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17日星期五

【华教视窗】 ~ 652


我教汉语的感受


2017/03/17 印度尼西亚《千岛日报》副刊

~作者: 妮可


这个学期,我们有一门课是Report Writing,教师是刘广宾老师。他给了我们一些任务。第一个任务是教汉语。我们不是在中文系教汉语,而是教玛中大学公共汉语大一的学生。听老师讲时,我们很吃惊。因为我们从来没在其他班教过汉语。虽然这是个艰难的任务,但是我认为非常有趣。我也想体验一下当老师的感觉。

首先,老师让我们找两三位朋友组成一个组。我跟宝珠与秀秀是一组。然后,我们了解了一下教学内容。老师先给我们时间准备PPT,然后他让我们在班里试讲。有的同学讲得好,有的讲得不太清楚。根据试讲的情况,老师知道了我们的优点和缺点。但我知道老师给我们的这个任务也是学习过程之一。老师对我们的PPT很讲究。老师也给了我们很多建议。我们应该关心学生,发现简单的方式,让学生容易记住生词等等。

在我们的课堂里有两个组。每个组去教不同的班。所以我们一定要选择一个本科班。我们也需要了解课堂里的情况,怎么样学生能理解老师的讲解。我们每个人教授不同的内容。因为有三个人,所以每个人各自讲不同的内容。我们觉得那就是最公平的办法。

2017228号,我给本科班讲第四课部分的课文。我需要找好图片,帮助他们明白生词。我也要讲课文里的语法和声调。我准备了三天左右的材料。除了多看书,我还去老师的宿舍请教问题,比如生词的用法,怎么解决问题等。老师给我很多帮助。我觉得,那天我是全世界最糊涂的人。因为我没想到我的学生并不是都知道每个生词,而且他们不能在说话的时候把生词使用得恰当。另外,我也非常紧张。在家里一直反复复习课文,生词,我在镜子面前练习讲课等等。

开始上课时,看起来他们比较好奇,因为是一些特殊的“老师”教他们。首先,我点名,然后我介绍了一下我的名字和专业。上课时,他们对我很配合。我慢慢也没有那么紧张了。课堂的情况越来越和谐。有的学生非常积极,有的学生还很害羞,有的没专心听课,但是他造的句子非常好。所以我需要花更多力气管理他们。我常常对他们说 :“如果有问题,你们就告诉老师。不要担心。”他们大都明白我的讲解。还是有同学比较糊涂,因为他们基本上不明白每个生词是怎么用的。但是,我感到很开心。他们对我很有礼貌,欢迎我做他们的老师。

在上课时,我发现了几个问题。比如说

他们不是中文系的学生,所以对汉语了解不多。

他们的声调与发音存在问题。

如果实习老师用汉语讲课,他们一下子还不适应。

其实,我教汉语的感觉是高兴和好玩,因为我能运用我的能力当实习老师,教其他人学习汉语。虽然备课很复杂,但是我也能够完成老师的任务。谢谢老师!

(玛中大学中文系三年级学生 妮可)




吃饱没?对不起,华文华语仍在挨饿!


来源:《怡和世纪》 20172月–20175月号 总第31

~作者:庄永康


近年来,新加坡也面对了“方言才是母语”,“Singlish(新加坡土腔英语)是全民的共通语”这些主张的造势运动。即便所提的歪论似是而非,不值一驳,但由于声势浩大,原本已经很脆弱的华文教育生态圈便面对着致命的冲击!

