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华教面对两波改制浪潮的冲击》的专题演讲

（怡保28日讯：）社会工作者方山，于5月24日下午一时半，应霹雳老友联谊会之邀，在该会会所作《马来西亚华教面对两波改制浪潮的冲击》的专题演讲，得到该会会友及此地文教工作者的热烈欢迎。

以下是社会工作者方山的演讲全文：

一  华文教育被两波改制浪潮冲击

战后新兴国家的掌权集团接过了原殖民地当局的政权后，同时也继承了殖民地时期的民族压迫政策，突出地表现在进行消灭其他民族的文化教育（特别是华文教育）上。掌权集团之所以如此放胆，一是客观上文化教育属于国内问题，他们可以关门蛮干；二是在消灭其他民族文化教育（特别是华文教育）方面，有着原殖民地政府长期遗留下来的教育法令条例和行政措施可以依循。

为什么战后新国家掌权集团进行消灭其他民族文化教育（特别是华文教育）上，会得到英美西方国家的挺腰呢？原来二战后，西方列强为了包围中苏，特别是包围亚洲太平洋地区的中国大陆，都认为东南亚的庞大华族人口中的受华文教育者，与中国大陆有着割不断的情意结，这对他们包围中国大陆的政策非常不利，东南亚的华文教育也就不见容于英美强权。   

马来亚宣布独立那年（1957年），吉隆坡联盟政府基本上接纳独立前由殖民当局教育法令修改翻版的《（1956年）拉萨报告书》（Razak Report）的建议，并不在意于多元社会的现实,而是执意于建立单一语言教育制度的“最终目标”。1960年强烈推行单元教育政策的《拉曼达立报告书》在国会三读通过，1961年在华社的强烈反对下，《1961年教育法令》出笼，华文教育被列为建立单一语言教育的对立面，有需改制，这就拉开了华校被改制的第一波。

这波改制的要点：

1.华小改为“国民型”，可以得到政府资助，但必须增加国语（马来文）教学时间，直到教育部长认为可用国语作为教学媒介，以达到国民小学标准。

2.华文中学有需接受改制成为国民型中学（英校），方能得到政府资助；否则，只能沦为独立中学，得不到任何津贴。

3.独立中学学生(没有参加官方考试)不得出国深造。

在这一波，当局为的是建立单一语言教育制度的架构，加之当时国民（马来文）教育体系还在初始阶段，因此，对华小地位暂时没能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华小的华语第一媒介语地位却随时不保，以法令明文规定。华文中学则80%接受改制，70多所之中，仅16所决定保留华校特征，成为独立中学，但它们奄奄一息，学生人数直线下跌。

这第一波对华教的杀伤力之所以超出人们的预期：

1.    同当时华社所能动员的抗争力量十分薄弱，三几个华教斗士如林连玉、严元章及沈慕羽，非常孤立，他们也对群众力量认识不足，很快就被镇压下去。

2.    加上当时华社里一些利益集团（例如马华上层）扮演帮凶的欺骗与施压角色，致使华文中学大都被改制，而独中则面临被摧毁的危机。

3.    另一方面，华社普遍对官方的单元政策过于麻痹，认为马来语教育的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左派被马来文的学习热潮所吸引，而没有警惕马来单元政策的危害性。

经过三四十年的单一语言教育制度的建立与发展，当局推出的《1996年教育法令》于1998年1月1日起实施。该法令宣称国家的教育哲学已将“以国语为主要教学媒介的最终目标”，变为“现行目标”，除非得到教育部长豁免，今后所有教育机构必须使用国语为主要教学媒介。这时，由于华社对华小的热爱以及独立中学在复兴运动之后发展迅速，加上华小拥有10%以上的非华族学生，华教等的多元教育源流正在发挥优势。当局认为这是对“国家团结”的威胁，于是更急于推行其单一教育政策，先后推出三个教育蓝图，最后一个也是最严厉的，那就是《2013-2025年教育大蓝图》出笼了，它公开宣示，当局要在12年内做到“国民学校系统是全体家长的首选”。这意味着什么呢？即是在我国，今后只有国民学校系统一枝独秀、欣欣向荣，而多元教育源流的华校、淡米尔学校、人民宗教学校或教会学校等等，将被边缘化以至消亡。

