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27日星期四

【华教视窗】 ~ 273 辑



真理越辩越明


2013-06-27 南洋商报/言论版

~作者:罗汉洲

兴建关丹中华中学的计划尚未开工,即引起华社大论争,有人对此深表担忧,他们促请双方停止公开争论,不好隔空互呛,家丑不可外扬,一切都应私下会谈解决。

这是“把垃圾扫入地毯底下”的典型做法,我们常吁请行政机构做事要透明化,要让人民享有“知”的权利,但一旦我们本身有事却要隐瞒起来,不要给别人知道,一切以和为贵。

原来华人是一个这样矛盾的民族,只要求别人透明化做事,我们则不妨暗中行事,但私下会谈就必能解决一切疑难杂症吗?

何况华人吃“私下会谈(另一个说法就是协商)”的亏已太多了,为什么还要鼓吹私下会谈,不给人们知道真相?

所谓真理越辩越明,引起争论的事正应公开出来、要透明化,让人们判断谁是谁非,尽管人们的判断往往是南辕北辙,但总有一方会得到多数人的认同,总之一句,就是凡事要摊出来让大家公断。倘若不公开辩论,最终就是我们吃亏,成了输家。

批文确有未尽善处

关丹复办独中,可说得到全国华人的支持,为了方便行事,乃由吉隆坡中华独中申请在关丹办分校,大家对此也无异议,但当局出乎意外的批准设立一所“全新的独中”,不是分校,真是“要五毛,给一块”,当局竟然准许开办新独中,国阵政府对华教的态度有大转变了?难怪以华总会长方天兴为首的建校委员会大喜,马上奔走相告。

惟当时却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哪有这样“大只蛤蚧(蛤蟆)随街跳”?事必有蹊跷,还是小心点的好。

不久就有人说准许设立“全新独中”的批文有问题,另有玄机,“全新独中”并非真正的华文独中,且恐怕影响现有独中,原因大家都已在华文报章上知悉,无须在此重述。

方天兴马上反驳说:“我看过批文,没有问题,大家可放心。”但随着批文曝光后,方天兴以及他这一边的人也承认批文确有“不尽完善”的地方,现在的办法唯有一边建校,一边争取修改批文。

修改批文缘木求鱼

这就是公开争论、隔空互呛、“家丑外扬”的好处,因为公开争论能找出真相,然后产生压力,压力就是纠正力。

当然,“一边争取修改批文”谈何容易,“除非你自己做政府(或改朝换代)”,否则修改批文无疑缘木求鱼,所以“一边争取修改批文”乃如客家人说的“打屁安狗心”。

由于没有当机立断退回批文,重新再申请,建设关丹中华中学如今已令到董事会骑虎难下,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看一步,走一步。也唯有希望如方天兴说的,此批文只限关丹中华中学,不涉及其他。

经过连番论争后,华社当可从中吸取到可贵的经验,也领略到当局的厉害,以后申请建立新独中,或分校,或迁校,如获准的话,务必邀请法律“才团”详阅批文,确保万无一失才好“拜领”。  (罗汉洲 时事评论员)

 

关中难產还是弃婴?


2013-06-26 星洲日报/评论版

~作者:廖宏强

目前来看,“关丹中华中学”(关中)事件的爭议还未平息,尤其董总署理主席邹寿汉致关中董事长方天兴的公开信后,又发出一张予人无限遐想,题为〈新吴三桂引“青”兵入关〉的图辑,领导华教的两大机构董总、教总,以及关中董事部的立场分歧已经是事实,甚至也把图辑中影射的雪隆4所独中拖下水。

董总在这起关中是否为独中课题的坚持,可从邹寿汉致方天兴的公开信看出来,也就是彼此根本没有互信。董总的建议是仿“分校”的模式来办,也应该是目前绕过国家教育政策而走偏门的最佳选择,所谓国民型中学、微型独中迁校、国际学校等等“新的模式”其实不是课题,而回顾董总60年来为华教所做的牺牲与奉献,大概就可理解,只有“华文独立中学”才是董总斗爭的目標,於此而生出来的才是董总血统认证的独中(虽然难免有爭议)。

关丹的诞生,以当时的氛围来看,其实充满了执政党团的政治算计,包括了马华在內,都予人赶著做业绩的不良观感,仓促忙乱之下的批文(而且还绕过董总),也就成了此次关中最大的爭议。当中所谓教学语言的疑虑,以及课程的编排等等,所谓解铃还须繫铃人,催生关中的华基政党,特別是马华,都必须回到体制內,黑纸白字的讲清楚说明白,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了,如何生出董总所期盼的关中?

