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9日星期五

【华教视窗】 ~ 610


承认统考的最后一里路


2016/12/09 南洋商报/社论



教育部副部长拿督张盛闻坦承,政府承认独中统考文凭一事无法设下期限,一切交由首相拿督斯里纳吉定夺。

是的,这就是国阵的政治文化,政府的主要决策大多数时候都是首相一人说了算,其中包括大选的“良辰吉日”。

要政府承认统考,是华社夙愿;砂拉越州首席部长丹斯里阿德南也曾多次公开表示,在外国诸多文凭受到承认的事实下,政府不让国立大学接受拥有A水平的统考文凭,实为不智之举。

不过,政府及巫统的右翼分子却始终认为,统考跟国家教育政策相抵触,政府无法也不应给予承认。

类似争论无休无止,但诚如张盛闻所言,只要首相一声令下,承认统考或许就是那么地“轻而易举”。

更令人愿意相信的是,政治利益上的考量,是政府局部承认统考(允许拥有大马教育文凭国文科优等的独中生进入师训学院)之后,这个华校文凭被全面承认的最大阻力。

局部承认统考,是纳吉政府在20135·05全国大选前所作的宣布,可是,这个算是“破天荒”的决定,却无法在华社为国阵争取到任何优势,支持国阵的华裔选民不到15%,为承认统考付出多番努力的马华公会只胜出区区的7个国席和11个州席。

来到今天,假若政府在这个时候宣布承认统考,华社或华裔选民会因此将手中票交给国阵或马华吗?

答案应该是否定的。

从政治现实的角度看,争取承认统考对马华来说,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事情办不成,马华是代罪羊;事情办好了,马华也不会因此加分。

尽管如此,承认统考一事还由不得马华弃之不理。

作为国内唯一的华人政党,这个“民族使命”的千斤重担,将永永远远落在马华肩上,不管有多委屈,也不管有多困难,马华还是必须硬撑到底。

“沦为”711政党后,人在屋檐下的马华在政府已失去谈判的本钱,但要是没有置之死地的政治勇气,马华就肯定完全没有浴火重生的一天。

首相纳吉在刚过不久的巫统大会上,敦促代表们为第14届全国大选做好准备,猜测大选日期的声音再次此起彼落,但大选日期全凭首相的个人“灵感”,灵感一来,大选就在眼前。

在纳吉找到灵感之前,是争取政府承认统考的最佳时机,马华必须马上全力出击,尽一切能力为华文教育完成使命;而这个时候,所有华基政党能帮得上忙固然最好,可就算帮不上大忙,也不该为了一己私利,在承认统考的努力上添乱。

争取承认统考,马华必须义无反顾,至于华裔选民会否投桃报李,则是另外一回事。



回忆母校“邦戛中华中学”半个世纪


前“邦中”学生:李礼

2016/12/08 印度尼西亚《国际日报》



岁月匆匆,光阴飞速流逝,回头想想离开母校:西加“邦戛中华中学”已整整半个世纪,1966年—2016年一万八千二百多个昼夜,是多么漫长的岁月,我们这群当年还是初出茅庐的青少年,瞬间都已夕阳西下,到了花甲年华的老人。随着时光的推移,人生中幕幕往事也渐渐在脑海中消失淡忘,唯有当年被迫离校时那凄惨的一幕却依然牢记心田,值到永远永远。

我出生在西加一个山城水秀的小镇“邦戛埠”,父亲是唐山来的,与当地其他华人一样,爸爸特别注重华文教育,当我到了入学年龄,便把我送进了邦戛圣堂路潮州学堂上幼稚园,小学六年的学习生活是在水塘路“邦戛中华小学”渡过的,小学毕业后就上了“邦戛中华中学”,这也是我求学生涯的最后一站了。

回想当年“邦戛中华中学”简称“邦中”,就座落在邦戛市中心大街尾“圣母娘庙”山脚下“大伯公庙”侧旁,确实那时学校无法与现今豪华贵族学校相比,学校只是一间简单的木板建筑物,从屋顶、地板、教室的隔墙,教务处、老师宿舍、音乐室、化验室、厕所等全部都是木材所造,见不到半根钢管水泥夹在其中,这或许是象征着那些年印尼婆罗洲的森林木材品质多么高尚取之不完,用之不尽吧!学校是单层建筑,前面是一个羽毛球场,球场没有铺上水泥,是用黄泥填平的一块场地,更没有光滑的磁砖红蓝颜色艳丽的地毯,雨季时球场积水高低不平,烂泥粘满了皮鞋,经过时如不放慢脚步稍不小心还会滑下翻个大筋斗,衣服粘着黄泥,让同学们见了捧腹大笑,随后有几个好心同学走过来帮忙拉你一把。那个年代,“纸巾”这日用品尚在研制,还未面市,那几个同学有点难为情且有些舍不得悄悄从裤带里掏出条小手巾递给你,擦擦后才偷偷地跑回教室若无其事静静坐着,不知是屁股跌疼还是衣裤破了,只有自个而知。虽然如此,从也不曾听到同学一声怨言,大家都兴致勃勃,休息假日一起练球,增进友谊,执着以锻炼好身体,做个三好学生,以便将来能为母校为国争光。

