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哭了
2013-05-03 星洲日报/评论版
~作者:安焕然
说好了的,不再以“点名"方式要求学生“务必"出席。4月29日的早上和下午,连续在中文系的4堂课,我都配合校方通传,向学生传达,希望大家出席当天晚上的典礼。而且祝家华校长也已发出正式公函,说这是一场为南方大学学院筹建新大楼的推介礼,不会涉及任何政治。我还以“说笑"的方式跟学生讲,来吧,据说还有“国宴"招待。既能展现“爱校精神",又有东西吃。尤其住宿舍的同学,当晚不妨就出席吧!
岂知,傍晚7时30分入场,大礼堂两旁帐篷下的椅子,都放了詆毁另一阵线的政治手册。翻开一读,內容竟有影射华人当权將夺去马来人权益等偏激透顶的种族煽动言论。看了实在不舒服。问:今天,我们到底是来做甚么的?
不久,一批批身穿深蓝色衣服的“支持者"(这绝对不仅仅是“公眾"这样含糊)开始“进驻"南方校园欢呼叫囂。而其摩哆车队的“素质",更是让人不敢恭维。这些“支持者",吶喊者有之,“叠罗汉"挥旗“表演"者有之,抽烟者更是大有人在。如果这是一场“租借"的政治集会,我没话说。但当天是南方大学学院新大楼的动土推介礼,为甚么变成了疯狂叫囂的政治集会?
有不少同学厌恶、愤怒的离席。在另一边的主楼畹香厅,学生总会学生神色凝重的召集起来,又行色匆匆来回於大礼堂和畹香厅。询问之下,才知是有传言女学生申诉被非礼,基於安全问题,男同学带著女同学全体撤离会场(有学生在面子书上说:那时候已经失控了,有谁不害怕),统统集中到南院主楼来。又听说宿舍安全也出现问题,有学生的车子亦被放风。当天我因不是工委,完全进不了会场。我问学生,反映给校长了没有。学生说:没有用的。面对此情此景,如何接受?控制不住情绪,在畹香厅,我当场落泪痛哭了。
拿起手机致电侯亨能副校长,要求倾听学生当时所面临的失控场面。我就这样站在学生的这一边了,陪著他们一起集会商討对策。这时“约会"散场,那些蓝衣摩哆车手在校园內猛拉油门、鸣笛和叫囂。有一些甚至迟迟不离开,聚在学生宿舍门外边。
午夜回家,在面书放了3张照片。文字说明都很短。第一张文字说明:“今晚的南方大学学院,I LOVE PM",第二张:“今晚的南方大学学院,蓝海",第三张:“今晚,在南方大学学院,我哭了"(这张贴照是南院主楼大门停满的摩哆车)。一夜之间,这帖子竟被疯传分享了200多帖,“南院哭了"甚至成了许多学生和校友面书的新標誌。
学生们是勇敢、懂事而自律的。他们“自行保护"宿舍生,自主开会,和校方高层交涉,发动静坐集会。在南院17年了,我第一次看到南院生是那样的团结与互助,为自己人身安全而努力,为人神共愤的“政治入侵"校园而同声谴责。
祝校长终於向全体学生和社会道歉。此事可谓暂告一段落。惟不论是南方大学学院或是国阵的形象,都大大受损。如何在短期內重建社会大眾对他们的信心,这是一部有待追看的剧本。429南方事件的发酵,在谴责政治流氓行径的同时,它让大家醒觉:我们的国家必须终结骯脏拙劣的种族政治,而华教之花的绽开,更不是一种卑躬屈膝的乞討。
(星洲日报/边缘评论‧作者:安焕然‧南方大学学院中文系副教授)
活生生的政治教材
2013-05-03 星洲日报/评论版
~作者:林明华
南方大学学院因为一场“相约在南方,与首相纳吉之约"及两名担任礼仪小姐的女生被非礼事件,而备受社会的责难与批评,也引发了政治应不应该涉入校园的爭论,成为本届大选一个活生生的政治教材。
校园应该拒绝政治,即使大专学府也不例外。这似乎已是南院风波爆发之后,社会大眾的一个共识。但是,政治是管理眾人的事,政治无时无刻不影响著社会的各个层面,我们的生活既离不开政治,我们的教育也无法摆脱政治,作为培养国家社会未来主人翁的大专学府,是应该把政治视为洪水猛兽,驱之逐之?还是应该理性的让大学生参与政治活动,甚至主动的引进合適的政治活动,从而让大学生瞭解政治,参与政治?难道不让大学生参与政治,不让大学生谈论政治,不让政治走入校园,我们的大学就可以变得更加神圣、更加美好、更加不可侵犯?