数十年来以禁播方言来推行华语的我国政府,刻下大放绿灯,允许电视台制作以福建话为主的方言戏剧《吃饱没》,在网上热销其主题曲。并宣称,“假如收视率好”(这似乎已是未卜先知的定论),将拍续集。换句话说,这将成为一项必须贯彻下去的措施。

拍摄《吃饱没》的逻辑是,政府要以年长者最熟悉的方言和方式,传达重要的政府政策。

当然,如果只看电视剧的宣传短片,升斗市民都是一片赞好的。但国人若稍加思考,便不难发现其中的矛盾和悖论。因为这边厢,时任教育部长的王瑞杰强调,我们不应该让方言的学习来干扰年轻一代对母语(华文华语)的学习;但那边厢,政府却带头拍方言剧——《吃饱没》是在通讯及新闻部主催之下,邀请“赞助”而拍成的。

触觉敏锐的新生代学者王昌伟,便在上期《怡和世纪》中撰文《你的语言我的特权——新加坡政府对待方言的态度》指出:"在他们(新加坡政府)看来,新加坡人的语言、文化和身份认同,是可以,也必须通过行政权力去塑造的;而且也只有政府有权决定这么做。"

王君的观点,可说代表不少新加坡人的看法。但我认为恰恰就是因为政府要通过行政权力去塑造社会,过去行政上的偏差就必须及时检讨,也须避免新的做法矫枉过正。

针对文终的一问:“……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失去了什么?”本人的答案与王君心想的或许也有所不同。不!我们最可惜的,并不是失去已唤不回的方言(退一万步来说,倘若华文的传习目前已臻理想,少说点方言又何妨?)——而恰恰是长期以来不断被挤压、边缘化,甚至妖魔化而落得只聊备一格的华文华语。

没必要助长“方言回潮”气焰

眼下,对于政府以华人方言解释政策,在各部门中加派说方言的职员协助年长者,人们都表示了认可。电视播出受访者的方言原声带,播出方言歌、方言戏曲,也都没遇上异议。可见矛盾并非出在"准不准许"用方言的问题,而是出在政府是否有必要刻意地制作方言电视节目这个问题上。

首先自然是“只许州官放火”的吊诡。试问,一个原本行之有素(也支持政府)的民间电台丽的呼声,已在行政逼迫下走向消亡,而直至目前,私营的电影院中也听不到华人方言了,现在官方自己却在推行方言节目,表现出来的到底是仁慈,还是唯我独尊?

再者,名不正则言不顺。闽南话是华人的共通语吗?电视台接下来是不是要拍潮州话、广东话、海南话、客家话,还有福州、三江(江浙、上海话)的戏剧?广西话和广东话不同,广东话里面四邑话和广州话也不同。加上新移民,还有山西、陕西、山东、河北、湖南……,要拍吗?

为什么不可以专注于改善华语台的本地制作?

事实上,在"四大种族"的考量底下,目前华语电视电台所分配到的资源并不丰厚。不错,华语电视新闻与时事,以及一些外包的本地制作人文节目,都在进步中。但是,我们难道不可以多拨款项给资料组、研调组、写作人,多付出文学版费,推动新创作?华语知识界,难道一辈子都要扮演义务咨询、义务演出、义务翻译的角色?

新加坡年轻华人现在大都不会说方言了,从近期制作的那些讨好“建国一代”的所谓方言节目来看,大都水准低下,令人啼笑皆非。比如那首把建国一代唱成“坚角一袋”的广东歌,乃抄自许冠杰的《半斤八两》,原曲是讽刺老板刻薄、打工仔满肚辛酸的。抄来做甚,讽刺政府吗?

再看,《吃饱没》为了要成戏,居然拉了原本华语剧组的年轻演员,让他们福建话“过关”来凑角——这是对华文电视资源的公然掠夺。头家,多隆啦!做好你的华语节目吧。

粗糙的所谓方言剧,也传递了不必要的扭曲信息。《吃饱没》中有个情节,描述市井小民陈建彬上门找“政府人”,结结巴巴讲不出英语,两位印族公务员对他说,没关系,我们会说福建话。电视台可不可以拍一部戏,赞扬目前在政府医院和各部门马来族、印族服务人员中,会说华语的热心人呢?