教室窗门打开关上都似乎无所差别,木墙裂缝大小不齐,天气炎热时,太阳高照光线从窗口缝隙间透入,凉风徐徐吹入教室,吹过膝下,脚尖确有一份凉意,有时还吹散了女同学披肩秀发,显得轻拂艳丽。空气清新怡人,也不会有着凉感冒之忧。只专心留意着讲台上教学经验丰富、知识深奥、精力充沛的语文、历史、数学老师在讲课。老师耐心地照顾、培养、传授着知识给我们,盼望着我们早日成才。想想那是多么甜蜜、温馨、幸福、美好的校园生活啊!

天有不测风云,19659月印尼政治风云突变,群岛之国上空顿时乌云密布,人心惶惶,谁也不会料到,竟然那就是我们厄运的前奏。至今脑海中记得一清二楚:那天1966426日星期二早上10时许,我们还在上着课,突然学校门前停了辆军车,十几个军人手执长枪冲进了我们的学校,同学们见状个个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瞬间只听老师用低沉的声音说:“同学们,时局迫使我们今天就学习到这里,从此我们分散,不知何日再相聚了!大家好好保重,各自回家,路上小心!”

来不及握手道声再见,个个热泪盈眶冲出教室,谁也不敢回头再张望一眼。十五分钟后,那挂了几十年白底黑字宏伟壮观的“邦戛中华中学”大招牌被强行落下,从此母校便消失在美丽的印度尼西亚邦戛大地上。也从那刻起,我们师生失散天南地北,同学们像一群逃出鸟笼的鸽子,四处纷飞,无可奈何,不知去向,飞往海角天涯,人海茫茫,你我各一方,更不知何年何日何处再相逢。

部分同学随即转入印尼国民学校继续念印尼文,有些转入印尼学校后不能适应环境,语言、文字、教学课程大不相同,念了数月便自动离校。其中我也经受着这种困境。

为了生活所需,随后也跟着家人一起移居到人生地疏的爪哇岛。多年过去了,师生们受尽了世间沧桑、甜酸苦辣,然而大家鼓起勇气,努力拼博,埋头苦干,不向困难低头,而是为着理想勇敢前进,多年过去了,终于度过了那段艰辛岁月。上天不负有心人,风雨过后必见彩虹,大多在社会上站稳了脚步,许多同学学业有成,终于取得医学、工程、技术、律师等等学位,不少也在事业商场上大有成就,成了赫赫有名的企业大亨、工厂老总、社会名流,有些还当了社团组织、乡亲资金会、校友会主席,高层领导,真不忘母校多年的培育之恩,造就了大批人才。

景还是故乡美,水依是故乡甜,怀着多年远离思乡之情,趁着清明时节,有空回乡重游,回到隔别多年的“邦戛”,首要目的到养我育我父母亲坟前奉拜,牢记父母恩情似海,谢谢爸妈多年养育之恩,教我长大成人,幸福生活,但愿爸爸妈妈在天堂安息,儿女们会永远怀念您。

然后就想到母校旧址窥视,其实心中非常明白,母校已早不存在,但那块土地上,也许还能寻回那些年我在那里踏过的足迹与过往美好回忆,的确在那块空旷的草地上,如今杂草丛生,四处垃圾如山,不见一木一瓦,母校的宏伟建筑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唯有那圣母娘山巍峨如旧,大树参天,树叶青翠,圣母娘庙依然香火鼎盛,有求必应保佑世人平安、幸福!圣母大人也似乎在那里凝视着可爱的那群学子们何日再归来。 ()



回忆母校“邦戛中华中学”半个世纪


——前“邦中”学生:李礼

2016/12/09 印度尼西亚《国际日报》



沉思中忽然发觉有块褪色的腐蚀木板半挂在树枝上,唉,那不是当年教室的窗板吗?我踏过草丛想上前抚摸一把,模糊中仿佛微微听到语文老师还在教着“诗两首:生活是多么广阔,生活是海洋。”历史老师还在讲着“唐宋元清”;数学老师还在教着X+Y,还好似听着同学们在练唱《再过十年你在什么地方?》