问题在於关丹华社確实需要一所华文独立中学。如果以目前独中因地制宜的办学模式来看,批文的重要性显然大於实质的內容,只要你放行,我就有方法办,虽然有点取巧,却也应该是目前最好的模式,而这模式成功与否的条件就在於当地的华社(以关中董事会为代表)、董总及教总的互信,目前显然没有,最关键的是董总握著最后的一张王牌,也就是未来关中生能否参与统考?没有董总的许可,关中办得再好,也还是私立中学,而没有统考加持的关中,其实不需讳言,这必定是所华社想办也办不起来的华文私立中学。

现况如此,实在也想不起来有甚么理由必须由华社来承担,以及因此而挤压其他仰赖华社资源的独中,就只为了关中。因此,关中的爭议最后就会落入了方天兴个人意志的贯彻与董总完全被排除在外“奇摩子”不爽的无谓爭议,谁还会管甚么才是真正的独中?撇开这些爭论不说,如何为关中解套无疑才是华社必须认真思考的未来及现在立即面对的抉择。

关中可以先开班,学生老师可以边读边教边看来擬定后续的对策吗?目前根本没人可以保证6年后,这群开始入读关中的学生会获准参与统考。大人们的爭议,怎能赌上小孩的未来?华裔子弟也不可能在关中地位还未定论时就敢敢报读,用行动来证明这是一所华文私立中学,期待最终会出现好的结局,也可能真的等不到“榴槤”掉下来,最终就是考完SPM离校,或是转到他校掛名去参与统考。没有预见的未来,这和当年我们大多数独中生到不受政府承认文凭及学位的国家(比如台湾)升学的情况不是类似吗?

焦躁不安的心情源於对未来的不確定情况,也就无法在学习的过程中享受乐趣,而即使在华社百般呵护的环境底下,心情也会被没顶的预期心理所佔据,无异是除了学业以外,教育人格养成的严重缺憾,也乖离了教育的真正含意,我们没有理由走回头路,关中是否难產?或是成为私立中学的弃婴?关键的取决还是在於握有统考生杀大权的董总。华社互信基础薄弱的不堪一击,也完全反映在这个思想诡异的国家。

(星洲日报/言路作者:廖宏强旅台医生作家)


 

化作春泥更护花

──写在《苏天助先生纪念集》推介礼之后

2013-06-26 星洲日报/评论版

~作者:刘向庭

612日,林淑佑大姐邀请我出席隆雪华堂举行的《长风万里--苏天助先生纪念集》推介礼。20多年过去了,许多旧雨新知,聚集一堂,共同追思大马华教运动史上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已故苏天助,一时感触万千!

认识苏先生,是在1985年华社掀起挽救吉兰丹中华独中的浪潮之后。那时我在巴生中华独中执教並兼任宿舍的总舍监,丹中復兴第一批38名学生被安排到巴生中华寄读寄宿,我顺理成章的成为他们在宿舍的监护人。在我的记忆中,这支肩负復兴使命的“初一丹”小先锋队寄读巴生中华期间,林大姐常来看望他们。苏先生似乎比较少来,我与他也没有私交,因此彼此並不熟稔。

感谢苏先生的家人將纪念集赠送予每一位出席者。推介礼开始之前,我快速翻阅这本厚达230多页的新书,真是琳琅满目!里面收集了苏先生的文章、诗作、书法、绘画、篆刻、他设计的结晶丹中主体校舍图,以及他草擬的丹中復兴运动建议书等,还有他的至亲及昔日战友们写的文章和诗作。不无惭愧,我这才知道原来他除了积极推动丹中復兴运动,还积极参与过其他华教大事,包括独立大学的创办和塑造、全国独中復兴运动、独大官司、林连玉葬礼策划与墓园设计、尊孔独中筹款与建校、三宝山事件中一路护卫陆庭諭老师,此外我这也才知道原来华社尊林连玉为“族魂”也是他倡议的。虽未能逐页逐篇的细读,但已惊异於苏先生的多才多艺、过人胆识和雄才大略!