总之,“方言回潮”热炒为政治正确,目前气焰正涨。我们正不断制造更多I hate Chinese(我恨华语),烧课本、骂老师、怨家长的下一代华人。

华语本来深受华人认同

无可否认,新加坡已进入了后李光耀时代。建国过程李先生固然功绩非凡,但这也诚然是回顾过去展望将来的一个转捩点。检讨过去,我们也要针对事实,就事论事。比如,有些抗拒学习华文的人认为华语是1979年李先生创始的“讲华语运动"强加在他们头上的紧箍咒,便是大谬不然。

华语作为华人共通语,是1965年建国之前,早就由华人社会、也由新加坡的行政决策层决定的。

十九世纪大量南来的华人,除了是莱佛士所称的勤劳民族之外,他们在这里组织了各类社会福利团体——业缘的、血缘的、乡缘的,惠及华人,也回馈整个社会。华人的代表团体中华总商会,1906年便告成立。(当然,那时也尚未有“华语”这回事。)

中华总商会与同济医院等组织,慈善福利,施医赠药,兴办教育,各族人民都受益。1945年至1957年之间,总商会领导华社的争取公民权运动,让所有各族的本地人都能落地生根,归化为“新加坡(市)公民”。

公民权运动迂回曲折,最关键的是19551月,总商会发动广大民众向英女王提呈请愿书,要求新加坡立法议会废除只能用英语的限制,采取多语言制度。至19571025日,公民权运动大功告成,凡居留满八年者,皆可申请为本地公民——这是新加坡第一期22万各族选民的由来。

亦有资料指出,新加坡订立英语、华语、马来语和淡米尔语为四种官方语文,是在1956年。

1965年新加坡立国后,总商会也顺应潮流,继续回馈社会。1993年打破方言帮制度,一致以华语议事:这是“华人讲华语,合情又合理”的最强音!

1955年南洋大学的成立,则是因应1949年后本地华校生升学无门的局面。南大教学语是华语(当然也用英文、马来文等课本)。捐出五百多英亩土地的福建会馆,以及本身不会说华语的华社领导人如陈嘉庚、陈六使,也没要求南大用福建话教学,这是眼下“方言回潮”始作俑者有所不知,或干脆闭嘴不提的事实。

消失的是华语知识层

然而,新加坡接下来的教育史,却是为英语统一教学铺路的各种部署。1979年成立九所特选学校,作为“挽救华校”之举。1980年,南大与新大合并为国大。这意味着华文教育的大学之路已中断。特选学校只能办到中四——这是此后华文教学达到的最高水平。

华社与华文教育界仍然锲而不舍,1979年,在前华校内设立了启蒙班:既然上层的顶盖没有了,就从基础的学前教育做起吧。一个护苗保根的构想,煞费苦心。然而到了1992年,启蒙班也走进历史(新生代学者诗人陈志锐曾为诗悼念)。后来,特选学校数目增加到11所,就那么多了。

回首五十年,我们失去了什么?新生代学者柯思仁便曾在一个研讨会上指出,那是用华文华语思考,好几个世代知识层的消失。我们“牺牲”的,不仅是参与学潮工潮的那些华校生而已。

近年来,新加坡也面对了“方言才是母语”,“Singlish(新加坡土腔英语)是全民的共通语”这些主张的造势运动。即便所提的歪论似是而非,不值一驳,但由于声势浩大,原本已经很脆弱的华文教育生态圈便面对着致命的冲击!

审时度势,本人仍然是这句话:既然新加坡华人与其他种族都已确定英文为工作语和共通语,国家就有必要去完善它,普及它。因此本人也坚决反对Singlish的神圣化。而作为华人母语,国家也必须保障华文华语的传习与地位:至少,要达到优质师资自供自给,才能基本上符合“母语”的资格。




浅析《惠风春雨人生路》


2017.03.16星洲日报/柔佛透视

~作者:高城人


位于新山的全国高表现学校宽柔二小,日前冠盖云集,许多新山文化界、教育界、报界和华团领导人都赴会,场面的盛大,一时无两。往昔的学生和同道的与会,倍显温馨。  

位于新山的全国高表现学校宽柔二小,日前冠盖云集,许多新山文化界、教育界、报界和华团领导人都赴会,场面的盛大,一时无两。往昔的学生和同道的与会,倍显温馨。

大家见证了黄惠春校长的自传式的新书《惠风春雨人生路》的推介礼。病未痊愈的惠春校长,风采依然;隆重的仪式,向与会者传递的信息是:惠春校长的人生,是“风光无限好”的。