有需指出，这第二波改制浪潮比第一波来得凶猛异常。对华文教育而言，第一波只是华教主要受到发展限制和经济挤压；这第二波却是要把你华教连根拔起。在这个历史关头，每个爱护华教的人们，都在经受历史的拷问，你要站在哪里？是站在像林连玉等华教斗士那样“威武不屈”的这边，还是你要无动于衷，让华教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消失？

对第一波的抗争运动，大家都说是由教总领头，其实是林连玉等斗士站在风口浪尖上，他们受到当权势力的压迫和围剿，因而有“教总风波”出现；历史虽不会重演，但不排除出现惊人的相似。今天发生的是“董总风波”，是叶新田和邹寿汉等领导着华教抗争运动。你该怎样？“教总风波”那年代，可能由于年龄和其他经历问题，没有真正的参与；今天，在“董总风波”里，你应该站在哪里，该做怎样的选择，不正在考验着你的智慧与良知吗？我们要做真正捍卫华教者，我们鄙视那些伪善者！今天我们也看到某些曾经是华教的知名者，他们挂着“华教斗士”、“园丁”之类的招牌，高喊捍卫华教，却不提保卫董总，不反对华教被《教育大蓝图》连根拔起！他们现在竟然在分裂董总，鼓动董总纷争中的分裂派夜闯和占领行政楼等等，你说，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又是什么？

二  新阶段的抗争运动

让我们看看踏上21世纪，马来西亚的华教抗争运动已步上一个新的阶段，不仅在理论上而且在方针政策上都有了新的提高和突破。

首先，在理论上，华教运动在上世纪各时期的抗争中虽然取得不俗的成绩，但也出现一些主要弱点和不足：

由林连玉、严元章、沈慕羽以及陆庭谕等为代表的教总在维护幼儿教育和小学教育的问题上，喊出了母语教育的口号，它无疑占据理论制高点，有宪法及世界公认的母语教育是最有效的儿童教学媒介语的教育理论与实践可依据，同时母语教育也是联合国所承认的民族权益与人权。然而，在另一方面，到了面对中等教育以及大专教育问题，如华社决定兴办独立中学、要求创办独立大学等等，在论争上已非单纯母语教育理论所能涵盖，有需在理论上进一步提高，以符合和指导抗争运动的要求。

    我国是个多元国度，各民族包括华族都是建国的民族。由于官方对国民学校体系情有独钟，这不单涉及华文教育体系的利害关系，而且几乎所有官方以外的非国民教育体系的各民族各源流学校都受到极大的冲击。因此，各地华团、各民族文教团体和朝野政党纷纷展开对单元教育政策的批判和反对，作为民间强有力教育机构的董总更正面的提出多元国度的马来西亚必须实施多元团结的文化教育政策的主张。这个主张就教育领域而言是，在维护母语教育基础上，必须公平对待华小、淡小、教会学校和人民宗教学校、独中、国民型中学以及民办高等学府等等，它直接与当局长期实施的单元教育政策相对比。总之，华教抗争运动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在多元国度的马来西亚，让多源流教育体系共存共荣，以构成国家教育园地的百花齐放。

    其次，华教抗争运动在方针政策上，或者说在策略原则应用上的提升，也值得一提：

    由于主客观的原因，上个世纪华教运动的领导者难免缺乏独立自主思想。在面对来自当局的强力压制下，他们经常不实际的把解决华教问题的全部希望寄托在政党身上（例如只想依附执政的马华公会、民政党，或者转而依靠在野党如民主行动党，甚或寄望于政府首脑如马哈迪尔）。