对大学应该谢绝政治这样的言论,我是抱持怀疑態度的。我认为,作为一位大学生,他们应该比一般人更有智慧和勇气去参与政治活动。当然,我不是教你放下书本,不读书,天天去搞政治。我的意思是,如果大学都不沾政治,不让学生有机会在校园里就接触到政治,那大学又如何可以培养出能独立思考並有政治理想和抱负的未来主人翁?
事实上,问题不是大学可不可以与政治沾边,而是大学本身能不能坚守政治中立的原则。如果大学可以捍卫这一原则,则它应该向朝野政党適度开放,而不是一概拒之。大选其实提供了一个最好的“生活教育"机会,校方无需过於排斥,一看到政治两个字,就好像看到牛鬼蛇神那样,敬而远之。
这届大选,竞爭空前激烈,政党的造势大会万人空巷,全国人民特別是华社已为大选而陷於一种近乎狂热状態,大学与其自绝於外,不如通过主办辩论、座谈或对话会等活动,让政治人物走入校园,与学生展开面对面的交流,让学生学会如何理性的沟通,学会如何倾听不同的声音,学会如何分辨是与非,並从而获得教育和成长。
一个没有政治的大学校园是悲哀的,因为它正好说明,我们的政治还不成熟,我们的民主还不成熟,我们的大学乃至大学生也都还未成熟,我们距离一个真正成熟的民主社会还很遥远。
南院经历了一场政治入侵的风波,也经历了一场政治震撼的教育,其实是有失也有得,不必因噎废食,更不必一哭不起。重要的是,社会给了它批评,也要给它鼓励。更重要的是,跌倒了,要懂得爬起来,要从中吸取教训,更要从中学会成长!
起来吧,南院!前进吧,南院!
(星洲日报/云淡风轻‧作者:林明华‧《星洲日报》执行编辑)
华侨、独大、新纪元、铁树开花
2013/04/30 星洲日报/评论版
~作者: 陆庭谕
3年8个月的黑暗时期过去,英殖民政府重临,马来亚共产党展开了反殖斗争,英政府采用坚壁清野的“新村政策”,把马共逼入泰南,也让马来亚独立。
在剿共的紧急法令时期,当然容不下异议分子,在一片清共声中,加影华侨中小学就首当其冲,师生被拘捕,学校解散停办,杀鸡儆猴。华侨中小学所在地的华侨山是军警驻扎的地方。
独立之后,政府把校地归还华社,成立华侨校地受托委员会来管理。
1970年代,别有居心者看上了这块肥肉,让政府征用来建设廉价屋。一时反对声浪四起。当时以吕兴为首的热血青年加入了华侨受托委员会发动群众,声讨政府,可以说是全民反抗的保校产运动。大选当前,政府不得不俯顺民意,归还校地,以平民愤。以吕兴为首的一班委员认为,只是保地终非长策,必须有个发展计划,才能永存。
刚好那时是独大败诉,一片低潮,吕兴等提出华侨献地,以为独立大学有限公司申办高等教育的基地。这个共识就此落实,路上方8亩地献独大,路下方3亩保留办学前教育。所以董教总教育中心、独大理事会的骨干就有华侨产业受托委员会的吕兴等人在内。
随着新纪元学院成立,一直要向大学进军,都格于政策的条例,一直是“闷雷”。
大选当前,首相纳吉一直要扭转乾坤,要转型要亲民。但是教育大蓝图以及关丹中华独中事件,让华裔公民寝食难安。不承认独中统考文凭,也就是“二心”。为了示好,在之前已宣布让南方学院升格为大学学院,日前再宣布让新纪元学院大学学院成立。董总叶新田主席表示终于等到了“铁树开花”。
这是个惨痛的记忆。1967年教育部长佐哈里宣布没有政府教育文凭的中学生不准出国深造,华文独中生首当其冲,华社当然据理力争。笔者是高师职总的主席,当然发文告支援。
《马来亚通报》的黄尧源编辑对笔者表示,“何必去求它(政府),自己不会办大学咩!”黄氏这一言惊醒梦中人。高师职总通过请教总联合董总筹办华文大学以解决华校生的深造问题。教总大会接纳提案,成为华文报的大字标题,不单华社是一声春雷,也震惊了政府,一直坚持禁令的教育部长立刻宣布解禁,要华社收回成命。
1968年,董教总筹办独立大学的筹委会宣布成立,进行筹款运动。马华公会以许启谟部长为首的高等教育委员会即发表了一份《设立一间高等学府以抗衡独立大学之计划备忘录》,表明马华公会要负起政府的责任,“较为得体”。
所谓“设立一间高等学府”就是众所周知的拉曼学院,连中文系都不设的英文学院。马华对独立大学的态度是“碍难支持“,接着是“抗衡独大”,最后则是等独大铁树开花。
1969年大选,513前夕,马华总会长敦陈修信在马六甲群众大会上针对独立大学的课题上说:“It
is easier for the hell to freeze,than for the Merdeka University to be established in this country.”