正当拿着照相机想拍张照的那一刻,突然后边有位头发斑白,耄耋老人向我走来,用微弱低沉的声音问道,先生你在找什么?我愣了一会还来不及回答,也许老人家看出我的来意,接着说:“我是这里的原住民,我们几代人都定居在附近这儿,你知道吗,很久以前,这里是一间华文学校,每天清晨上课钟声一响都有大群师生涌入学校一起求知识。1966 年学校突然被令停办,从此便烟消云散,不曾再见到一个学生了。

你好像也曾在这儿念过书,是吧?”我连忙点头想与他说出心里话,却不知从何谈起,看我这般难堪,老人家接着说道:“那么多年,为什么你们这一群学生就一去不复返了呢?你们该想办法在这块土地上重建校园,让子孙后代能继续在此求学啊!”我听了他几句话而感触万千,默默无言,幻想着,也许真的有朝一日,我们这群学子在能力许可下,事业有成,经济条件富庶的同学,社会名流,大家一起,同心协力,慷慨解囊,将这块遗失多年的土地取回来,模仿着母校“邦戛中华中学”旧事的外观,重建一所普通三语学校,让当地公民子弟能在此地上学,同时也让我们这批夕阳西下,头发斑白的老师同学有机会到回故乡,一起站在校门口拍照留念,将是回味无穷。同时还让如今与我们阴阳相隔,在天堂安息的:赖长贤、黄云达、周纪才校长,施炳煌、黄菊枝、陈义芳老师,邓华安、刘道雄、唐俪萍、黄菊秀等同学 ,在天堂冥冥有知,得到安慰,也让我们一起再次高唱:“亲爱的校长、亲爱的老师感谢你们辛勤的培养,母校的荣誉我们一定保持,你们的话语永远记在心上……”“邦戛中华中学”我们将永远牢记您,怀念您!

(下-完)



林连玉精神与种族主义的综合治理


2016/12/09 南洋商报/言论版

~作者:麦翔



当今世界各地的新兴经济体,都须跨过发展途程中的“新经济瓶颈”,否则就会停滞不前或危机丛生,这是一个规律。

我国也不例外。当前阴魂不散的“一个马来西亚发展有限公司(1MDB)”丑闻、种族主义矛盾升温,内外不景气,凸显这个规律正折腾着我国。

“十六字诀”维护民族个性

林连玉精神是解决瓶颈总源头民族问题的药方。林老先生阐述了多元社会“共存共荣”的价值观,开拓性的提出维护民族个性的“十六字诀”(不受压迫,反抗压迫;不怕牺牲,避免牺牲)和“民族大同观”的远景(见林连玉《杂锦集》)。

可贵的是,林连玉指出只要有“正确的政策”,民族问题无疑可以克服。这个政策就是以林连玉精神为核心的“综合治理”。

“综合治理”将林连玉精神置于社会发展规律基础之上,使林连玉精神更为完整、具有更明确的可行性,成为我国持续发展,并转轨到民主团结社会的良方。

历史是没有偏见的,1930年代英国人最后定型了在我国的殖民统治形式——“英马双头体系”(Anglo-Malay Diarchy System),即表面上以英国总督与马来苏丹并立为标志的统治体系,其特色在于把互相对立(在英帝是互相连接)的“华人威胁论”与“马来人永不消失论”撑起为体系的两大支柱。

1957年的独立与《宪法》,就是它的实体化。所谓独立,不过是“右翼马来民族主义蜕化为种族主义”的逆潮流的过程;前者为后者的外皮,散发着迷惑和误导马来族中下层民众的色彩。

巫统王朝一再躲过灭亡

说穿了,这就是为什么巫统王朝一再躲过灭亡危机的秘密。战前华社经济与华教也确曾有过“自由”发展的“好时光”,独立释放的种族主义黑浪把它化为乌有。多元社会的被压迫民族“独善其身”是幻想。

马来学者鲁斯丹桑尼与荷兰学者WR洛夫的名著,掀开了分而治之的黑箱。英帝将首先形成近代工商社会的华族,污蔑为骑劫了“土地之子”生计的“罪人”,加上“英国人仿如沙漠中的水,使在自己的土地上焦虑不安的马来人不致消失无踪”。

这两条赫然纸上的病根,使巫统王朝的香火延续至今。

综上所述,林连玉的“正确的政策”就是“综合治理”,其基石可以概括为“民族个性与国家共性相结合”。它从革新各族社会固有的弊病入手,解放生产力,提高生活水平;辅以政治、教育宣教;不断加以平衡(解决)新出现的问题,新陈代谢,推陈出新不息。

重中之重的是,必须坚决、持续、毫不留情地打掉英帝种下的两条病根,以实惠向受误导的广大民众证明,他们除了失去权贵们加于他们的愚昧与贫穷,获得马来民族和国家的振兴之外,丝毫无损。

腐朽无能、贪得无厌而又自卑的权贵们,将随着让他们升官发财的“特权”一起进入博物馆。

(作者为华教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