纪念集推介礼的“主讲人”眾多,眾人谈自己和苏先生交往的点点滴滴,特別是从陆老师的谈话中,我们获知苏先生在过去发生的许多歷史性大事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吴建成校长谈了他在尊孔独中以至丹中期间和苏先生交往的经歷,也不避讳他的一些缺点。从吴校长和陈子儒的谈话中,我们得知了苏先生在復兴和重建丹中的整个过程中都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当年除了丹中,全国还有59所独中。把丹中復兴的小先锋队送到巴生中华寄读寄宿是谁的主意?新书推介礼当天我向林大姐求证,她说出主意的正是苏先生。正如陆老师和吴校长描述的,这真是一著“没有退路”的险棋!要知道1985年巴生中华尚未重建,除了搭建在篮球场上的一座长方形临时课室和宿舍,其他的校舍几乎都是超过半个世纪的老建筑,其陈旧和破落可想而知,更何况这小小的一片天地还有中华国民型中学和中华小学来“三分”!我依稀记得当年载著这批復兴小先锋队和许多学生父母的长途大巴抵达巴生中华校园时,一些同学久久不愿下车的场景。接下来的工作有多难做,大家可想而知。但事后大家都认同,这著险棋原来是一著绝妙好棋!

巴生中华独中於1973年年底剩下2名学生,到了垂死边缘,连州教育局勒令解释为何不关闭的公函都收到了。后经董事部、教职员和华社的全力抢救,终於浴火重生,到了1985年,学生人数已接近600。巴生中华独中绝处逢生的奋斗歷程,是丹中復兴的最佳榜样,日后也將为丹中提供源源不绝的精神资源。

巴生中华独中的復兴带动了丹中的復兴。抚今追昔,不能忘记当年共同奋斗而今已离我们而去的大功臣如丹斯里林玉静、越雅山董事和郭彩兰校长等人,不能忘记1985年巴生中华独中全校董教员生的鼎力支持和全力配合。也不能忘记像黄文祥这样默默奉献的人物,他不止一次牺牲假期载客旅游的收入,亲自开著学生巴士义务载送初一丹学生到各地旅游、参观和购物。

2012612日,为华教事业默默奔走和奋战数十春秋而不言悔的苏天助先生永远离我们而去了。像苏先生这样的人,用龚自珍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来概括他们的一生,我想一点也不为过!(星洲日报/言路作者:刘向庭)

 

宽柔百年大典盛记

2013/6/25 韩视新闻中心

作者:谢诗坚

自从在两年前(2011年)韩中与宽中缔结姐妹校以来,双方的交往与交流也就频繁起来,除老师互访外,也进行了学生交流,让两地不同的学习环境互补长短。我对两年来两校实质性的投桃报李感到满意也十分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成果。

正是为了彰显两校的密切关系,韩中董教仝人派出了一支强大的队伍参加于518日在宽柔中学大草场举行的百年校庆盛典。

大概上午8时有余,我们被引领到大草场的看台参加百年大典,虽然邀请的宾客不多,但都是与宽柔有特殊关系的,例如南方大学代表,宽柔五间小学的代表,校友会代表乃至宽中董教仝人,再加上韩江的阵营,形成了一个火热的场面。

我用“火热”来表达也切实反映了当日的情景,但见天空放晴,阳光普照,初时未见微风吹拂,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艳阳的高照下,我感觉到汗水开始 在体内散发出来;尤其是穿着大衣结着领带,浑身很不自在。但为显示对主人家的尊重,天气再热也不当成一回事。于是仪式在庄严的国歌与校歌之后,掀开序幕了。首先是筹委会主席童星存致词,继之是五校董事长曾振强致词,下来是南方大学董事长张文强、中学校长谢秀权、校友会主席廖永拔及中学董事长陈伟雄先后讲话。我看手表算了算,大概费时一小时,各人都语重心长,对宽柔的未来充满信心。

在致词过后就是切蛋糕仪式,然后是赠送纪念品予各相关单位。场内场外镁光灯闪个不停,拍照的人都摄下了这百年一刻,意义深长。

我后来私下问校长,在艳阳下让数千名学生在大草场站着听领导讲话又要鼓掌又要口号回应,再加上各项仪式,几乎有两小时之长,学生不会投诉?没有抗议吗?