随团访问的星洲日报记者魏金渊认为,西洋经典与华社格格不入,灵机一动,笔下写出了“铁树开花”,报道“陈修信答独大筹委会文告,独大要在大马成立,有如期待铁树开花……”这就让华社绷得很紧的神经更是“金戈铁马”,沸腾起来,一定要让“铁树开花。”
40多年的往事前尘,当高教部副部长何国忠带来了新纪元学院升格为大学学院的“喜讯”之后,董总主席叶新田的反应就是“铁树开花”。我则想起黄尧源和魏金渊两位老友使华教史多彩多姿,让我写下往事并不如烟的篇章。
探讨“华小沦陷”与“独中存焉”问题
2013/04/30 星洲日报/大柔佛
~作者: 许元龙
柔董教联合会末期理事会议,新山发展华小工委会主席黄剑锋说:由于教育部派出超量不谙华文的马来老师至华小执教,因此,许多学校的音乐、体育、美术、国文、甚至英文,皆由他们执教。而在巫裔老师多的情形之下,华小行政语也改用国语,故华小已明显沦陷。
“华小沦陷”是否言过其实?董教总、州董联会及华教工作者,是否应正视此华小之变质与华文独中之生存问题?
华裔且谙华文的老师不足,而华小长久以来就是依靠临教与不谙华文的友族老师,来解决师资匮缺问题。
另一方面,华小的书记,几乎清一色是不谙华文的友族担任。他们与校方的交流或文书,也自然是用国语。
显然变质
当众多的友族老师在华小担任非语文科与语文科(巫、英)及行政语文被迫改用国语寸,华小之以华文做为数学媒介语之实况,是否已在无形中改变了吗?
华教发扬的是优秀的传统语言文化与贯彻的是德育体群美劳的六义。而当教学语文被改变时,华小已显然是变质。
去年由董总发起的325大集会,抗议华小师资严重匮缺问题。
可惜,董总领导并没有继续跟进华小师资问题,而是把重点挂在增建独中与承认统考的问题。
我真不知道,董总领导是否关注华小师资匮缺而接受大批不谙华文的友族老师到华小执教的严重变质问题?
时任教育部副部长魏家祥,前此公开说华小师资,在他担任副教长时完满解决。
敢问魏家祥,华小师资短缺问题真的解决了吗?派出大批不谙华文的友族老师去华小执教,就是解决短缺问题的方案吗?
独中焉存
当华小逐渐沦陷之下,正蓬勃发展的华文独中,还能有多大的发展空间呢?
根据笔者探悉,由于华小不少课程由友族老师执教,再加上国文课程越来越难念。因此,现在华小生之重点学习与补习为国文课。
我们不难发现,现在的独中学生,华文已不再是强项。而后半段的同学,华文及格率与水平是惨不忍睹,同学们也没太大的意愿学好华文。
黄剑锋说“华小沦陷”,绝非夸大其词或危言耸听而是有先见之明。
当华小充斥着不谙华文的友族老师执教语文科及非语文科及行政语文或集会被迫用国文国语时,试问,那是什么类型的华小呢?
华小沦陷,独中还能生存吗?
“华小沦陷”乃我国华教最大危机。华社董教总,华教工作者,是否有必要坐下来,深入的集思广益探讨“华小沦陷”与“独中焉存”的问题?一旦华小沦陷,华教也将被连根拔起,名存实亡。真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