    踏上本世纪，在董事觉醒运动的基础上，董总逐步树立了独立自主的共识，因而有了新的策略突破，即“超越政党，不超越政治”的提出。有需指出，这是来之不易的。

    经过更深入的研究总结，2012年大选前，董总领导层顶住内外的压力，坚决贯彻“超越政党，不超越政治”的原则。它在向朝野政党和执政当局表达诉求、进行接触的同时，还团结广大华团，主办或主催了5场华教救亡群众集会。正如董总主席叶新田博士所言，这“成功地凝聚了各政党各族群及各源流教育人士，共同反对单元主义教育政策的大蓝图，凸显了董总斗争方向的正确性。”

    三、“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个原则的运用，能让华校抗争运动更有力量和坚强，负起时代任务；能够打动社会上层（包括政党上层）那些认同多元教育源流公平发展的人士，也能够吸引中下层广泛的支持力量，更能够动员草根阶层的大力参与和拥护，这对母语教育、多元教育的发展有着决定性的意义。

    但这个原则是对教育领域而说的，其中心是无私奉献，承担责任和争取历史荣誉，你愿意就来，团结是自觉自愿的，这同以夺取政治权利为目标的所谓“统一战线策略”，有着本质上的差别。今天，有人大喊“统一战线策略”，要把华教以至董总，作为夺取党派利益或个人升官发财的平台，可以预见，那将对华教运动造成不可计量的伤害！

    目前的纷争，除了推行单元政策的当政集团必欲瘫痪董总、拉下叶邹之外。显示出有几股力量在争夺董总的领导权：一股是坚守维护华文教育、继承华教传统和抗争精神的现有领导层；一股是董总发动反对大蓝图以后内部出现的分裂派；一股是外部时时想要推翻董总现有领导的官商和失意分子组成的勾结派，勾结派里又有为了利益关系、配合执政集团政策的团伙，他们有理论有领导、企图改变董总斗争方向成为公民社会政治斗争工具。经过长期的策划和经营，这些分裂派，在董总中央常委会和董总中央委员会都占据了一半左右的票数，他们甚至掌控了行政部的主要职位。而外部的勾结派，也同分裂派一起内外呼应，加上执政当局的配合，华文主流媒体的操控，现有董总领导人被严重抹黑，许多真相被歪曲，许多是非被颠倒。因此，可以说，董总风波要平息，确实不容易。正所谓，樹欲静而风不止。

三  华教的抗争与未来展望

    还得指出， 董总目前陷于复杂混乱的纷争，除了上述的复杂的内外原因，在教育领域推行单元主义的势力发现到，在华社，无论是政党或社团，基本上都是可以用利益交换加以解决，只有董总，特别是现有领导，软硬都不吃，成了当前推行单元教育政策的最大的障碍，非想方设法除去不可。也可以这么说，像叶邹这样坚定的领导层在董总里就得面对不时风波和极大压力。

    还需指出，董总这个组织是华社上层的教育机构，其成员的妥协性很严重，一时也不容易改变其成员的素质。但是，这次的第二波改制浪潮的抗争运动有了很大的进步，那就是爱护华教的社会力量广泛的发动起来了，特别是草根力量迅速走上舞台。请看，今年新春团拜，在各种压力下，却也举办得多么风光；“百万签名”的取得可说是华教史无前例的壮举。这可证明，捍为华教的力量并没有削弱，而是越来越强。

在新形势下我们必须做好的工作包括：

1.    在思想和组织上为长期的抗争作出准备。

2.    把反对《2013－2025年教育大蓝图》视为当前的一项中心
       任务。

3.    重视和进行争取国际舆论支持的工作。

4.    继续采取群众运动与协商争取的两者相结合策略。

5.    积极主动扩大同盟的力量。

6.    5 月31日群众华教救亡大集会要大力发动。

       这是过去五场华教救亡大集会的继续，是百万签名运动的
   总结汇报，是今后捍卫华教运动、 维护多源流教育的生存
      与发展的誓师大会。

（霹雳老友联谊会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