她说早已向学生交待,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难熬的节日,但为了宽柔,为了华教,他们都坚持下来。我对他们的坚持致以敬礼,虽然间中有极少数的学生离场(因为太热又站太久,实在难顶,情有可原),但他们展现出来的精神和表露出来的情怀,在亢奋下也就不认为是“苦差”和“虐待”了,反而认为这是难得参与的盛举。

是的,人生若能遇上百年庆典,那是一件美事,也是只此一次,人生再也没有第二个百年了。在这百年来,宽柔也见证了华教在逆境中力争上游,它的成长是这样的:

1913年,四位先贤黄羲初、骆雨生、郑亚吉及陈迎祥创建了宽柔学校。最初的时候是租借陈旭年私宅上课。

这筚路蓝缕的年代,先贤们的苦心经营终于在1918年开出了第一个果实,有了自己的校舍。虽是简陋,但却是华校的一盏灯。经过一番的折腾与风吹雨打,在直律的校舍终于获得扩建。直到战后的1949年,在新甘光现址大兴土木为宽柔添上新装。

1951年,这座学校定名为“宽柔中小学校”,先办初中班,1955年办高中班,到了1957年有了第一届高中毕业生。

正是在羽毛丰满的年代,宽中董事会先在1958年宣布不接受政府津贴,保留原状,这是因为槟城的钟灵中学在1957年正式接受津贴成为第一间国民型中学后给宽柔带来的冲击。

也正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年代,学运在槟城燃烧起来,先是钟中学潮(1956年),继之是韩中学潮(1957年),再下来槟城华校也动了起来,更是蔓延至吡叻、中马和南马,包括宽柔中学也被波及了(1958年)。

学潮带来了许多的影响,但也考验了华社对华教的斗争。虽然在1961年时,教总主席林连玉大声疾呼华文中学保持独立自主,但还是有55间接受津贴,剩下16间响应林连玉的号召。这16间中学以宽柔中学打响第一炮,为华教奠下百年千秋大业;继之在槟城的韩江中学也不负众望,它在1962年也不接受改制,成为北马唯一不改制中学。这一南一北的相互映辉,缀成了南宽柔与北韩江的一段佳话(不过在1962年后,不少国民型中学也增设了独立中学,因此直到今天共有60间独中)。

1999年宽中因为学生爆满,教室不敷应用,在争取下,获得政府批准设立分校。于是在众志成城下,位于古来面积30依格的分校在2004年迎来了第一批学生。从此弦歌不辍,在古来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直到今天,古来的分校的学生已破6千,连同在新山占地15依格的学校,它的学生已突破一万人,这是全马最大的华校,其气势的磅礴,象征着柔佛华人的骄傲与对华教的执著。

当宽柔走向欣欣向荣的年代,韩江中学才刚摆脱董教的纠纷,仍在苦难中挣扎。巧合在那一年,印尼又发生排华运动,数以百计的学生涌向韩中,一口气在一年之内收了389名印尼生,后来随着局势的平静,印尼学生纷纷回国。而在今天,我们做梦也想不到,印尼的华文教育又见第二春,其发展的势头在中国的协助下,实在不遑多让马来西亚的华文教育。

无独有偶的,在宽柔中学的基础上,1988年成立了南方学院,在董教仝人的努力奋斗下,它在2012年升格为大学学院。同样的,在韩江中学的基础上,韩江学院于1999年正式获准注册。

如今又喜闻宽中再获准建第二分校。这喜讯对宽柔百年大典是深具意义的,它象征着华校将再度从宽柔出发转向另一个里程碑,诚为可喜可贺。

韩中也要借此机会感谢宽柔中学的协助,自从结为姐妹校后,韩中已找到独中的新方向,经过两年的努力,韩中在2013年迎来了17年后的第一道曙光。在1996年时,韩中生跌剩350名学生(在60年代辉煌时期有3000名学生),真是情何以堪。但在董教学的拼搏下,韩中的学生今年已突破1200名,若不是有所克制,韩中的学生将是1500名之数。我们地在此向宽中说一声谢谢,因为它们与我们在华教的路上携手前进,让北马的家长看到独中光明的未来。

因为有此信念的牵动,我在当天的看台上虽然汗流浃背,浑身难受,但也顶住和坚持下来。若与在烈日下爆晒的学生和表演学生比较,我算是比较舒适的一位。此时此刻,宽柔师生们的坚持让我看到华教的明天像他们的笑容一样的灿烂和容光焕发。

纵观宽柔的过去和将来你看到的不仅是一盏华教之灯,而是一座照亮四方的灯塔,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因此我在留言薄上写下了:

宽柔百年树人      华教万古长青