的交流和对话,也缺乏纵向的宏观视野,常常陷入“就地方而地方”的狭小格局。历史研究必须致力於史料搜集,但不应只限於做史料填空的工作。人云史学、史才、史识,后两者更尤其重要。延伸而至的乡土教育,总不能落入因为“消失”才来追忆,掬一把辛酸泪,抑或纯为荣耀本家,最后归结为“这个地方最早是华人开发”的“贡献史”刻板敘述。像这样的研究“成果”,既缺乏学术回应,也少有精辟的独创见解。放在乡土教育,“贡献史”讲多了,是自我麻醉,亦难获他人认可。

其次,以中文论述的地方史研究,太过“华人”。一为大部份论著用中文书写,读者局限“懂华语”社群。若要论其影响性,把现有的中文研究成果翻译成英文或马来文,这方面的努力做得还不够。二来,“地方研究”与“华人研究”的混淆。地方研究和乡土教育原本是反映这个地方的社区历史和个性为基础,具体展开这个地方的文史调查,举办艺文活动和打造在地节庆文化的社区营造,以藉此深切暸解和强化社区民眾的乡土认同意识。然而我们的地方史研究及乡土教育导览方向,常常仅著重於华人社群的人文史跡,缺乏跨族群的互动敘述与瞭解,中文版的乡土历史撰述也就与官方版的歷史权力话语,成了另一个反差失衡的倾斜。这又是另一弔诡。(星洲日报/边缘评论作者:安焕然南方大学学院中文系副教授)

 

华文教育的前路


2014/3/27 中国报/评论版

~作者:小长今
 

2013年度大马高级教育文凭考试(STPM)放榜,全森20名夺得全科A的优秀生,有14名是华裔学生,惟没有一名华裔学生考取华文科。

该项考试有1757名考生,报考华文科的学生仅有3人,而2014年度报考华文科將会剩下多少人?

大马高级教育文凭考试总共有23项科目,被选考的科目21科,华文科的报考人数最低,3名考生之中,1人考取B+1人考取B-,另一人的华文科“当掉了”,华文科及格率66.7%

根据大马高级教育文凭考生反映,华文科让考生怯步,是因为程度太高,考生没有足够信心去考取与应对,学校也不会鼓励学生考取华文科,因“风险”太高了。

在现实环境里,华裔学生在大马高级教育文凭选考中文,路途须披荆斩棘,首先,校方对开办中六中文班不热衷,基于成绩会影响整体表现的考量,校方更不希望学生选考中文。

笔者一名同事申诉,在中六选考华文科,还被校內一名华裔老师责备,选考华文科,对华裔学生而言,是不容易坚持。

考试制度与教学方针不一致,也使学生无法考到佳绩,最终,华文科会败在制度上,马来西亚人的中文只会流于普及教育,无法更深入。

大环境的制度,这是华裔社群难以改变的事;更重要的是“自我消磨”,在现实环境下,华人对选考母语还能坚持多久?是谁偷走我的乳酪? 

 

学生因何缺席?


2014-03-23 南洋商报/言论版

~作者:方城
 

时下学生动辄缺课,已不是新鲜事了。教育部也关注高缺席率的问题,调查发现学生不喜欢到学校,因为学校缺乏“爱”,于是乎,教育部陆续推出了许多让老师展现“爱”的计划,爱心学校(sekolah penyayang)就是其一。在这计划下,老师得“领养”那些据说因缺乏“爱”而不爱学习,不爱上学的学生;学校需树立“欢迎到校”的牌匾;值日老师还得每天站在校门口,欢迎学生到校,希望学生感受到“人间温情”而每天到校,努力学习。

教师反向学生请安

我实在不明白这样“表面”的行动怎么会让孩子喜欢学习?如果老师不能尽力教学生明辨是非,不能想方设法教学生掌握知识,这样的门面举措是没必要的。本来,学生见到老师就应请安的,现在为了展现老师的“爱”,竟然要老师向学生请安问好!这是哪门子道理啊?老师为教育鞠躬尽瘁,但沦落到要向学生请安,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的措施。

最近,我发现学生不爱到校其实是父母造成的,以前的父母意识到学习的重要,绝不会随意让孩子缺课?

在我读书的时代,若非病得起不了床,妈妈总会把我赶去学校。老师说的话,父母也从不怀疑。如果父母听闻老师说自己的孩子不听话,孩子不用辩驳,吃藤鞭就是了。

父母纵容孩子缺课

反观现在,生活水平、教育水平提高,父母动辄说老师坏话者大有人在。若孩子有小不适,父母就会“恩准”孩子在家休息。近年,还有父母为了要带孩子去旅行而允许孩子不到校上课的个案。父母一封让孩子请假去旅行的信交上来,老师也无可奈何。父母的这一举措,看似以疼爱孩子为出发点,实则在告诉孩子学校的课是可有可无的,上与不上,其实没什么关系。

我曾问过这些在上课日去旅行的学生,有没有一丁点的罪恶感?他们告诉我说:开始是有的,久了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如此看来,孩子不喜欢到校,其实与学校的任何计划都无关,反而是父母的宠溺让孩子放肆了。

当我们一直谴责学校教育如何不当之际,家长们也不妨想想自己到底是怎么“纵容”孩子,以致孩子不爱到校,不爱学习?从根本的原因去解决,总胜于实行一大堆的“计划”,既浪费人力,也浪费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