诚然,黄校长掌校期间,与团队的不懈努力,把宽柔二小推上了“全国高表现学校”的顶峰。而她个人连续4年荣获“卓越校长表现奖”,也是史无前例的。

然而,人生路,不总是柔风细雨的,间中难免有过揪心的凄风苦雨。撇开童年的贫困不谈,她在教育界的路上,曾经体验过从“代副校长”被“降级”回普通教师的难堪,也曾经因为被投诉而必须“收拾包袱换学校”,背后的辛酸和委屈,罄竹难书。

令人欣慰的是,在人生旅途中,黄校长也遇到了许多贵人,例如林明华、洪雁强、曾振强等,使得她能够在“飘摇的风雨中”,重拾信心,从而展现才华,最终成功攀上教育界的顶峰。

在盛大的场面过后,她的心境应该是回复一年多来养病期间的平静,继续为健康而奋斗。

有诗云:“青山一道同风雨,明月何曾是两乡”,我们曾经一起走过青山风雨路的同道好友,望着明月星辰,内心的感觉是贴近的,不会有“人在两乡”般的遥远感觉。且让我们寄语蓝天白云,衷心祝福她本着坚毅的意志力和无比的信心,最终战胜疾病,回归学校和教育界,延续华教的辉煌。



学校的GPS


2917/03/16 东方日报/评论版

~作者:陈诗蓉


全球卫星导航系统(GPSGlobal Positioning System)通过提供方向信息,为现代人大大地解决了迷路问题。存在于各中小学的GPSGred Purata Sekolah)呢?是否也有效地为学校指引了教育的方向?

中文译为学校平均积分的GPS,在政府统一考试成绩放榜后常见诸报端,通过对比学校今年与去年的GPS,作为衡量学校学术表现的其中一项指標。GPS是怎么算出来的呢?以大马教育文凭(SPM)为例,每个科目的等级都被赋予一定的分数,如A+=0.0分,A=1.0分,A-=2.0分,B+=3.0分,B=4.0分,以此类推。

量化教育

用应考学生所有科目的等级分数,除以应考人数即可得出学校平均积分。假设一所学校的平均积分为1.0,即表示所有学生都考获了A,为此学校的平均积分越低表示学生成绩越好。接著校方便得以此为依据,为来年同样的考试订下GPS目標。除了GPS,还有GPMP(科目平均积分,Gred Purata Mata Pelajaran)、TOV (起跳点take-off value)、ETR(预期的成绩,expected targeted result)等一连串相互关联的数据。

教育能够量化吗?这些看似科学、客观的显性数字是否能有效地为我们指引方向,解决教育问题?量化数据容易获得明確的数值,它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检验教学成果,衡量学生的学习水平,为教学提供反馈信息,但始终存有局限。

考试非万能,它虽能测试一个人的知识技能,但无法掂量一个人的思想品格、情感价值,还有许多二十一世纪人才所需具备的重要的能力诸如创造、合作、领导、应变能力等,都不是单靠考试就能测量出来的。正如爱因斯坦所言:「並不是所有可数的东西都算数;而真正算数的东西並一定可数(Not everything that can be counted countsnot everything counts can be counted)」,为此我们又何须过于放大从考试分数所得出来的数据,让它成为我们教育的指挥棒,让大家跟著团团转?

教育不是工业,学校不是工厂,育人的工作不能像工业生產一样量化管理,靠量化的几组数目字来实现。量化的数据仅能提供基本粗略的参照框架,作为教师修正教学手段,或学生订下目標的参考依据。更大的意义乃在于数字背后的讯息解读及追踪跟进工作,单一地把它拿来作为衡量个人得失,学校成败的指標的话,只会给学生和老师带来压力和负担。

每一年应考的学生都不同,他们並非流水线上可以统一製作的產品,而是有意志有知觉有情感,有不同背景的生命个体,这之间存在许多不可操控的变数。两者之间的GPS能比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